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豔竹的信寫得很滿,寫得很多,雋秀地字體佈滿了整張信紙,杜言一字一句地來回讀着。讀着讀着就彷彿樑豔竹就站在自己的對面,和自己對視着,互相都能夠讀懂對方的內心。
“竹姐姐,你在京城,等着我吧!”
輕輕地將信紙摺好,杜言將這封信藏在了自己櫃子的最裡頭,舒了一口氣,對着申靈說道:“靈靈,還有二十多天就高考了,你複習得怎麼樣了?”
“啊?複習啊……不就是那樣,感覺都差不多會了,可是做起題目來,還是有很多錯的。大概也就只能夠勉強考個一本的樣子……”
申靈還是有些心虛地拿着英語單詞本作爲遮擋,其實她剛剛是已經將樑豔竹給杜言的信都給看完的,也知道了樑豔竹對自己小言哥哥的感情了。
“來,靈靈……我給你弄一套模擬題出來,你好好做一做看……”
昨天晚上在薛浩家的時候,杜言就已經事先將那一份手寫出來給薛浩的卷子給複印了一份,就是爲了帶回家來,給自己的表妹申靈。
“靈靈,這一份模擬卷,你好好做做,答案也都在這裡,做完以後,將答案都好好記憶一下……這一套題非常重要……”
對於申靈,杜言就不必要像對薛浩那樣百般提醒了,只要申靈將這一套題目做了,肯定就會有印象了。到時候高考的時候還是這麼一套題目,申靈就算髮揮再失常,也不可能考砸了。
“這一套模擬題?真的好奇怪啊!怎麼好像都是手抄版本的啊?雖然是複印的,可是這也太……太簡陋了吧?小言哥哥,你是哪裡找來的這套卷子啊!怕不是十幾年以前的高考模擬卷?”
申靈顯然對於手中這杜言拿來的模擬卷並不重視,因爲她平時做的那些模擬卷真題卷什麼的,可都是一頁頁裝訂好,整齊的印刷版的,而且答案非常的詳細,講解得也很深入。
這麼一對比起來,杜言拿出來的這份模擬卷,上面的字體都是他手寫的,有些還是歪歪曲曲的,排版也都擠在一起,自然相形見拙了。
“靈靈,你可別小瞧這一套題,反正你聽小言哥哥的,將這套題目都做了一遍。知道不?下午你趕緊做,晚上我來考你……”
杜言又不能夠明着和申靈說這一套題目就是今年的高考題,而且申靈可比薛浩機靈多了,杜言要是再多說,保不準申靈就知道真相了。
“下午就做完啊?這裡可是語文、數學、英語加上理綜這麼一大本的卷子,我能夠做完兩份就已經很不錯了。小言哥哥,你這是想要懲罰我偷拆竹姐姐給你的信你就明說嘛……”
申靈低下頭來,嬌嗔了一句,“靈靈真的已經知道錯了。”
“不是這個問題,反正,靈靈,你下午先將這套題目的數學試卷先做做看吧……”
從那一套題目當中,將那一套數學題給抽了出來,讓申靈來做。杜言自己就困得一頭躺在牀上,眯了眯眼睛對申靈道,“靈靈你先去做吧!我昨晚沒有睡好,先眯一會兒,你做完了叫我。”
躺在牀上,杜言實在是太困了,不一會兒就小聲地打起了呼嚕。而申靈就這麼坐在牀頭,看着睡着的杜言,皺了皺眉頭,心裡愁着道:“小言哥哥,從信裡面的內容來看,隔壁的竹姐姐真的真的是好喜歡你的。而且,竹姐姐也很溫柔啊……對小言哥哥也很好……按理來說,有這麼一個大姐姐喜歡着小言哥哥,靈靈應該高興的,可是爲什麼……靈靈的心裡這般的難受呢?”
轉頭望了望杜言藏着樑豔竹信紙的衣櫃,申靈嘆了口氣,心裡面卻自哀自憐道,“不管是竹姐姐也好,還是小言哥哥班的那些女生,甚至是我們班上那些愛慕小言哥哥的女生。她們……她們至少都還能夠向小言哥哥表白,向小言哥哥說出自己心中的喜歡,可是我呢?爲什麼……爲什麼小言哥哥是我的哥哥呢?這是爲什麼呢?”
有些神傷的申靈失落得拿起這一套數學試題,趴在書桌上,卻是再也聚不起精神來做題目了。
夕陽西下,很快,當那血紅的殘陽,將太陽光從窗簾縫隙當中一點一點的透露了下來,照在了躺在牀上熟睡的杜言臉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六點了。
“好晃眼睛……”
杜言被陽光的餘暉給晃醒了,揉了揉惺忪地雙眼,朝着窗臺看去,自己的表妹申靈穿着一身綠色薄紗裙,安靜地坐在窗前,筆尖在紙上沙沙地寫着。
很恬靜,在夕陽的映襯下,就彷彿是天使在人間。尤其對於剛剛睡醒還朦朦朧朧的杜言來說,此時此刻的申靈,是那麼地朦朧而美好。
“靈靈……”
忍不住,杜言坐了起來,出聲說道。
“小言哥哥,你醒了?這……這套題目我還沒有做完,好像還挺難的。”
申靈轉過身來,微微一笑,兩隻大眼睛水靈靈地,聲音還這麼甜,更是一句話就讓杜言的睡意全無了。
“還沒有做完?還剩下多少?”
杜言站了起來,走過去看了看,發現申靈也就只剩下最後一題綜合大題沒有做了。
“就剩這最後一題了,其他的題目我都對完答案了,不過這最後一題太難了,我看答案都看不懂,要不……小言哥哥,你給我講解一下吧……”
申靈指着這最後一道大題,眨巴眨巴大眼睛,對杜言說道。
“這一題啊!恩……是比較難,來,我給你詳細講解一下……”
對於這數學的最後一道大題,杜言可是印象深刻,想當年高考的時候,放眼整個閩省數學最後一道大題能夠完全做對的都不到一百人。所以那一年閩省的數學成績高分的真的很少。
夕陽的餘暉照耀着,杜言站着彎子,手裡拿着黑色碳素筆,在草稿紙上給申靈耐心地演示着,一步一步,耐心地講解着題目的難點和考點。
而申靈卻是微微擡着頭,斜眼偷偷看着杜言那認真講解的臉龐,整個人距離杜言也就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她聞到了,小言哥哥的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那是小言哥哥所獨有的味道。
杜言卻是沒有發覺到申靈在偷看自己,依舊這樣講解過去,等到吃完飯的時候,坐在飯桌上,杜家一家人都齊了,杜父杜長勝看着杜言一臉落寞的樣子,就知道杜言肯定已經得知樑豔竹一家搬走的消息,拍了拍杜言的肩膀,安慰道:“小言,大丈夫何患無妻。爸知道你喜歡豔竹,你們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是豔竹畢竟比你大那麼多。而且,你才高中,接觸的女生還太少,也不太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感情。等你上了大學以後,長大了,成熟了,就會知道了。”
“爸,你說的我都知道。”
只是淡淡地回了父親一句,杜言已經將對竹姐姐的那一份深情埋在了心裡,等着一個月以後考上大學,就到京城去找她。
“我吃飽了。”
起身,杜言這才吃了一碗米飯,就沒有胃口,回到自己的屋子裡去了。
“這孩子……怎麼就吃這麼點……”
杜母看着杜言的空碗,撅着嘴說道。
“小言心情不好,沒胃口就少吃點。哎……桂珍,你說現在人家豔竹爸可是京城房地產大公司的老總了,你說,就算我們家小言找到京城去了,他們也肯定不會同意小言和豔竹的。”
杜父考慮得更多,其實在原先樑豔竹的父親沒有回來之前,杜父也是有考慮過自己兒子杜言和樑豔竹的事兒。不過,現在這麼一來,兩家的家世可就是天差地別了。而且杜言可是要作爲男方,如果真的和樑豔竹好了,未免不會落下一個攀高枝的話柄。
“這有什麼?我們家以前照顧了她們孤兒寡母那麼多年了,不說別的,就因爲家世而看不起我們家小言?哼……我們家小言以後考上大學,出來也可以當老總CEO什麼的,我們還看不上她們呢……”
被杜父這麼一說,杜母就氣不打一處來。其實,杜父杜母和申靈都是有一段細節瞞着杜言,沒有和他說的。
那就是,當樑豔竹的父親回來找她們母女的時候,樑母和樑父提過了杜言和樑豔竹的事兒。可是誰知道,樑父居然還當着杜家一家人的面,絲毫不留臉面地說杜言喜歡自己的女兒樑豔竹,要和樑豔竹好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對於樑父的這個言辭,樑母和樑豔竹也很反感,可是誰讓現在樑父回到了這個家,在這個十幾年沒有男人的家庭裡,樑父依舊還是那根主心骨。現在,樑父還要帶着樑豔竹母女到京城去生活,樑豔竹母女自然就更加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了。
“哎……長勝,你說,這豔竹的爸爸回來,怎麼跟換了一個人一樣了?我怎麼覺得她們母女跟着他到京城去,也並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