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空間,馮天策纔來到院子裡洗漱。
農曆四月的斜谷村,一早一晚還是有點涼。他倒覺得很愜意,光着膀子用冰涼的井水洗臉,可以讓人精神一整天。
隨便的吃了點東西,馮天策一如既往的泡上了一壺茶。
喝茶的這個習慣,是他從小跟着老道爺爺養成的。徐老道沒什麼特殊的愛好,不吸菸不喝酒,就愛喝茶。
喝茶的時候,徐老道總愛在桌上的香爐裡點上一支香。青煙嫋嫋,若有若無的香氣散逸在屋中,還真的別有一番意境。
徐老道去世的時候,沒有給馮天策留下太多的物品,其中就有幾包線香和兩塊拳頭大小像黑泥巴似的香料。
“唉,老道爺爺如今已駕鶴西去,但這老屋裡的香氣總是讓我隱隱可以聞到。”
徐老道沒有留下任何的影像資料,他也從不準任何人給他拍照。堂屋的正廳到如今還是供奉着三清祖師,並沒有懸掛老道的遺像。
馮天策嘆了口氣,老道爺爺不在了,他得到神奇空間的喜悅再也無法和他人分享。那麼,就嚴守這個秘密吧,直到永久......
他起身去屋裡翻出了徐老道留給他的線香,點了一隻插在桌上黑黢黢的香爐中。
“看來空間不僅有利於植物的生長,還能做到加速植物的生長。尤其是得到神奇井水的澆灌,這個加速的進程還能再次加快......嘖嘖,先不說其他,光是這一項功能,空間就已經是無價之寶了。”
重新坐在桌邊的馮天策,感到頭腦非常清醒,很快就理清了思路。
他在大學裡讀的就是林學專業,他很清楚“十年樹木”是個基本的底線。有很多珍貴的樹木,動輒數十年、上百年才能成材,甚至是幾百年都很正常。
所以,現在很多珍貴樹種已經很難找到野生的了,即便有也是天價。
可現在有了空間,有些不可能的事兒就變成了可能......馮天策覺得自己的眼前有了一條康莊大道。
“不過,對於一個區域或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來說,物種的多樣性都是至關重要的。”
空間的神秘,馮天策暫時還無法瞭解的更多。但以他現有的知識,他還是知道目前自己該做些什麼。
最起碼一條,豐富的植物資源才能讓空間的環境變得更加美好,看着也更賞心悅目不是?
那就先從本地的大青山開始吧,儘量多采集些各種不同種類的植物。
說幹就幹。
馮天策麻利的收拾好雙肩包,裝上一些餅乾、方便麪還有一壺水。工具帶一把柴刀一隻小藥鋤,再帶一些捆紮繩就夠了。
出院子鎖好門,他就走向屋後的大青山。
這次,馮天策是準備進到大山深處,那裡人跡罕見植被茂密,方便他隨時進出空間。
要不然他一趟趟的往家背,既惹眼又效率低下。
............
下午三點多,一身灰撲撲的馮天策才從山裡下來。身上看着有些髒,衣服還掛了幾道小口子,不過人倒是神采奕奕的。
“嘿嘿,小瘋子。回來了居然不和我聯繫。”
正在用鑰匙開鎖的馮天策,被身後的這一嗓子,嚇了一跳。不用回頭,他就知道對方是誰。
打開門,馮天策有些無奈的轉過身來,就看見了身材高挑,笑顏如花的林曉靜。
林曉靜是支書林有德的閨女,也是馮天策從小的玩伴。她今年二十三歲,剛參加工作不到一年,在縣裡的林業局上班。
馮天策大她兩歲,自從他上了大學以後,兩人的聯繫才逐漸減少,沒想到回來的第二天就見到她了。
“我說靜靜,咱能不能不這麼幼稚?多大了,還喊小時候的外號。”
“噗哧......”
林曉靜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一時之間笑的直不起腰,馮天策站在那裡渾身都不自在,一張本來就不白的臉都快成了鍋底。
“好啦,不叫你外號了,以後就叫你大名。我說馮天策,你這是幹嘛去了?是上樹掏鳥窩去了,還是上山掉溝裡了?看你那狼狽樣。”
儘管沒有鏡子,馮天策還是大概知道自己灰頭灰臉的模樣,剛想解釋一句,卻發現林曉靜的身後還站着一個人。
這就有點尷尬了,光顧着和林曉靜說話,一個大活人站在那裡自己居然沒注意到。
林曉靜也悄悄的吐了吐舌頭,她之前看見馮天策有些高興過頭了,很明顯有些慢待了別人。
“不好意思,樑先生。”
林曉靜趕緊道歉,然後側行一步走到一旁,讓出了身後的老者。老者看上去六十多歲的模樣,中等個頭,身材有些偏瘦。
“哈哈,小林不用客氣。年輕真好啊!看到你們我都能年輕幾歲。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樑宏博,目前居住在羊城。”
老者微微一笑,並沒有介意這些細節,顯得溫和而又儒雅。
馮天策也趕緊自報家門,隨後就把二人請進屋裡。
“樑先生,靜靜,你們坐。我去燒點水。”
堂屋裡沒有沙發,只有一張八仙桌和四把木頭椅子。馮天策請樑宏博和靜靜落座,便張羅着給二人倒水,結果卻發現暖瓶空了。
“不用忙了,小馮。我們剛從小林家過來,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呵呵。”
樑宏博伸手攔住了馮天策,他本來是想着去村後的山坡上看看桃花,沒想到領路的林曉靜卻遇上了青梅竹馬的馮天策。
“是呀,天策,我們不喝水了。坐一會,我和樑先生就走,要去山上看桃花。”
林曉靜也不讓馮天策去燒水,她還有兩個同事在後面,說好了等會兒在桃林那邊匯合。
馮天策也不勉強,笑笑,自己也坐了下來。
樑宏博四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先是在供奉三清祖師的神龕前停留了一會,然後就饒有興趣的一直盯着桌上的香爐看。
“小馮,你這個香爐怕是有年頭了吧?我看看?”
“這個呀,應該有些年頭了,是我老道爺爺的師傅傳下來的。樑先生,你隨意......”
香爐具體有多少年,就連徐老道都搞不清,何況是馮天策。不過怎麼着,百十來年肯定有。
樑宏博笑着點點頭,伸手抓起香爐拿到眼前仔細的打量。
香爐看着黑黢黢的,其實是個銅爐,雖說年代久遠,但它的價值還是遠遠不如那些名貴的爐具的。
樑宏博自己就有一個價值不菲的“白玉瑪瑙”爐具,所以他純粹是見了老物件的好奇,沒有任何想據爲己有的意思。
觀賞了一番,樑宏博就準備把香爐放下,可就在此時,他聞到了一股非常淡雅的香氣。這股香氣似花香非花香,悠遠而沉靜,讓人聞過一次以後再也忘不掉。
“沉香!這是沉香的味道。”
樑宏博放下香爐,看向馮天策的目光有了一絲熱切期盼。
“小馮,冒昧的問一句,你經常在此香爐裡點燃沉香線香嗎?”
“嗯?”
馮天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並不懂線香的區別,徐老道也從未和他提過。他只是覺得這香點燃後味道很好聞,而且可以讓人寧心靜氣,不管是對於徐老道的打坐,還是對於他自己的睡眠都有好處。
“這香味是沉香的味道嗎?”
馮天策知道沉香,他學植物學的時候就學過。可他從沒有見過實物,所以根本無法分辨。
“沒錯,肯定是沉香的味道。”
樑宏博是個收藏家,而且他爲了找高品質、年頭久遠的沉香,可是跑了很多地方卻都沒有得到。
馮天策看看林曉靜,林曉靜微微的點了下頭,他便起身走進裡屋。不一會,他捧着一個破舊的木頭盒子走回來。
“這幾包線香是我老道爺爺留下的,樑先生你看看,是不是你說的沉香線香?”
馮天策這時候也來了興趣。今天剛好遇到明白人,林曉靜也暗示樑宏博是可靠的,他便大方的打開木盒請他鑑定一下。
“等等......小馮你這兩塊是沉香料嗎?”
樑宏博本來準備伸手拿一包線香出來,手伸到一半卻忽然停住,眼睛瞪大了盯着木盒裡的兩塊拳頭大小像泥巴一樣的東西,臉上露出了驚疑、狂喜、不可思議等等矛盾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