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本身就有着一股子氣勢,哪怕是在千軍萬馬中,你都能夠一眼看到他。
李重器就是這樣的人。
格桑連續劈殺了幾個人,威風凜凜地擋在門口,大增浩宇社和八極門的這些人士氣,彷彿是有格桑一人在,就算是再來更多的敵人,也不怕。
一人,一刀,愣是再也沒有人敢靠近。
而格桑,一眼就看到了邁步走過來的李重器,他一樣是一人一刀,不過,他的刀不是格桑的這種厚重的斷刀,而是一把長刀,鋒刃泛着寒光,刀尖翹起來了一道極其完美的弧度。他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眼睛死死地盯着格桑,讓格桑突然想起來了第一次進山打獵的情形。
當時,他才十幾歲,就獨自一人進山了。
那是寒冬臘月的天氣,大雪紛飛。在這種天氣,小動物們都躲藏起來了,人沒有吃的,而那些大動物也沒有吃的。格桑沒有辦法,只能是往大山深處走。突然間,他感到了一種強烈的恐懼感,猛地一回頭,就看到一隻惡狼在狠狠地盯着自己。
他是來獵動物的,而狼?一樣是來找食吃的,他就成了狼的獵物。
這種感覺,狼盯着他看的感覺,就跟李重器看着他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必須要活着,因爲他的家中還有個癱患者的老母親。如果他死了,母親怎麼辦?於是,他轉過身來,就這樣盯着惡狼看,一動不動。
惡狼沒有動,他也沒有動。
他們就這樣僵持了一夜,他的身上都已經快要讓雪給埋上了,終於是有寨子裡面的人進山,他逃得了一命。
現在,也是一樣,他不能死,他身上的擔子更重了。他結婚了,這回,不僅僅是有老孃,還有了老婆,孩子還沒有出生,他不想讓孩子出生之後,就沒有爸爸,所以,他必須要殺了衝上來的這個人。
李重器的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兒,少帥軍能有今天,跟他的努力是有一方面原因,更多的,是他手下有一票追隨着他的兄弟。格桑?如果能收服了他,他寧可放棄追殺樑浩。
“你叫格桑?跟着我吧。”
“做夢。”
“你跟着我,我這次,放棄追殺樑浩。”
“你以爲,你現在就能殺了浩哥嗎?”
“那……你只有死了。”
“這句話,也正是我想對你說的。”
還有十幾步遠,李重器邊走着,邊說着,而格桑突然間彎弓搭箭,直接一支鐵樺木箭射向了李重器。箭矢又快又急,李重器甚至都能夠聽到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他的腳步在地面上,如同是滑旱冰,左一晃,右一晃,就躲閃過了箭矢,身體已經衝到了格桑的近前。
格桑彎弓搭箭,三支箭齊發,呈現着“品”字形,封堵住了李重器躲閃的道路。而他,立即將牛角弓背在後背上,腳步前衝,揮着割鹿刀,狠狠地劈向了李重器。
這一刻,李重器突然不動了,左右的兩支箭矢,擦着他的身子飛了過去,而中間的那一支弩箭,讓他一刀給劈掉了。他的刀勢剛剛用盡,格桑的割鹿刀已經到了近前,刀鋒直取他的身體要害。
你躲啊?這一刀不劈殺了你纔怪。
明明是一擊必殺的,可李重器的手腕突然一翻轉,那明明是已經用盡了的刀勢,竟然往上一挑,架住了格桑的割鹿刀。當!火星四射,格桑有多大的力量?不說是橫推八匹馬,但是一匹馬,他一拳頭都能將馬給打翻了。
別的不說,暴龍的巨錘在他的面前,跟玩具一樣。可是如今,竟然讓李重器一刀給擋住了,格桑又哪能不震驚。
“好刀法。”
李重器大笑着,長刀如長河落日,對着格桑展開了一連串兒的劈殺。在力量上,格桑不佔據優勢,而在刀勢的詭異上,他就更不佔據優勢了。連續地劈殺了幾刀,二人誰都沒有退讓一步,而李重器,突然間刀鋒一轉,在和格桑的割鹿刀相碰的剎那,竟然沒有正碰,而是擦着他的刀鋒划過去,直劈斬格桑是手指。
用勁之巧妙,讓遠處的厲無邪和秦霸道都爲之嘆服。
他變招了,格桑也變了。
格桑的刀交左手,繼續左手揮刀劈殺,而他的右手,攥着拳頭,直接轟向了李重器的刀鋒。當!刀鋒劈在了格桑的拳頭上,發出了脆響聲,李重器一驚,而格桑的左手刀已經到了近前,他大叫了一聲好,腳步不得不跟着倒退了一步。
這一刻,李重器才知道,格桑的手上戴着精鋼拳套,根本就不怕刀砍。
這人,是個人才,既然不能爲我所用,只能是殺了!李重器盯着格桑看了看,腳步再次前衝,揮刀劈殺。而格桑,竟然將割鹿刀插回到了腰間的刀鞘中,揮着拳頭跟着李重器火拼到了一處。
既然,在刀勢上,不佔上風,還不如棄刀。
因爲格桑練的是八極拳,更是擅長近身攻擊。
伸手抓向了刀鋒,格桑的腳步欺身而上,直接邁步想要闖入李重器的進圈。李重器心下嘆息,大喝道:“你真以爲我就這點兒手段嗎?”
他的刀鋒翻轉,不讓格桑的手扣住,繼續劈殺。而他的左手,突然間又多了一把刀,一把短刀,直接捅向了格桑的小腹。長刀遠攻,短刀近攻,殺傷力極強。格桑大驚,也沒有想到,李重器還有這樣的手段。
倉皇間,格桑立即將手臂橫在了身前。
當!短刀劈中了他的胳膊,沒有傷到他,而李重器的長刀,刀鋒還是割破了他的胳膊,留下了一道血槽。格桑退後了兩步,不太明白,爲什麼李重器的長刀、短刀的攻勢不同,還能夠同時出刀?
長刀在劈出去的時候,格桑的手沒有抓住,刀鋒就翻轉來,挑斬格桑的手臂。而同一時間,短刀一樣是在攻擊。如果李重器知道格桑的手臂上,還戴有精鋼護腕,估計短刀也得變招,非將他給捅傷了不可。
李重器笑道:“怎麼樣?我這一刀,還夠勁兒吧?”
格桑問道:“你怎麼可能會同時兩把刀,用着不同的勁力來攻擊?”
李重器道:“這本來是我的秘密,不過,我敬重你,就告訴你好了。我練的是陰陽勁,陽勁至剛,陰勁至柔,這樣的一陰一陽兩種內勁,讓我還練會了一種小玩意兒,卻也是一般人都練不會的,那就是一心二用。”
一心二用,格桑大吃了一驚。
說着簡單,練起來,卻是相當困難。這種事情,咱們常人一般可能都玩過,左右手各握着一支筆,左手畫圓,右手畫方,兩隻手同時開畫,有幾個人能夠做到的?當然了,這只是最基本的練習方法。
如果真的能夠運用自如,做到一心二用的話,那就不是一般的強了。明着,是李重器一個人在和格桑對着打,而實際上,卻是兩個李重器在打格桑一個人,一個是陽勁,一個是陰勁,一個至剛,一個至陰,這換做是誰,都難以承受。
格桑明白,李重器肯定是還有什麼別樣的功夫,只是沒有用出來。否則,自己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死翹翹了。這人,怎麼這麼強?第一次,格桑感覺到了死亡的危險,可他不能退。
半個小時,必須要堅持半個小時的時間。否則,他的師傅趙乾,就有生命危險了。
格桑不像荊善那樣,善於言辭,但是他重情義,一朝爲師,終生爲父。他沒有父親,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當跪在趙乾的面前,磕了三個響頭,拜師的那一刻,他就把趙乾當做父親一樣看待了。
自己可以死,卻一定要擋住李重器。
格桑緊攥着拳頭,又跟着往後退了幾步,他要縮短和房門的距離,沉聲道:“李重器,你很強,可想要進入房間中,必須從我的身上邁過去。”
李重器苦笑道:“你這是何苦呢?”
格桑喝道:“義字當頭!我要是退縮了,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李重器嘆聲道:“那,你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的身形一晃,身子如泥鰍,嗖嗖嗖!地在空氣中竄行着,速度極快,而他的長刀、短刀,一起攻向了格桑。格桑揮拳迎上去,拳頭擋住了長刀,而李重器的速度極快,一閃身到了他的背後,短刀已經劈中了格桑的後背。
在間不容髮的空擋,格桑生生地往旁邊躲閃,這是在肖家寨的深山老林中,跟野獸共舞,練會的自然而然的求生本能。嗤!刀鋒還是劃破了格桑的衣服,在後背上留下了一道刀口,而格桑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沒有去進攻,而是後退了兩步,又擋在了門口。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他一人,必須擋住門口,不管是有多少人,他都要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