頭頂是不斷落下來的開花彈，前面是不斷向自己飛來的密集鉛彈……
面對戰場無處不在的攻擊，韃子鐵騎再次於短時間內，付出上千人的損失。
更加重要的是，在這種死亡氣息的籠罩下，他們的士氣和作戰勇氣，已經在無形之中慢慢消散。戰前還是充滿炙熱的面部表情，此時此刻，已然被慘白和恐慌給覆蓋……
面對仍然還有七八十步原的虎豹軍火槍陣，面對眼前充滿各種殺機，不知道還要填進去多少生命的戰場。到目前爲止，仍然活着，僥倖躲過一場場攻擊的韃子開始猶豫了……
因爲，按照後金軍的作戰風格，他們的勇武和戰死沙場，不僅不能給家人帶去任何回報，反而還會讓自己家人，淪爲其他後金勇士的附庸。
如此情況下，韃子之所以會在戰場上表現得那麼勇武，那是因爲他們打得都是順風仗，是勝仗……在這些戰鬥中，他們戰死的機會非常小。
不僅如此，打了勝仗的他們，還可以在戰場上搶掠屬於自己的戰利品，給自己後方的家人，增加收入。
所以面對這場傷亡越來越大，還沒有看到絲毫勝利希望，甚至連自己都可能隨時喪命的戰鬥。這些習慣於打勝仗的韃子，馬上就有了害怕和恐懼的想法……
他們想要活着，活着離開戰場，活着回家……
但是，這場進攻如果繼續持續下去，這種想要活下去的想法。就會變成永遠沒有辦法實現的夢想……
如此情況下。失去士氣和戰鬥勇氣。並且開始對進攻產生恐懼的他們。不知不覺中，就放慢了自己衝鋒速度，祈禱迎面射來的鉛彈不要光顧自己。
更有甚者，一些韃子騎兵已經開始刻意的放緩馬速，混在騎兵中間，做好隨時進行撤退的準備。
分散在騎兵中間的韃子各級將領，非常清楚麾下鐵騎的士氣變化。
不過，他們也沒有絲毫辦法。
因爲。在後金軍中，他們麾下的鐵騎，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他們的私產。
也就是說，麾下將士的損失越大，他們的損失也就越大。戰鬥結束後，如果他的損失太大的話，他的牛錄，就會和麾下陣亡將士的家人一樣，被其他牛錄合併……
所以。對於麾下將士的反應，這些將令不僅沒有阻止。反而還給出一副默認態度。
只是，因爲部隊還沒有收到撤退命令，不得不堅持繼續向前進攻。否則，這些即是地方部族首領，又是軍中將令的他們，早就帶領麾下將士，撤出戰場。
後金軍主陣地，已經把這場進攻，徹底當成賭博的後金軍統帥。雖然面色陰沉，通紅得就好像能滴出鮮血一樣。但是，這個自負的後金軍統帥，仍然不打算下達撤退命令。
就在這種猶豫和僵持中，士氣低落的後金鐵騎，終於衝到距離虎豹軍火槍陣四十步位置。
從七八十步到四十步，雖然只有不到四十步的衝鋒距離。但是，浩浩蕩蕩的韃子騎兵，卻因爲他們的猶豫和放緩馬速，再次付出差不多千人的損失。
面對損失過半的部隊，所有參與進攻的後金騎兵，都陷入即將崩潰的邊緣。
可以肯定的說這，這些後金騎兵，只要再遭到一場致命打擊，就會直接戰場崩潰。
與之相反的，則是後金軍主陣地上的後金軍統帥。
看到麾下將士已經衝到虎豹軍火槍陣前，剛剛還是陰沉的面部表情，直接被笑容取代。
對着身邊部下，激動的說道:“就剩最後三十多步了……傳令勇士們，繼續向前衝。只要衝到虎豹軍陣地，最後的勝利就是我們的……”
此時此刻，面對統帥的叫囂，所有人臉上，都流露出一絲髮自內心的笑容。
在他們眼裡，只要進攻部隊能堅持最後一點時間，勝利就會光臨到他們身上。
就在他們所有人緊繃的心隨之慢慢放鬆下來的時候。戰場上忽如其來的一個變故，直接讓他們臉上，重新恢復剛剛的凝重和震驚表情。
從未見過手榴彈的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密集的爆炸聲，就傳到他們耳朵。
更加重要的是，距離虎豹軍火槍手不到三十步位置，直接在爆炸聲響起的瞬間，從地面騰起一道由黑色硝煙所組成的煙牆。
槍炮聲轟鳴的戰場上，只要麾下鐵騎撞進這道煙牆，無一例外，全部轟然倒地。
第一輪手榴彈的爆炸聲還沒有結束，紛飛的手榴彈還在煙牆中間四處飛舞的時候。第二輪手榴彈已經飛了過來。
密集的爆炸聲再次響起後，爆炸產生的硝煙和手榴彈破片，進一步加強煙牆的濃烈程度和殺傷力……讓這道煙牆，徹底成了葬送韃子鐵騎的生死之牆……
轉眼之間，就有數百韃子騎兵喪生在這道煙牆面前。
面對眼前由數百韃子屍體組成的屍牆，面對眼前充滿殺機，根本無法逾越的煙牆。這些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韃子，再也沒有堅持下去的想法。
不顧身邊各級將領的咆哮，直接調轉馬頭，打算繞過擋在面前的煙牆，進行撤退。
有了第一個帶頭逃跑的韃子騎兵，其他同樣戰場崩潰，失去戰鬥勇氣的韃子騎兵。在活下去這種想法的慫恿下，直接有樣學樣，搶着向後逃命。
後金軍主陣地，面對戰場忽如其來的一系列變故。統帥臉上的表情，已經從震驚，變成現在的不可思議。對，就是不可思議……
對自己對手虎豹軍戰鬥力的不可思議，對麾下將士戰場潰退的不可思議……
“敗了……竟然敗了……戰無不勝的後金勇士，連虎豹軍的刀鋒都沒有碰到，就自己潰敗……到底是虎豹軍的戰鬥力太強了，還是後金勇士的戰鬥力太弱了……”面對麾下將士戰場潰敗的結局，後金軍統帥，就好像一頭髮怒的獅子，大聲咆哮道。
這個時候,站在身邊的一個副將,實在是看不下了。
後進軍統帥的咆哮完了後,這個副將直接接口道:“王爺,勇士們的戰鬥力沒有削弱。只是....在這場攻擊中,勇士們付出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
“在以往同大明邊軍的戰鬥中,勇士們最多付出總兵力一成的損失,就可以衝進對方陣地。但是,在剛剛的戰鬥中,勇士們付出的損失已經達到總兵力的六成。付出如此大的損失後,還沒有衝進對方陣地,就是戰鬥力再強的軍隊,也沒有辦法繼續打下去......”
在副將提醒下,一直關注麾下將士進攻速度的後進軍主將,終於將目光轉移到已經開始進行潰敗的部下身上.....
在虎豹軍火槍和炮兵的瘋狂打擊下,就好像喪家之犬一樣,進行瘋狂潰敗的麾下勇士,已經不足出戰前的一般。更加重要的是,在虎豹軍火槍和炮兵的打擊下,這些潰敗的勇士,還在不斷的倒地,變成屍體......
不僅如此,一直保護在虎豹軍火槍手兩翼的數千虎豹軍鐵騎,就好像聞到血腥味的狼羣,嗷嗷叫着衝向麾下正在進行潰退的勇士......
“不好,虎豹軍想要全殲我們正在撤退的勇士.....”臉色不斷髮生變化的後進軍統帥,面對眼前不斷髮生變化的戰場,直接發出一聲驚呼。
而後,對着身邊同樣目瞪口呆的副將,大聲命令道:“還愣着幹什麼,馬上抽調六千鐵騎出擊,擋住虎豹軍騎兵,將撤退的勇士救回來.....”
“是,王爺......”得到命令的副將,趕緊回答。
很快,六千韃子鐵騎就帶着轟鳴的馬蹄聲,向戰場衝去。
面對如同出鞘利劍一樣,向戰場插來的韃子鐵騎。衛徵知道,在近距離廝殺中,自己麾下的野戰騎兵師,撞上同等數量的韃子騎兵後,絕對沒有戰勝的可能。
如此情況下,撤退,就是保存麾下騎兵師的唯一一個辦法。
於是,衛徵不得不忍痛放棄正在進行潰逃的韃子騎兵,命令騎兵師進行撤退。
但是,衛徵也不是那種吃虧的主。
看了看身後仍然在轟鳴的火炮陣地後,大聲命令道:“重炮團,兩個重炮營,集中所有火炮,炮擊韃子剛剛衝出來的鐵騎。不管怎麼樣,都要在戰場上,留下一些韃子。”
“各迫擊炮連,不要給本帥節約炮彈。對着韃子潰退部隊,繼續給我轟,能炸死多少就炸死多少。總之一句話,不能讓他們安穩的撤回陣地......”
數百門各種口徑和型號的火炮,在各自炮手的操縱下,再一次將炮火集羣射擊在戰場上發揮到極致。
密集的開花彈,就好像下雨一樣,追着韃子騎兵發生爆炸,將成片成片的韃子騎兵掃倒在撤退路上。
很快,韃子騎兵的撤退路上,就丟下一路的屍體。
至於韃子剛剛觸動的六千鐵騎,雖然只在戰場上繞了一個圈,就風一般的撤了回去。
但就在這短暫的繞圈中,也被幾十門加農炮在戰場上,留下幾百具屍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