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繡,世人千萬種,浮雲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隨心,隨性,隨緣……
經歷了太多次的生離死別,到了章怡這個年齡,漸漸的已經把什麼看淡了!有時候嫉妒,就是一種天性的釋然,真的成爲事實後,也就無慾無求,闊達,釋懷!
說是與陳淑媛的見面沒有芥蒂,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只不過,章怡把這一切看淡了,看輕了!二十年,自己守的只是這個名?不盡然吧,圖的還是他這個人。
好與歹,便有他人去閒話吧,現如今的章怡,更享受這‘虛驚一場’和‘極度浪漫’的充實感。
並沒有刻意的去打扮什麼,素面朝天,一身算不上得體,但絕對趕緊的休閒裝!褪去了小姑娘的稚嫩,成熟,妖媚更能突顯現在的章怡,即便毫無花哨的素裝,仍舊突顯着她那驚豔的氣質和容顏。
本以爲提前十分鐘到了這裡,陳淑媛應該還未來,可不曾想到,在自己把轎車停至茗茶苑時,那輛掛着港城牌照的奔馳,已經徑直的停靠在了那裡。
算得上這裡的熟客,剛一進門前臺的老闆娘便上前禮節性的寒暄着,看的出對方對章怡很恭謹,不單單是因爲她那不凡的背景,還有就是她曾是納蘭大少的女人。
曾是……在衆人眼裡,現如今的納蘭大少已經隨着那場車禍,煙消雲淡了!可即便如此,他的兇名,仍舊影響甚遠。
婉拒了老闆娘相送的好意,當然對方也只是客套,碎步走向那用紅木佈置的臺階,二樓雅間前的那位大叔,在看到章怡出現後,連忙起身,帶着淡然的笑容點了點頭。
“劉叔。”作爲以前肖珊的御用司機,章怡對於眼前這個叔字輩的中年男子,並不陌生,同樣的,劉姓大漢對於章怡,更有歸屬感,這絕對是心底話。
隨後拉開印有花鳥彩繪的屏風,笑容可掬的劉叔,微微後站了半步,爲章怡的進屋,留足了空間!
在屏風被拉開的那一瞬間,原本一個人發呆的陳淑媛,臉上掛着算不上尷尬,但甚是不自然的笑容,望向走進來的章怡。
彷彿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不像是爲了一個男人,明爭暗鬥的中東宮兩主,並沒有太多寒暄的兩人,一同落座,只不過這一次,陳淑媛更主動一些,雙手爲章怡斟茶。
看似細微的動作,卻突顯了主次的位置,以主家人身份迎‘客’的陳淑媛,略有反客爲主的趨勢。
章怡笑而不語,望着那散發着濃濃花香氣息的茶水,輕聲詢問道:
“什麼時候,你也喜歡上了花茶?我記得你一直都是白開水。”
“以前不喜歡茶,是因爲沒有體會它的厚重和餘韻,正如肖勝所說,經歷的越多,喝茶的感覺,越讓人回味。”
“肖勝?呵呵,他賣弄風騷的話,你也相信?知道嗎,其實他最愛喝的還是健力寶!”聽到章怡這話,陳淑媛先是一怔,隨即又露出了嫣然的笑容。
“約我不僅僅是爲了喝茶吧?剛接手這麼大一個攤子,你應該沒有那麼閒暇!”
“就因爲接手了這麼大一個攤子,纔有種想逃的衝動。”
“別站着說話不腰疼,要不咱倆換換位置?你捨得嗎?”當章怡直言不諱的說出這番話後,陳淑媛微笑的盯着對方,第一次在章怡面前露出了真誠的笑容,輕輕的搖了搖頭,喃喃道:
“說實話,捨不得!我是個財迷。”
“咱倆半斤八兩,我是個花癡。”說完兩人對視一眼,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崩發出了悅耳的‘咯咯’聲。
沒有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先後端起茶杯的兩女,享受着這來自於下午茶的和煦!
“謝謝你。”冷不丁的一句話,使得剛泯下一口茶水的章怡,望向對面的陳淑媛,咧開嘴角輕聲道:
“謝我什麼?謝我在你還沒上位時,便幫你鋪好了路,把中磊集團的一些棘手的元老擠掉?還是謝我,現在中磊集團的高層,都曾與你在阻擊老百盛時,並肩坐過戰?說真的,我只是不想這些有能力的職業人,得不到好的報酬,提前爲他們準備,不用謝我。”
“理由很充分,但又很牽強!可章姐,你這一撒手,我可接不下來啊!這些天你的手機,一直關機,很顯然是爲了避嫌,不讓我對他們有任何異議,難道你就這樣心甘情願嗎?”
“就像剛剛我問你那樣,你捨得嗎?不捨得,我願意嗎?我也不願意。”
“就沒想過爭一爭?絕對不是風涼話。”
“我聽的出來。說句自大的話,我想爭,我就不會給你任何機會,在你赤膀還未硬的時候,便有機會,也有能力讓你退出。
可這樣做,我會上位,但得到的是一個對我心存怨言的納蘭中磊。現在不好嗎?你有你的責任,我有我的生活。”
“女人沒多少個二十年,值得你這樣揮霍的,說真的,如果我是你,早就認命了,跟現實妥協了。”
“你現在不也是認命了,妥協了嗎?他有什麼好,讓你低頭喊我一聲‘章姐’?”聽到這話,笑容燦爛的陳淑媛,反問道:
“他有什麼好,讓你做出如此巨大的讓步?”
第二次,從見面到現在,第二次兩人這般相視的露出了心底的笑容。
“看過金庸的《白馬嘯西風》嗎?”聽到章怡這話,陳淑媛輕輕的搖了搖頭,等待着聆聽着她的下文。
“我記得裡面有一段是這樣寫得:白馬帶着她一步步地回到中原。白馬已經很老了,只能慢慢地走,但終是能回到中原。
江南有楊柳桃花,有燕子金魚……漢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儻瀟灑的少年……但這個美麗的姑娘就像古高昌國人那樣固執: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說到這,章怡停頓了許久,望向窗外,看着那熙攘的街道,彷彿是對陳淑媛傾訴,又彷彿是自言自語,呢喃道:
“我就是喜歡他,沒有理由!”這句話,當年章怡也曾當着全家人的面,用極爲平淡的語氣說出來,只不過那時,她不過亭亭玉立,而現在已經‘人老珠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