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個女子太美的緣故,也或許是她今晚沒有化妝的緣故,我今晚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追隨着她。
她的左臉,被她的頭髮遮住,看不清究竟是如何的傾世無雙,但是,一定會比她的右臉更美,因爲,據科學研究,女人總是左臉要更美一點。
她一進西禮堂,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少“男鬼”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就上前找她搭訕。最終,她接受了一個男人的邀請,那個男人在衆男子的豔羨之中擁着她走進了舞池。
我故意拉着秦朗,在這個女子的旁邊胡亂扭動着身子,我沒有學過跳舞,來參加這種舞會,只能算是活動活動筋骨,扭出來的動作,沒有半點美觀可言。打量了一週,我發現大家跳起舞來的模樣,一個比一個難看,頗有些羣魔亂舞的味道。
當然,除了那個美麗得讓人窒息的女人,她的優雅,是從骨子裡帶出來的,舉手投足之間,都有無限風華流露。
我的左邊,一個一臉是血只有眼白的女鬼,拉着一隻殭屍一蹦一跳地跳舞,看上去簡直滑稽到了極點,此時的鳳曦,哪裡還有半點的女神範,完全就是一女屌絲。
果真,女人見到了自己喜歡的男人,智商瞬間降到零度以下。
“你好美……”顧長風在我耳朵上輕輕點了一下,我的聽覺瞬間提高了好幾倍,旁邊擁着那個美得有些不真實的男人的話,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美麼?”那個女人低低一笑,輕輕依偎在男人的懷中,頗有些小鳥依人的味道。
“好想看看你的左臉!”那個男人趴在她的右耳邊,曖昧地低喃道。
那個女人吃吃一笑,隨即說道,“我怕你會被嚇到,我的左臉,可是很嚇人的。”
“你生得這麼美,我怎麼可能會被嚇到!”那個男人顯然是不贊成她的話,繼續不依不饒地說道,“就讓我看看嘛!”
“好,只是希望你不要後悔。”說着,那個女人就掀開了自己左邊的頭髮。
“啊!”一聲尖叫幾乎把我的耳膜刺穿,我循着聲音看去,只見方纔還是一副神魂顛倒模樣的男人,一臉驚恐地放開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左臉的頭髮被她掀了起來,她的整張左臉就這樣暴露在我的眼前,從來,我都沒有見過那麼恐怖的臉,那該是怎樣的一張臉呵,她的眼眶,因爲沒有了眼球的緣故,看上去空洞而又幽深,還泛着幽幽的綠芒,而她的眼球,就那樣被幾根紅色的血絲掛在了她的下眼瞼那裡,看上去說不出的噁心,更爲可怖的是,她的整個左臉,都是一派的血肉模糊,就像是,被車碾過一般,就連鼻子,都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她的嘴脣,外翻開來,還泛着微微的白,顯然是被浸泡過許久的緣故,要不是秦朗一直緊緊攥着我的手,我一定會嚇得奪門而出。
頃刻之後,我的心總算是安定了下來,想到今夜是化妝晚會,我不禁在想,這個女人的化妝技術,還真的不是一般的高超,要是她去拍鬼片,估計貞子在中國一定會沒有了市場。
“你的化妝技術還真不錯,把自己打扮得這麼恐怖,跟女鬼似的。”那個被嚇傻的男人也很快鎮定下來,討好地看着那個女人說道,隨即,又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確實化妝了對吧?”
“是啊,我確實化妝了。”那個女人說着,就摸向了自己的右臉,聽到她肯定的答案,那個男人頓時鬆了一口氣,可是,看到接下來的一幕,他嚇得連喘氣都忘記了。
“不過,我化妝的,是右臉。”說着,那個女人就從自己的右臉上接下了一張人皮面具,映着西禮堂頗有些幽暗的燈光,她那血肉模糊的臉看上去分外的可怖。“戴了一晚上的人皮面具,皮膚都沒法透氣,真是難受!”
“啊!”那個男人腿一軟,就癱倒在了地上,“鬼啊!”他大聲尖叫着,努力想要離這個女人遠一點,可是,他的身子,怎麼都動不了分毫。
舞池內大家舞得依然盡興,除了我和秦朗還有鳳曦、夏天,根本就不會有人有閒情逸致去理會這一幕,權當是這個男人遇到裝鬼裝得比較逼真的人被嚇壞了。
“我美嗎?”那個女人,確切地應該說是那個女鬼,她蹲***子看着那個男人問道。從她的聲音中,我能夠聽出來她是在笑,可是,因爲這張臉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血肉,我根本就看不出她此時究竟是什麼表情。
“鬼啊!”那個男人嚇得失了禁,鳳曦向來正義感爆棚,上前就想阻止那個女鬼繼續欺近那個男人的身子。可是,她還未邁出步子,西禮堂內所有的燈瞬間熄滅,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一陣陰風從我身後吹過,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向顧長風的身邊靠近了一些,心裡纔沒有那般的害怕了。
“燈怎麼會熄滅?”我扯了一下顧長風的胳膊,小聲問道。
“女鬼吃人,當然要關燈嘍!”顧長風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女鬼吃人?!我細細回味着這句話,不禁打了個哆嗦,難道,方纔的那個那人,被那個一臉血肉模糊的女鬼給吃了?!
“鬧鬼啊!鬼啊!”不知道是誰尖叫了一聲,西禮堂中的人頓時四散而去。我確實想要阻止女鬼吃人,可此時伸手不見五指,我連女鬼現在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根本就無法阻止!
“暖暖,我們快點離開這裡!”黑暗中,我聽到了鳳曦的聲音,伸出手就拉住了她伸向我的手,見顧長風還愣在原地,我想拉他一下,誰知,鳳曦竟然不管不顧地拉着我向外面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鳳曦終於停了下來,我抱着一棵大樹,使勁地喘着粗氣。等我總算是順過氣來的時候,我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舔我的手。我心中一驚,急忙鬆開那棵大樹,卻發現方纔我抱着的樹幹上竟然生出了一根舌頭。
“鳳曦,這是什麼地方啊?”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我總覺得這裡怪怪的。”
我轉過身,發現鳳曦正背對着我,我努力回想,記起鳳曦今天晚上穿的好像不是這件衣服,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今晚鳳曦究竟穿了什麼衣服,我也就只能權當是我記錯了。
“鳳曦,你怎麼不說話?”我繼續追問道,“對了,我們就這樣跑出來,難道你不管夏天了麼?我纔不信你會忽然轉了性,變成了重友輕色的好少年!”
沉默,鳳曦還是沉默,忽然,她緩緩地轉過了臉,她長長的頭髮披散在面前,將她的臉完全遮住,我根本就看不清她原本的容顏。只是,看着她的裝扮,我忽然覺得有些熟悉,想到今晚碰到的那個一臉血肉模糊的女鬼,我不禁打了個寒戰,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鳳曦,而是那個女鬼!
“好香啊!”她輕輕撩起右邊的頭髮,傾世無雙的右臉就展現在了我的面前,她一步步向我走來,脣角微微勾起,我知道,她是在笑,“我從來都沒有聞到過這麼香的血液。”
她也將她左邊的頭髮撥開,那張血肉模糊的左臉毫無預兆地映入了我的眼中。她邊走邊摸向了自己的右臉,隨即將那張人皮面具接下,她離我越來越近,我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她的眼眶中爬出了一隻白色的蛆蟲。
我急忙後退,可身後的樹上,卻也生出了無數只舌頭,不斷地舔着我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我心中一陣惡寒,可進退兩難,我根本就無法擺脫這令我抓狂的處境。心中忽然有些後悔沒有聽秦朗的話,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了,若是可以重新選擇,我一定會跟牛皮糖似地黏在秦朗身上。
那個女鬼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緊緊地貼到了我的臉上,她那散着惡臭氣息的舌頭,劃過我的脖子,我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脖子上一疼,我感覺到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碰到了我的脖子上,我知道,那是兩顆鋒利的牙齒。
“好香啊……”那個女鬼頗爲陶醉地說道。
香你妹啊!我都想罵人了,人的血不都是一股子腥味嗎,哪裡有什麼香不香可言!可是,此時我根本就罵不出聲,我嚇得牙齒都在打顫,哪裡還能像潑婦一樣罵街!
“啊!好痛!”正當我以爲那個女鬼馬上就要咬斷我的脖子的時候,那個女鬼忽然淒厲地大叫了起來,她那張猙獰的血肉模糊的臉,在我的面前一點一點化爲灰燼,樹幹上那些噁心巴拉的舌頭,也怪叫了起來,分分鐘縮回了樹幹之中。
“顧長風,你怎麼纔來啊,你知不知道,剛纔我差點被那個女鬼給吃了,你要是再晚來一點,就再也見不到我了!”我上前一步,就毫不客氣地給了秦朗一拳。
“哎呦,好痛啊,風暖暖,你這是謀殺親夫你知不知道!”顧長風早就已經摘下了面具,映着算不上多麼明亮的路燈,他的臉看上去帥氣到了極致,讓人不由得產生了一種想要犯罪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