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清並沒有把話講明,而是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意思已然明晰,老大給了他們先斬後奏之權。
神木看到神宮清的動作,不禁心裡震驚,老大最看重他們四個,當初培養他們可以說是動用了社裡所有的關係和資源,放在以前,即便他們有什麼過錯,也有戴罪立功的機會。
而眼下對山田惠子是不是狠了點,竟然給了神宮清處決令,難道說,山田惠子真的罪不可恕?
神木不清楚山田惠子到底錯到了哪個程度,但作爲曾經的夥伴,他試圖再勸一勸她:“惠子,你停下來吧,不要再繼續犯錯了!”
山田惠子聞聲頓了頓身體,接着就喊道:“不可能,你壓根不清楚我的遭遇,我已經有兩個月沒拿到解藥了。”
“什麼?”神木大驚失色,當初爲表對社裡的忠心,他們四個可都服過毒,解藥由社裡每月供給他們,只要有解藥,基本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倘若沒了解藥,他們絕對活不過半年,不僅每天忍受着噬心之痛,最重要的是不出半年就會因皮膚潰爛而死。
這是他們所見過最烈性的毒,後來屢次暗中走訪明醫,都找不到合適的解毒方法。
當初爲了從衆多年輕後輩中脫穎而出,爲了能夠出人頭地,或許還有別的原因,他、山田、神宮清和野信沒有半點猶豫就服了毒,就是如今再後悔也沒有辦法。
山田惠子:“你沒聽錯,我是兩個月沒拿到解藥了,這樣無情無義的組織,我又何必爲其效勞,是,我是背叛了,但也是在沒拿到解藥後背叛的,爲這種絕情人效命,不值得。”
神木看一眼神宮清,見對方並無多少意外之色,就猜想社裡的決定她和野信一早就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神宮清眯了眯眼:“老大懷疑山田有反水之疑,就斷了她兩個月的解藥。”
“可是她並沒有……”
“並沒有發作是嗎?”山田惠子直接搶先問道。
神木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那是上天見我命不該絕!”山田惠子大聲說道:“我苦苦尋思,最終找到了替代解藥的辦法,現在即便沒有社裡的解藥,我一樣可以自己生存下去。”
“真的?”神木露出解封嚮往之色,倘若真有方法,他何嘗能不期盼?
神宮清冷哼一聲,說:“神木,你可別聽她滿口胡言,這麼多年了,從來就沒聽說過有人能私下解掉這毒!”
神宮清的話猶如一瓢冷水潑到神木臉上,但神木眼底的熱芒並未消失太多:“可她真的沒有發作。”
“延緩之法不是治癒之法!”
這一次神宮清直接道明關鍵,神木眼底的熱芒徹底消失,接着就面無表情地說:“惠子,勸你還是回來吧,你不可能鬥過老大的,老大想你死,一定能找出一百種方法來。”
山田惠子略表遺憾,她差點就可以將神木矇混,無奈神木身旁有神宮清,那個對龍櫻社沒有半點異心卻又聰明得緊的傢伙。
若不是神宮清在一旁潑冷水,她相信自己完全能說服神木,畢竟兩個人曾經搭手過無數次,有那份情作爲基礎,她也相信自己辦得到,偏偏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山田惠子閉了閉眼:“你們二位甘心做命運的奴隸,這我無話可說,只提醒你們日後切記要小心,因爲哪怕是一丁點的猜忌,老大也會把它放大無數倍,保重!”
話音剛落,野信突然出現在神宮清和神木身後,對二人低聲言語了什麼,總之二人聽後涌起無限殺意。
山田惠子看到野信那種怨毒的目光時,轉身撒腿就跑。
同爲龍櫻社裡的年輕智囊,她和野信向來就不怎麼搭調,當初社裡培養他們時,野信就處處跟她作對,言語行爲都針對於她,對此,山田惠子自是不客氣的回擊。
後來她被社裡重視時,野信還來阿諛奉承,而今卻反過來,野信“備受恩寵”,她成了所有人的公敵,野信自會藉着這個機會將她趕盡殺絕。
所以野信剛剛的目光她看懂了,那是殺意,她清楚,野信一定又向老大參了她一筆,導致老大下了必殺的命令。
“站住!”
神木和神宮清同時喝出聲,跟着分兩路夾擊山田惠子,殊不知這是野信假傳命令。
而他們兩個之所以沒有半點懷疑,就是因爲自古文尊武貴,文排在前不是沒有道理,一個組織不論大小,在人才看重方面,謀略者往往要比殺伐果斷的武者受重視。
在神木和神宮清眼裡,如今的野信和曾經的山田惠子都比他們高一等,正因如此,他們纔對野信的話沒有半點猶豫。
野信望着追逐的三道人影,陰沉着一張臉,他知道,即便今天真的殺死山田惠子,老大也不會把他怎麼着,因爲曾經的兩個智囊只有剩下一個,才能更顯珍貴。
一支匕首呼嘯着插在山田惠子小腿上面,山田惠子應聲而倒,卻也是掙扎着將匕首拔出,不待起身神木就一腳踏在她胸脯上面,她咬牙咳出一口血,自己這文弱之軀還是跑不過兩個武者。
山田惠子眼中並無多少懼怕,卻也如認命般地躺在地上:“要殺要剮,請便。”
野信不時走過來,蹲下來掐了掐山田惠子的臉蛋:“可惜啊,倘若你不反水,我們真的能成爲紅顏知己!”
“呸!”
山田惠子衝着野信唾了一口,唾液當中夾雜着血沫:“免了吧,我攀不……”
啪!
野信狠狠扇了山田惠子一耳光,然後站起背過身去,衝神木和神宮清打個手勢,示意他們兩個動手。
神宮清咬咬牙,手握匕首朝山田惠子靠近,神木平淡地看着這一幕,就好像接下來被殺的是一個跟他毫無瓜葛的人。
山田惠子眯着的眼睛凌厲睜開,直接一腳踹到神木腳底,神木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其實也是始料不及,他壓根想不到山田惠子有這麼大力氣。
而山田惠子也正是趁這個空隙溜掉,回神過來的神木當即追
趕過去,臨近時躍起雙腳踏到山田惠子的後背上面,山田惠子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朝前飛去,直接就撞出了帳篷。
神宮清見狀臉色變了變,趕忙跟出帳篷,她要趁着山田惠子還沒走到擂臺前就攔下來。
野信不聲不響地離開,沒有人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回去的。
小腿中匕,再加上神木全力一踏,山田惠子再也站不起來,只能匍匐着逃。
神宮清繞到山田惠子身前,環抱雙臂望着這一幕,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這個曾經生活在一起的社員執意背叛,但卻清楚自己必須執行老大的命令,因爲一旦不執行,自己也會落得如此下場。
山田惠子抱着神宮清的小腿,直接張口咬上去,神宮清吃痛之餘,登時將匕首送入山田惠子的後背,念及曾經的一點情分,她沒有直接給其施以“透心涼”。
後背的吃痛差點讓山田惠子失去所有力氣,神宮清藉機收回腳來,用眼神詢問神木,要不要給山田來個“解脫”?
“我來吧!”
神木往前一步,取出剛剛從山田手裡繳來的手槍,將子彈盡數拆掉,只留一發在槍裡。
山田惠子還在倔強地往前爬,也正是她的這股執念,讓坐在擂臺不遠處的我看到這一幕。
看到了山田惠子艱難爬行的身軀,還有身後的神木和神宮清。
我站起大喝一聲,撒腿就往過跑。
神木被這聲大喝影響到子彈打偏,他沒想到還真有留場的,更沒想到留場的是我。
換做普通觀衆,他完全可以殺掉然後將屍體丟到荒郊,可我卻不行。
神木清楚,即便是他和神宮清聯手,短時間打敗我或許有可能,但要是想啥掉我,估計要費好大一番力氣。而老大的叮囑的是,比賽未結束前體育場這邊最好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所以他也來不及去撿子彈,拉起神宮清就撤。
神宮清看一眼山田惠子,並沒有去補刀,她那一刀再加神木打偏的這一槍,已經要了其大半條命,沒必要做太絕的。
山田惠子看到我,掙扎着最後一絲力氣往前蠕動。
嘭!
空氣中響起沉悶的槍聲,山田惠子後背彈出血花,爬行的身形頓時僵住。
與此同時,僵住的還有神宮清和神木,他們齊齊側目,直接帳篷口站着野信,最後打出致命一槍的是他。
野信擦了擦手槍,找來炮仗點燃,用來掩蓋剛剛的那聲槍響。
神木和神宮清對視一眼,再不猶豫齊齊鑽進帳篷,野信也跟着撤回。
轟鳴的炮仗聲結束,我跑到山田惠子身邊,將她翻過來赫然看到其嘴角溢出的鮮血。
我顫抖着手擦拭她的嘴臉,眼淚狂涌而出,手撫着她後背的傷口:“堅持住!”
“別,別費力氣了!”山田惠子斷斷續續地道。
“不行,你得去醫院!”
“沒用的。”山田惠子揪着我的衣角,不讓我抱她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