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市議會外的臺階上方,擺起一個小小的演講臺。
戈登看着底下表情失落的十幾個支持者,苦澀地壓低下話筒:“這段時間非常感謝你們的支持。”
“這個消息,我也未曾預料到。”
“不過鑑於個人健康狀況,在醫生的強烈建議下,我還是做出了這個艱難的決定。”
“再次宣佈,我會退出此次選舉。”
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他輕聲說道:“在這裡讓我恭喜伊森·摩根先生,相信他有足夠的能力和熱情,帶領女妖鎮繼續迎接各種挑戰。”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
“打起精神來。”
“你是個好鎮長,別這樣。”
“好好休息,身體健康纔是最重要!”
爛船還有幾根釘。
戈登當了兩三年鎮長,不至於說一個擁戴他的人都沒有,現場不少人都給他加油打氣。
只不過零零散散的聲音,將現場弄得更加冷清。
對自己的支持者表示謝意後,戈登感慨地看向遠處,鎮議會和鎮政廳其實同屬一棟大樓,大門的臺階對出去是一個街心公園。
公園往外是一條筆直的、寬敞的道路。
一輛福特皮卡就停在路邊,裡面的人似乎正在注視着自己。
對着那個方向,他不着痕跡地點了點頭。
車內。
伊森確定對方沒有反悔後,立馬駕駛着車輛離開,不過他不是去競選辦公室,而是直奔女妖鎮警局。
這一次,他是作爲目擊證人。
昨晚的案件被布羅克很好地壓了下來,一切都只是道上份子的衝突。
儘管死了很多人。
死相也非常慘烈,以至於引人嘔吐的程度。
但還是那句話,只要不是涉及到普通人,那些道上分子就算打得再慘烈,警方也不會將事態擴大。
不管是芝加哥還是女妖鎮。
道理是一樣的。
別鬧到明面上來,那麼這些社會中的渣滓是越少越好。
很快抵達女妖鎮警局,伊森步伐輕鬆地走上臺階,自己經歷了那麼多,昨晚的事情不會對他造成任何的心理影響。
“摩根先生。”
一聲聲招呼響起。
作爲最近鎮上最熱門的人物,他現在無論去到哪裡,都會有這種待遇。
不管是誰,他同樣回以標準的笑容。
走進一樓大堂和邦克的目光碰撞到一起,後者表情有些不自然,很難想象幹下昨晚那種事情的,竟然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清清爽爽的傢伙。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
但實在是沒想到,摩根和之前在女妖鎮時相比,那種肆無忌憚的破壞力更甚。
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
不管怎麼樣。
這個人是和自己站到一邊的。
“讓我們省掉那些無聊的步驟。”布羅克從樓梯騰騰走下來,皺着眉毛說道:“這次過來主要是讓你認人,確定一下死者身份。”
“這起該死的競選辦公室襲擊案,就可以完結了!”
“莫名其妙就死掉。”
警長大人將案卷摔到桌面,不滿地嘀咕道:“真是便宜了那幾個混蛋。”
就算事情壓下。
但畢竟還是在他的地盤上打生打死,布羅克心裡還是冒着一團火。
“沒錯。”
伊森掀開案卷看到昨晚拍下來的照片,咚的一聲拳頭砸向桌面,憤怒地說道:“就是這個媽惹法克,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胸口不斷起伏。
整個人顯得相當憤慨。
邦克眼角微微抽搐,不緊不慢地將昨晚的事情說出。
不過他知道,沒有人會比這個假裝憤怒的傢伙更清楚那棟廠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行了。” 布羅克拍了拍伊森的肩膀,無奈安慰道:“如果沒猜錯,肯定是那些白人至上分子招惹到了什麼敵人,人都死了,你也別放在心上。”
“那還能怎麼辦。”
伊森撇嘴,無可奈何地揮了揮手。
“邦克。”
就在這時,旁邊桌面的對講機傳來西沃恩有些顫抖的聲音:“戴夫農場附近發生兇殺案,叫上警長一起,我想你們都需要過來看一看。”
“老天,我發誓。”
“要不是昨晚那件事情,我從來沒見過像現在這樣的。”
這裡幾個人驚訝地互相看了看,還能有像昨天晚上一樣的事情!
布羅克他們立馬往外面走去。
閒着也是閒着。
現在勝局已定,不用再保持那種高強度拜票。
伊森也好奇發生了什麼,開上皮卡車和他們一起向西沃恩所說的位置駛去。
鎮郊。
跟隨巡邏車,沿着鄉道快速向前行駛。
周圍是廣袤的冬季鄉村風光,左邊大片的荒原上厚厚的積雪像地毯般鋪起,零星的樹木點綴其中。
右邊則是茂密的森林。
二十來米高,兩人抱的樹木隨處可見。
不時有飛鳥從樹梢上掠過,一副讓人心曠神怡的景象。
沒過一會,就看到前面的十來輛車。
西沃恩和克魯茲兩個女警將警戒帶拉起,並且揮手示意鎮民遠離。
和昨晚不同。
廠房裡的事情可以處理得乾乾淨淨。
除了相關人員外也不會引起太大關注,可這裡就不一樣了,儘管地方偏僻,可畢竟還是在道路旁邊。
所以,還是有不少人過來看熱鬧。
關注度自然也不同。
方向盤一擺,福特皮卡駛出路面,停在了旁邊的山坡上。
關門下車。
伊森先和幾個熟悉的鎮民打了個招呼,再隨着布羅克往警戒帶圍起的那顆大樹走去,行進間察覺到幾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隱約間,也感覺到一絲敵意。
他皺着眉毛向那個方向看去,只見幾個白人男子靠在一輛皮卡車上,正在看着熱鬧。
這些人彷彿有着一股莫名的威懾力。
旁邊圍觀的鎮民們沒有一個願意接近這幫傢伙,對他們表現得非常忌憚。
被簇擁在中間那個男子,有着一頭金色短髮。
冰藍色的眼珠。
魁梧的身材看起來相當有氣勢。
瓦茨!
關於自己的對手,伊森當然有瞭解過,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傢伙,而對方很明顯也認出了自己。
看得出來瓦茨的心情很糟糕。
不過他還是擠出和善的微笑,向着自己點點頭。
敵意就從站在他旁邊那個面容乖巧的男子身上散發出來,這傢伙的面孔依稀能看到幾分邦克的影子。
伊森扯了扯嘴角,繼續往前走。
而邦克,則是停下腳步。
他雙手用力地扣住執勤腰帶,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幫以前的同伴。
“法克。”
分開人羣,布羅克發出一聲低罵。
只見半個白人男子被用鐵鏈捆在樹幹上,腦袋耷拉,衣服上飄起一層積雪。
之所以是半個。
因爲這白人男子被攔腰撕斷,他的兩條腿在距離樹幹五六米的位置處。
這中間的一段距離是由碎肉和紅色冰晶鋪成的過道,這條被拖拽出來的慘烈痕跡,在陽光照射下閃出妖豔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