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凌薇送上出租之後,林羽鴻四下一望,辨明方向,撒腿向家裡奔去。
雖然現在到了煉氣境,幾日幾夜不飲不食,也沒關係。
但楚依依的廚藝,着實了得。林羽鴻現在每天早上起來,立刻想到香甜的米粥,金黃的荷包蛋,還有清脆爽口的小菜。強烈無比的口腹之慾,實在忍不了。
包租婆這座舊樓,普通租客已經全部搬離,如今住的人,都是秦霜月的小弟馬仔。方便她總裁癮頭髮作的時候,一敲鑼,隨時召集大批人聽課、洗腦、喊口號。
至於租金,自然由公司掏腰包,如果不是包租婆心有顧慮,不想賣樓之後坐吃山空。秦霜月早就花錢,把整棟房子買下來了。
今天不知怎麼搞的,樓上樓下,人頭攢動,好像趕集似的。
許多小工,正在緊急加班,把各處房間裡的破爛,統統扔到樓下。一張張桌子、轉椅、文件櫃,還有花卉、盆景,迅速擺放到位。
非主流妹子屠嬌嬌,現在也換了模樣。髮髻高盤,穿一身咖啡色文員制服,戴着黑框眼鏡,對工人指手畫腳,大聲吆喝。
“喂,這個房間是文秘室,不是廁所,門牌貼錯了。”
“那裡要擺魚缸,鎮壓風水的,誰讓你放盆景了!”
見到林羽鴻,屠嬌嬌眼睛大亮,一扭一扭地走過來。用手指扶了扶鏡框,腰肢輕擺,蹭到他的身邊。
一邊擺弄着V字領口下的白襯衫,一邊嬌聲問道:“林哥哥,今天好熱呀。你覺得,我應該解開幾個釦子?”
林羽鴻現在肚子正餓着,沒心情理她。更何況,他早就被秦霜月、韓映雪這些人間絕色,養叼了胃口。吃慣山珍海味,哪有心思啃鹹菜蘿蔔頭?
“閃開,找你的耗子哥去!”
屠嬌嬌討了個沒趣,心裡暗暗奇怪:“不是傳說他,最喜歡黑框眼鏡娘麼,怎麼不管用?”
林羽鴻費力地穿過人流,好不容易來到天台,梅姨看見他,立刻迎了上來。
“小徒弟,快跟師父說說,跟警花發展到啥程度了,親嘴了沒?”
林羽鴻盛了碗米粥,抱在手裡“刺溜刺溜”地喝,抱怨道:“梅姨,看你那一臉八卦的樣子,沒個正經,哪像做師父的。”
“我打!”梅姨敲了徒弟的腦袋一下,瞪起眼睛:“我關心你的終身大事,有什麼不對?小薇挺不錯的,我覺得她,比那個嘴巴又叼又毒的丫頭,更適合做媳婦。”
林羽鴻東張西望:“師父,你還拿着月兒的薪水呢,這樣說自己的老闆,不太好吧?”
目光瞟過,發現房門開了一條縫,連忙向梅姨使個眼色,嘴裡慷慨激昂地說起來。
“我對月兒的感情,是任何人也無法取代的,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生死不渝!”
梅姨修爲也不俗,耳朵一動,立刻察覺不對,連忙跟着點頭。
“剛纔,爲師是試探你的,不錯不錯,不愧是我的徒兒,做男人,就是要專情專一。”
“嗯嗯。”
“話說月兒那丫頭,天資聰穎、容貌傾城、氣質無雙,還這麼會掙錢。而且對你情深似海,這麼好的女孩,如果你敢辜負她,不僅天打雷劈,連師父也不會放過你!”
秦霜月打開房門,向兩人懶洋洋道:“我雖然不懂武功,也知道憑煉氣境修爲,早該發現有人偷聽。你們師徒倆,就別演戲了。”
林羽鴻連忙解釋:“月兒,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甭廢話,快點吃,吃完就去幹活!”
昨夜,林羽鴻陪凌薇四處溜達,秦霜月卻在發憤圖強。她喝了八杯濃縮咖啡,徹夜不眠,努力構想未來的宏偉藍圖。
一整天,秦霜月就像打了雞血似的,以“情場失意,商場必須得意”爲口號。一手拿着鈔票,一手揮舞鞭子,催促所有人加班加點,不許偷懶。
“快點快點,那個誰,你是屬烏龜的嗎?”
“今天把所有活幹完,每人五百,要是等到明天,就只有兩百了。快跑起來,駕!”
就連兩位煉氣境高手,都無奈地放下架子,嘿咻嘿咻地搬傢俱、搞衛生。
梅姨不喜歡秦霜月這種盛氣凌人,資本家一樣的態度,悄聲埋怨:“就知道吆喝人家,你自己怎麼不幹活?”
秦霜月雖然沒有武功,但她耳朵豎得跟兔子似的,立刻捕捉到,現場有不滿情緒。
傲然一笑:“沒聽過麼,一個監工,抵得上一百個勞動力!趕緊的,把東西搬進去。”
想當年,在萬惡的舊社會,地主老財們有這麼一句話:佃戶就像菜籽,越榨越出油!
在秦霜月冷酷無情的剝削和壓榨下,大家果真發揮出超人的效率,僅僅一天時間,屋裡屋外,所有東西全部更新完畢。就連牆面和樓道,也在清潔工人的努力下,變得煥然一新!
黃昏時分,包租婆從麻將廳打牌回來,差點不敢進家門。
“天那,這棟房子起碼年輕了二十歲!”
秦霜月和林羽鴻並肩而立,站在院子門口,面前是密密麻麻的人羣。有江浩瀚和他的小弟馬仔,也有參股農貿市場的大客戶。
還有那些小工,也換了乾淨衣服,站在當場。因爲秦霜月答應,剪彩儀式結束之後,有一個算一個,統統去街口大排檔入座,請吃大餐。
屠嬌嬌端着盤子,婷婷嫋嫋地走過來,上面放着兩把剪刀。
兩位拍檔各持一把,“咯吱咯吱”,剪斷綵球。梅姨伸手一拽,大幅紅綢驀然滑落,出現了一塊金燦燦的牌匾:新秦氏集團!
八掛萬響大地紅被點燃,噼裡啪啦的聲音,震徹雲霄。沒過一會,煙霧瀰漫開來,衆人被嗆得眼淚橫流,咳嗽連連,四散逃命。
放完鞭炮,秦霜月原本還想發表講話,爲大家豎立信心。可等到煙霧散盡,她從房間裡出來一看,好傢伙,全跑去大排檔吃飯了。
秦霜月那個氣呀,公司成立,這麼難得的機會,竟然沒有好好出次風頭,實在很不完美!
幸好身邊還有兩位,秦霜月二話不說,一手一個拉住:“走,去我屋裡,給你們說說,公司今後的發展規劃。”
林羽鴻和梅姨後悔不及,早知如此,就該提前拔腿走人。
來到天台小屋,秦霜月打開幻燈機,手持伸縮教鞭,開始眉飛色舞,滔滔不絕。
“這個農貿市場的CASE,只是老套的玩法,現在龍五已倒,更加順風順水,毫無壓力,也毫無驚喜,我沒興趣了。”
“我打算把它分包出去,造房子交給建築公司,賣樓交給中介,至於將來的管理,可以選擇一家信譽良好的物業。”
“這樣,我就能騰出手來,做自己真正想做的東西!”
林羽鴻和梅姨兩位,人手抱着一個ipad,這是公司配發的辦公設備。
他們用指頭在上面不停忙活,記錄得很認真。而且還不時交換眼神,似乎正在領會總裁大人的意圖。
可如果你從後面看,就會發現,兩人正在聯網打、飛機,而且,現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秦霜月當然也不傻,她早就察覺兩人不正常,但也毫無辦法。這二位能乖乖坐在這,充當聽衆,已經給足她面子了。
秦霜月費了半天口水,其實沒指望他們能出什麼好主意,只想有人鼓掌叫好。
說着說着,忽然沒了精神,擺擺手:“散會,咱們先去吃飯,等招聘結束,把公司框架組建起來再說。”
師徒倆依然端坐不動,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忽然間,林羽鴻一聲怪嚎:“BOSS出現,合體攻擊,打打打!歐耶,贏了!”
看這兩師徒,打遊戲打得欣喜若狂的樣子,秦大小姐抱着腦袋,大聲慘叫:“天啊,賜給我一個好幫手吧!”
也許是秦霜月的悲愴,真的感動了老天,她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個優雅恬靜的聲音。
“請問,秦小姐在麼?”
屋內三人面面相覷:“這是誰?”
林羽鴻掰着手指頭,將自己認識的女孩排了個遍,也沒找到,說話這種腔調的妹子。
好奇地打開門一看,更是吃驚,脫口而出道:“咦,黑蜘蛛?”
門外站着的女孩,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程雅靜,是遠航集團中,總裁葉瑤的貼身助理。那天在陳家的酒宴上,秦霜月隨口給她取了個“黑蜘蛛”的諢號。
林羽鴻的話,讓程雅靜聽得一愣,不解地問道:“什麼?”
剎那之間,秦霜月眼珠骨溜溜直轉,寒芒連閃,不知在盤算什麼壞念頭。她連忙將林羽鴻拉到身後,眉開眼笑地解釋道。
“不好意思,我這個拍檔,自從在那次酒宴之後,一直對程小姐念念不忘。還給你取了個暱稱,叫黑珍珠。”
程雅靜雖然在遠航集團,見過不少風浪,但驟然聽見這個稱呼,還有什麼“念念不忘”的詞,不禁有些赧然。
她出身貧寒,從小幹農活長大的,的確不像城市裡那些佳麗,膚色白皙,如霜如雪,而是稍稍偏深一些。
“黑珍珠?這個外號,還挺……”
猛地醒悟過來,想起了正事,連忙端莊一笑:“秦小姐不要取笑,有你這樣的絕色美人在身邊,誰會記得我這株路邊的小草。”
說着,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張燙金賀帖,裡面夾着支票,恭敬地雙手遞出。
“花籃我已經放在門口,這是我們葉總的小小心意,她說,希望有一天,能和秦小姐在商場上再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