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七拐八拐,走過了很多家的酒店,基本上都被她否定了。一家新開的商務酒店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了。
大堂內,前臺的服務員昏昏欲睡,被我們進門的聲音驚醒。何可默默地走到角落裡的沙發前,背對着前臺去欣賞那些所謂的油畫。我要了一個商務大牀房。
電梯裡,我靜靜的看着她。
“別這麼看我行麼?”她有些不滿的說道。
我擡擡眼,才記起我曾經答應過他,不能盯着她看的。
跟學校裡宿舍的號碼一樣。在樓道的最末端。把所有的東西都扔到牀上,我坐在窗前的沙發上抽菸。
“少抽點菸吧,對身體有好處的”她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隨口說道。
“知道了。”
“我先睡了,今天很累。啊?怎麼只有一張牀啊?”她有些驚訝。
房間的結構是進門便有一個隔斷的,牀在隔斷後面,而且沒有開牀燈,所以她沒有看見。
“哦,前臺說沒有房間了,只有這一個。”
“哦。”她關了牀頭的燈,只留下暗暗的廊燈還在亮着。
房間裡的空調開得很大,但還是有些熱。
我在黑暗裡翻看着手機,手機顯示屏的亮光反射到我的臉上。
沉默。寂靜。
“你還不睡麼?”她從被子裡發出聲音。
“好了,我去洗澡。”把所有的等關掉後,我將自己挪進了浴室。
浴室的大鏡子前,我使勁地看着自己,很想對自己說點什麼,但又說不出口。洗澡水並不熱,也許是因爲太晚了的緣故吧,他們沒有準備足夠的熱水。
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房間裡沒有一點聲音。
“別開燈好麼?”她說。
“好吧。”我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牀邊。
靜靜地躺下,房間內的溫度依然很高。她蓋着被子,將自己蜷縮在那裡。我什麼話也沒說,睜着眼睛在黑暗裡。
終於她忍不住了,“熱死我了!”她一掀被子,終於忍不住了似得來了這麼一句。
“誰讓你蓋那麼多?”我幸災樂禍的打趣她。“大夏天的蓋那麼厚的被子,你孵蛋啊?”
“哎呀!我不行了,渾身黏糊糊的。”一邊抱怨一邊難受的渾身亂抓。“真想去洗個澡!”
“我說如果覺得冷,給你懷抱藉藉給你溫暖呢。”我說道。
“纔不!”雖然嘴上她這麼說,但已經幸福的把身體移了過來,上半身壓在了我身上。
“還是這樣舒服啊!”她趴在我的身上裝死人。
她又要開始鬧了。
看見我沒動,她又往我身上挪了挪,把她整個的身體都放在我身上,腳也不例外。我還沒動,不上她的當。因爲我知道如果我要是隨便那麼響應一下,就能給她一個跟我鬧下去的藉口了。壓了那麼一會兒,她不死心,開始翻身了,不過整個人還在我身上,把我當成她的牀墊了。壓得我哞哞直喘。
“我就喜歡這樣,別阻止我哈!要不然我睡不着。”一副蠻不講理的姿態和語氣。
“你不是說過喜歡裸睡麼?怎麼還穿着衣服啊?”我把手放在了她的背上。“把衣服脫了吧,脫了就能涼快點兒。”
“真脫啊?”她從我的胸前擡起腦袋,“好吧!”頭又低了下去。“不過,你不能開燈。”
“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我還不至於壞到那種程度。這麼長時間了你還不相信我麼?”說這話我是真心的,面對何可,我還能奢求什麼?
我知道何可是相信我的。
我們沒有再說話。原來想象中,妹妹,只是假象。我把她壓在身下,她開始喘息,急切的迴應着。從她身體身體的顫抖我能讀懂一切,讀懂她的希冀,盼望,那絲毫不比莎織弱。
好長時間的吻,吻得嘴脣快要出血了。
“對不起,親愛的。”她掙脫我的嘴脣,有些歉疚的話在喘息的間隙。她的眼淚似乎要下來了。
“我怕,我最怕的是不能見到你了。”
“我知道!有你喜歡我,是一種福氣,我不奢求更多,何況你能陪我度過這樣一個夜晚就已經足以讓我慰藉一生了。真的。你不需要這樣說。”我沒有騙她,也不捨得騙她。“何可,謝謝你,謝謝你能這樣對我。”
“快早點睡吧!今天你已經很累了,我抱着你睡!”我適時的停止了,因爲我不想真的不想去傷害她。
“嗯!”她很聽話,也很乖巧。
也許,她真的很累了,倚在我的身上,慢慢的進入了夢鄉。我睜着眼睛,偷偷的打開了牀頭燈,開到最暗。
她光着身子,因爲太熱的緣故,她沒有蓋被子,上身都暴露在我面前。我很感激她對我的毫無保留,那是她對我的信任。我認爲,能夠因爲愛而坦然與你相見而又不做任何防備的女人是能爲你付出一切的。從牀頭櫃上我拿了一條毯子,輕輕的搭在她的身上我靜靜地看着她,吸允着她發間傳來的香氣,暗暗地燈光下,我仔細端詳她的臉龐。
熟悉而又陌生。
何可的上半身壓在的身上,我的一隻胳膊和一條腿已經麻了。我輕輕想將她放回一個在我認爲她比較舒服的姿勢,她的眉頭皺了一下。 我不敢動了,生怕驚醒她,就讓她這樣睡吧,這樣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我把燈關上了,黑暗中,靠近她的臉,感受着她的呼吸和味道。
已經九點多了,我被手機叫醒。
一個業務上的朋友找我週末一起聊聊,無非就是讓我請客而已。
何可也已經醒了,是被我吵醒的。
“你醒了?”我有些歉意的吻了她。“睡得好麼?”
“還好!”
“啊!”她的一聲驚叫。
隨着她快速的起身,牀單上一片血紅。
“怎麼會這樣啊?”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跳過一旁,臉紅得不得了。
我也有些呆滯,這是。
“我那個。來了。”她隨即轉身拿起包躲到洗手間裡去了。我從發愣中回過神來,將牀單從諾大的牀上掀起,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下面的牀墊也溼了。
好長一段時間以後,何可從洗手間了幽幽的走出來,還是一臉的緋紅。
“你還好麼?”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問。
她的臉更紅了,不好意思跑到一邊穿衣服。
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我不知道牀單該怎麼處理,不能帶走,也不能丟下。記得,小時候頑皮經常將自己身上弄得少皮沒毛的,母親總是用涼水來清洗衣服上的血跡。
將牀單有血跡的部分單獨留在外面,我拿到了衛生間。
衛生間裡只有標準配置的小型香皂和小牙膏,我放了一點水在面盆,輕輕的搓洗着。
何可穿好衣服,靜靜地站在我的身後。
“我來吧!”她輕輕的。
“還是我洗吧,這個時侯好像你不能碰涼水的。”我沒擡頭,繼續搓洗着。“你休息一下,我很快的!”
“哦!”她沒再堅持。
房間裡只剩我搓洗的聲音,我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也許什麼也沒做。
“其實你放着讓酒店的人來處理就行了!”我從洗手間走出來後她的開場白。
空調下,將牀單搭在椅子上,不久就會幹的。“我怕你會很尷尬。”我裝做不經意的說。
其實我是怕我們退房的時候前來查房的服務員會對何可有不好的看法。 以前到出差的時候住酒店,經常聽到查房的服務員在嘰嘰喳喳的談論哪個房間女的這樣那樣,我不想讓何可也成爲她們嘴裡笑話的對象,儘管我們與服務員不認識,可以完全不在乎她們說什麼,但我也不想,哪怕是服務員們將何可想象成那樣的女人我也是不允許的。
“哦!”似懂非懂的,她點點頭。“嗯。,我要出去一下。”
“我呆會兒還會回來的,你在這裡等我。”沒等我搭話她接着說。說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有些期盼的看着我。
送她到房間門口,慢慢得看她消失在電梯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是該高興,還是該失落,還是。
酒店的停車場。大部分昨晚住店的都已經離開了,只剩寥寥幾輛車還臥在原地。
粉紅色玫瑰斜斜的躺在車的後座上,並沒有因爲天氣的炎熱而有一絲的枯萎,花泥中的水分都撒到車的後座上了。頭天的感冒,讓我有點頭疼,再加上換了一個地方休息的不好,感覺有些昏昏沉沉的。陽光有些刺眼。
到對面的商店買了包煙,看了看那些食品,沒有一點食慾。回到了房間,房間裡的牀單應該差不多幹了,我想在徐菲兒回來之前,不再讓她見到那令她尷尬的場景。
收拾停當,把被子隨意的扔到牀上。11點半,敲門聲,何可回來了。
“我跟前臺說了,我們晚一個小時退房,這樣我就可以跟你多呆一個小時了! ”她在我的懷裡有些幸福的說。
“我希望最好永遠這樣子!”她擡頭深情的望着我
“你的身體好些了麼?”我不知道該怎麼發問才合適。
“沒事兒,挺好的。”她似乎並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跟我說太多,所以有些輕鬆的拋過來這幾句話,算是給我的回答,我想也許是因爲她還是覺得有些尷尬吧。
“你把窗簾關上好麼?因爲我覺得你老在看我!”她岔開話題嘟着嘴說道。
“你就那麼討厭我看你?”我有些抗議。
“反正你老看我我就覺得不自在,別老盯着我看,好吧?”一半兒商量一般命令的語氣。
好長一段時間,她都在我的懷裡坐着不說話,好像在等待某個時間的到來,她輕輕踢着腳,在我的身上搖搖晃晃,並且讓秀髮故意的遮擋住她的臉。
我去吻她,她便閉上眼睛迴應,可以看得出她的投入。 房門口,我們再一次的熱吻,誰都不願意主動放開對方的嘴脣。
她快要讓我吻窒息了,我們還沒有放開。
“該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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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魔女打電話讓我過去林霸天那邊,我聽着她的語氣很不對,我過去了。
一進去,見魔女坐在飯桌旁,一臉憔悴,似乎剛哭過。林霸天和林媽媽也正襟危坐,我過去,沒坐下來,林霸天的屬下就扔了一疊照片給我,跟莎織的?我拿起來,連昨晚跟何可出去開房的都有了。甚至,還有我洗牀單的照片。
我一怒:“你跟蹤我?至始至終?”
“是我派人跟的!”林霸天大吼道。
我看着魔女,魔女也看着我:“小洛,你覺得讓我怎麼樣做,纔好呢?”
我像個十惡不赦的人被刑拘了,懨懨說道:“我對不起你,怎麼樣做,你說好了,我都答應。”
說這個話的時候,我的心在流血。林霸天的眼神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們今天,不吵了,殷然,這是第幾次了?我們家臉面何存?離婚吧。”
“哦。”我說,“明天一早我們去民政局。”
我轉身走了,不去看魔女的表情。上了車後,我一邊開車一邊笑,然後一邊笑一邊哭,最後停車下來,大哭。 好像電視上上演的白癡戲劇,在他們家人的擁護下,我和她去了民政局離婚了。兩個人都面無表情,然後在她家人的擁護下,回到家裡,搬走了她的東西,她說這套房子送給我,以後可以住這兒。我想和她說什麼,可林霸天和她媽媽始終站在我們的中間,像極了這段日子以來他們給我製造的麻煩。
就這樣,她走了,一句話也沒有對我說,好像只是去上班一樣,一聲不吭。我不信佛,可我相信輪迴,報應。這就是報應。
我拿走了我幾件衣服,重重關上門,像是關閉了心門。開着車在大街上晃盪,哈哈,這就是結束了?這就結束了?爲什麼。爲什麼?我進了湖平市百盛,又進去王府井,又進去萬達,又跑了沃爾瑪,我逛完了這些地方,找不到一絲絲溫暖,找不到我想買的一顆鑽戒。
之後,我在卡地亞,找到了我想要買的,我買了一對,給我自己戴上,另外一枚,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給她戴上。
接着,我找了一家酒店,窗前,沒有什麼好景色可以看,雨還沒有下,也許是因爲窗戶是有色玻璃的緣故,外面的天空尤其的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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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我離婚了,沒有一個留言,沒有短信,沒有電話,關於她的。我還是需要上班,裝作沒事發生過的樣子,去幹活。
又一家客戶聲稱要拉模走,臻能河說這家客戶從來不拖款,絕對不能失去這家客戶,臻能河、我還有陳子寒、跟單主管南林四個人親自到客戶那裡。在車上,我瞭解到,客戶更改了工藝,而我們的舊模沒有孔,按新工藝則要人爲鑽孔,噴完油後,再人爲鑽孔老是產生外觀問題,如果先鑽孔攻牙,再上螺栓噴油,又會粘住,總之品質非常不穩定,極難保證交期,而公司的新模還沒出來,所以趕不上他們的進度,在新模出來之前,還想不出什麼更好的工藝。
客戶和臻能河是多年的老關係,臻總也是看着他們從幾百人發展到現在1700多人。
到客戶處和他們的生產經理和採購經理以及一干人等溝通,和供應商電話溝通,經過一翻溝通,我們臻河一班人承諾竭盡全力配合他們的交期,不使他們停生產線。回去後,我親自跟蹤這個產品,一個工序逼前一個工序,緊緊跟蹤,副總和陳子寒也輪換蹲點在供應商處監控品質,每人熬了一個通宵,我、南林,閆寧也經常跟蹤到12點,電話24小時開通。
經過近一週的努力,這批貨總算勉強配合了客戶的交期。我再跟蹤其他幾個緊急的訂單,瞭解到了更多的問題。
“老天,如果天天這樣,那人還要活不?再好的精力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呀!”我心想。
我自認爲在抓大放小授權方面做得比較好,我不喜歡像諸葛亮一樣事必躬親,到時企業還沒做大做強,自己卻先累死了,但即使如此,我還是感覺一天到晚很忙很忙,發現臻總覺得每個客戶都重要,沒有對客戶進行ABC分類管理。我安排營銷部、品質部、財務部等部門,根據以下標準對客戶進行分類:本來還有一項:每百元產值所耗用資源,但是這項指標較難統計,就沒有加入。有些客戶,雖然一年的
訂單總金額不多,但單次訂單的量相對較大,這種爲特殊客戶。
經過加權評分並分類,發現公司的A類客戶只有6家,B類客戶16家,C類客戶22家,D類客戶13家,總共客戶有57家,總共有400多款產品。
我終於發現,臻河爲什麼一直做不大的原因:
公司沒有像億萬一樣正規的營銷部門,都是通過打廣告客戶自己找上門來,出去跑的人少之又少。工業產品與終端消費品做市場是不同的,終端消費品面向廣大消費者,廣告投入大,但工業產品針對性非常強,通過廣告找上門來的客戶大都是其他公司做不好的產品纔拿來利風做,量大好做的產品通常不給利風做,不能否認廣告有作用,但一味依賴廣告的工業產品營銷策略肯定是片面的,應該主動出擊,主動尋找大客戶。這和談戀愛道理是一樣的:美女肯定都被別人追到手了,主動送上門來的肯定不是美女。
臻河是搞技術出身的,我發現,每次他解決了一個技術難題,他都有一種成就感,每次客戶拿來一個技術難度很高的產品,被臻總等人攻克了,客戶一誇獎,他會興奮好長一段時間,至於批量有多大,將來利潤多高,不在考慮之列。這可能是搞技術出身的老闆的一種通病,都認爲自己的技術是最好的,而不是以市場爲導向。而且,解決一個樣品是容易的,把一個樣品做成精品也容易,因爲他們做樣品可以不考慮工藝、成本等因素,但量產則必須考慮工藝、品質、成本等綜合因素,搞定了樣品不代表能搞定量產,中國人一咬牙什麼原子彈、氫彈都做得出來,但考慮成本的量產呢?樣品不按量產的標準做絕對是個錯誤的思路。
其實我認爲管理很簡單,就是: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把簡單的工作程序化,再按規定的程序重複做。
我發現,人都喜歡攻難題,但攻完後都淺嘗即止,不喜歡深入,不喜歡做簡單重複的工作,很多大學生畢業就喜歡做研發,但卻不喜歡做工程,工程講究周密性,要考慮現有材料利用、現有設備利用等、要考慮成本等綜合因素,而這些細節性的工作需要的是細心,而不是過多的靈感,工程不講妙手,講失誤少。華爲當年研發部門和市場部門矛盾非常深,市場部門抱怨研發部門的技術問題多,技術部門認爲自己的技術是一流的,是市場部門不會賣,後來將兩個部門捆綁在一起,以市場爲導向進行技術開發,研發工程師必須面對客戶,而不是坐在辦公室閉門造車,結果矛盾也少了,也不會閉着門搞科研了。所以,鑽技術而不是以市場爲導向的老闆,等到有一天他做樣品的技術爐火純青做成藝術品之時,即是企業倒閉之時。華爲的任正非從進化論中悟出一個道理並規定:開發新產品時,新材料新工藝不得超過10%的比例。我認爲太有道理了。我相信,以現在通信企業的研發水平,別說3G(第三代移動通信技術),4G也可以研發出來,但能否馬上被市場接受則是另外一回事,因此,坐在辦公室閉門造車過度創新未必是一件好事。
我從公司的幾個例子中,證明了這種判斷,一家小客戶BTC公司騙臻總,第一次只下了1000個的訂單,而且難度非常高,臻河不想做,對方一通好話哄得臻能河很開心,於是這單貨把大家從上到下折騰了一個多月折騰得疲憊不堪,貨順利出完後,爲了拉走模具,頒發一張不值錢的《優秀供應商證書》,臻總所有的怨氣又煙消雲散,轉而興奮異常,於是一切好說。之後將近一年,這家客戶再也沒有下過一分錢的訂單,我終於明白這個客戶是爲了騙我們爲他們做模具(公司不單獨給人做模具,怕人模仿,其他公司難以做出這種模具),然後將模具拿到更便宜的地方生產,這些小客戶的鬼把戲怎麼就識不穿呢?出於信譽,可以適當幫幫他們,十次生意,可以虧他個三四次,但絕對不能虧他個六七次吧?講現實一點,企業不是慈善機構,沒有利潤,什麼都是空談。
所以,LIJ的客戶近60家,據說去年前年更多,有70多家,這麼多客戶,工程部的工程師也只有兩個,哪有精力去應付這麼多客戶,更談不上有精力去改善了,難怪一天到晚疲於奔命。企業管理真的要以員工的高度緊張高耗精力來換取工作的圓滿完成嗎,這樣的敬業精神是值得肯定的,從管理的角度來看也可以去提倡的,但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卻是不宜施行的,因爲它會透支員工的熱情和積極性,透支員工的活力和對企業的忠誠度。
人生不停地處於各種十字路口,企業要學會根據自己的條件去選擇,不懂得適時放棄的企業,最終會被累死。看國內一些省份的大中型國有企業,託兒所、子弟學校、職工醫院等等,除了殯儀館和大學,好像基本上什麼都全了,一個企業就像一個五臟俱全的小社會,這種資源高度分散的企業違反了經濟規模的規律,耗散了高層的精力,不虧損不倒閉纔怪。所以華爲公司將他的安聖電氣賣給艾默生,將他的一些非生產核心業務剝離出來外包,甚至非核心培訓也外包。所以萬科懂得只做房地產,其他的業務都賣掉,他們捨得放棄,不捨者不得,有舍纔有得,先舍而後得。中國很多企業看到GE公司表面上像多元化,就跟着邯鄲學步,忘記了GE本質上是一個投資公司,對於投資公司來講,它投資各個領域都不叫多元化。只有專注才專業,只有專業才能成爲專家,想什麼都做,想哪個客戶都不失去,結果可能是撿了芝麻掉了西瓜。
我發現,量小的訂單,鑄造的時間只需要兩三個小時,而用在上模具下模具的時間卻需要一個上午,有效的生產時間不高,如果多次試模,則花費的時間更長,而且熔鋁料的爐子空燒着柴油在那裡浪費成本;而且,做幾百幾千個量小的訂單,模具設計、繪圖等耗用的資源,與幾萬幾十萬量大的訂單,所耗用的資源是一樣的;量小的訂單總是不停地上模具下模具,而且經常是急單,打亂生產計劃,其負面作用是非常大的。因此,粗略地估計,量小的訂單,單個產品的成本至少是大量訂單的5——8倍,可是臻河的報價中,量小的單和量大的價格基本差不多。這樣怎麼可能有錢賺?量大的訂單,即使利潤少,但因爲經常做,品質穩定,薄利多銷,利潤一樣很大。
一個小企業,擁有60家客戶,這種企業肯定難以做大做強,因爲沒有突出重點管理,當一家供應商開始擁有選擇客戶的實力時,應該選擇一些優質客戶,可是,沒有進行ABC分類,結果想要滿足所有的客戶,只會導致誰都滿足不了,就和一個人一樣,不可能讓所有的人都評價自己好。所以,一家企業,如果只有一兩家大客戶,很容易做大,但風險也非常大,但如果客戶太多,則根本做不大,因爲小企業資源有限,滿足不了這麼多需求,否則,只會讓大家疲於奔命,吃力不討好,適量的客戶纔是最佳的策略。我時刻都感覺到:合理與適度的中庸之道無處不在。
這是臻河公司的癥結所在,這也導致我在之後的市場方向上發生策略性的轉變:淘汰小客戶,重點挖掘現有大客戶潛力,開發新的大客戶。
作爲小企業,總經理不可能不跟單,但我之後只會關注6家A類重要客戶的訂單,B類客戶的給經理跟蹤,CD類的無所謂,讓他們自然流失吧。我不想成爲一個盲目的救火隊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