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浩大聲道:“萱萱。”
葉子萱不知道樑浩怎麼治病,但是她跟樑浩相處了這麼久,一天24小時,至少是有12個小時在一起,她自然是知道,樑浩絕對不會打誑語。她應了一聲,很是乖巧地站到樑浩的身邊。
樑浩問道:“你覺得張濤這個人怎麼樣?”
葉子萱笑道:“挺好的呀。”
樑浩又問道:“張濤,你有女朋友嗎?”
一愣,張濤搖頭道:“還沒有。”
樑浩伸手一指葉子萱,笑道:“那你覺得她怎麼樣?”
“啊?”像是葉子萱這樣的身材高挑,雙腿修長的美女,張濤連想都不敢去想。可葉子萱竟然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道:“張濤,我喜歡的男人,是一個有責任心,懂得顧家就行。你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嗎?”
張濤臉漲的通紅,連說話都結巴了:“我……我想做點兒小生意,賺錢再買輛車……”
看他的架勢,葉子萱要是讓他立即奔跑個百米衝刺,他都不會有問題。腳傷,又算得了什麼?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不是說治病麼,怎麼又突然間談起了對象?村中的那些小青年的眼神中滿是羨慕嫉妒恨,早知道房子倒塌,還能換個這樣青春靚麗、漂亮的女生,他們會立即將自家的房子給扒了。
正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張濤和葉子萱身上的時候,樑浩走過來,突然間起腳,踩在了張濤那骨頭錯位凸起的腳踝上。
“啊……”沒有任何的徵兆,疼得張濤慘叫一聲,直接躥跳了起來,兩步奔到樑浩的面前,剛要伸手去暴打樑浩,但是一看到葉子萱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揚起的右臂又落了下來,語氣還是夾雜着怒意:“你想幹什麼?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踹我做什麼。”
樑浩哼道:“你打我女朋友的注意,我當然要踹你了,你還想揍我咋的?”
這人是醫生嗎?
周圍的這些村民們望着樑浩,腦海中幾乎是同時冒出了一個念頭,這人也太不要臉了。說是要把那個小護士介紹給張濤的是他,然後他嫉妒了,上去爆踹張濤的也是他。咋的,拿人當猴耍呀?他欺負了張濤,就等於是欺負了整個河東村的人。
剛纔去救張濤,這些青年們在猶豫着要不要過去,這回倒是都沒有猶豫,呼啦啦的都圍了上來,看他們的架勢,就要將樑浩給拆碎了骨頭,丟進流沙河中,淹死算了。
他們怒,張濤更怒,抓起了地上的一塊磚頭,大喝道:“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休想活着離開河東村。”
葉子萱跳過去,抱住了樑浩的胳膊,笑盈盈的道:“張濤,看你能跑能顛的,這麼說是腳傷好了?”
“腳上?哦,啊~~~”張濤在一愣後,發現自己距離剛纔坐着椅子的位置,有五六米遠了,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他試着活動了兩下,輕鬆自如,就跟沒受傷的時候一樣。這下,他是又驚又喜,更多的是迷惑,喃喃道:“我的腳沒受傷嗎?”
啪嚓!張老拐跳過來,伸手扇了張濤一個耳光,罵道:“畜生,人家治好了你的傷,你還敢打人家?還不快向這位大夫道歉。”
愣了一下,張濤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將磚頭丟到了地上,訕笑道:“真是太謝謝大夫了,你治好了我的腳傷,我還這樣對你,太對不起了。”
樑浩微笑道:“沒事,是我先騙你的嘛。”
這是騙嗎?到這個時候,要是再不明白的人,那就是傻子了。其實,張濤的腳傷,根據顧憲章說的診斷方法,去醫院拍片,然後做手術將錯位的骨頭給糾正過來,這是很正確的做法。要是換做是一般醫生,可能也會這麼做。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看張濤的家庭也不是太富裕,他在家中躺着,家中就少了一部分經濟來源,同時,他還要花錢,這樣裡外裡損失的錢財就多了。
可樑浩不一樣,他故意把張濤的腳傷說得很重,就是讓他心生絕望,然後再拋出一個小誘餌,說是可以治療,在他們的心中點燃一絲希望。最後纔是關鍵,葉子萱跟張濤說話,來牽制着他的注意力,這樣是給樑浩“下腳”創造條件。
看似是一腳,實際上卻是融合了太多的因素,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天馬行空,沒有任何的章法,顧憲章行醫了這麼多年,只是見一個人用過。
他走到樑浩的身邊,佩服道:“樑專家,你的醫術果然厲害,讓我等打開了眼界。”
樑浩連忙道:“顧組長說的客氣了,我這樣做是在賭博,還是您的方法穩妥。”
顧憲章哈哈大笑道:“行了,你就別再跟我客套了。”
勝而不驕,恃纔不傲,顧憲章連連的點頭。突然,他的眼神中露出了無比崇敬的光彩,聲音也嚴肅到了許多:“樑專家,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顧組長請說。”
“你剛纔的行醫手段,讓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一代神醫,他是我見過的醫術最爲精湛的人。跟你一樣,從來不按照套路出牌,沒有着跡可循。我有幸見過他老人家一面,他老人家還指點了我兩下,讓我受益終生。”
樑浩淡淡道:“哦?還有這樣厲害的神醫?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顧憲章緊盯着樑浩,一字一頓道:“他就是有着鬼醫之稱的樑鬥,樑專家也姓樑,不知道跟鬼醫他老人家是什麼關係?”
樑浩都是有些意外,真的沒有想到,那個猥瑣的老頭子竟然還真有這麼大的名頭。鬼醫樑鬥就是他的爺爺,可他們這對祖孫跟外人不一樣,樑鬥不叫他孫子,他也不叫樑鬥爺爺。這事兒,樑浩也問起過老頭子,爲什麼就不能叫他爺爺呢?樑鬥回答的很乾脆,當年他中了美人計,輸給了南天龍厲天行,一氣之下去了美國洛杉磯。
太對不起祖宗了,只有樑浩找回當年的面子,樑鬥才承認他這個孫子。
所以,既然顧憲章這麼問,樑浩也如實回答了:“鬼醫是個老頭子嗎?我不認識他。”他本來就不認識鬼醫嘛,他就認識老頭子。
顧憲章的眼神中閃過一抹失望,嘆聲道:“二十年前,咱們國家的醫學界出現了兩個天縱奇才,一個號稱是北鬼手,一個號稱是南天龍。北鬼手就是鬼醫樑鬥,南天龍是御醫厲天行。二人誰也不服誰,終於在燕京展開了醫學界的‘鬥醫大會’。當年,我也是像你這般年紀,這種盛況自然是不肯錯過,也去了燕京市。‘鬥醫大會’召開了七天,還有火神派、溫病派、傷寒派、南山寺、觀音門等等江湖上多年不入世的門派,鬥醫大會採取的是淘汰賽,等到第六天,就剩下了樑鬥和厲天行。當時,所有人都期盼着這南北兩大醫學界泰斗級人物的鬥醫。可是,在第六天的晚上,出了一檔子的事情……”
對於當年的事情,樑鬥對樑浩是隻字未提,只是說讓他報仇,打敗厲天行。到現在,樑浩連自己的爹孃是誰都不知道。他當初來到華海市,一方面是想跟葉雨煙退婚,一方面也是想打聽打聽自己的爹孃的事情。可惜的是,葉九州和楊鐵面,這兩個當年追隨兩頭的五人衆之一,愣是什麼都不說。
聽到顧憲章說起“鬥醫大會”的這段秘聞,樑浩是聽得津津有味,連忙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顧憲章啞然失笑道:“樑鬥在燕京市的大觀園風流了一晚上,結果第二天,他來比鬥醫術遲到了,然後又在比試鍼灸的一項上,輸給了厲天行。其實,單憑醫術來比較,所有人都看好樑浩,認爲他會打敗厲天行的。”
“啊?這也太……太荒謬了吧?”
樑浩憋不住的笑,難怪老頭子這麼憋屈了。不過,他也感到奇怪,老頭子就算是再風流,也不至於在那個時候,還想着去快活吧?什麼時候不能去呢。
顧憲章看穿了他的心思,嘆聲道:“唉,都說是紅顏禍水,因爲那天晚上,觀音門的蓮花仙子在大觀園,她也是樑鬥和厲天行一直在追求的女人。蓮花仙子約樑鬥去大觀園,他不能不去。”
“後來呢?”
“沒了,樑鬥跟蓮花仙子在大觀園中做了什麼,沒有人知道。等到樑鬥敗給了厲天行,之後就再沒有了任何的消息。”
“那蓮花仙子呢?”
“她在一年後死了,怎麼死的也是觀音門的秘聞,沒有人知道。”
樑浩的心怦怦狂跳了好幾下,掙扎了一下,終於還是問道:“那樑斗的兒子呢?他沒有想着給樑鬥報仇嗎?”
顧憲章失聲道:“兒子?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聽說過樑鬥有什麼兒子。”
樑浩叫道:“什麼?他沒有兒子?你確定?”
顧憲章沉吟了一下,皺眉道:“我應該是可以確定,樑先生是沒有兒子。”
他要是沒有兒子,那自己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話衝到嘴邊,差點兒就從樑浩的口中冒出來。忍了又忍的,終於讓他給憋了回去。這一刻,他的內心深處滿是悲憤和激動,這些年來,他都是老頭子給撫養大的,難道說自己是個孤兒?
見樑浩的神情有些異樣,顧憲章問道:“樑專家,你怎麼了,沒事吧?”
樑浩深呼吸了幾口氣,儘量將激動的心緒舒緩一些,又問道:“蓮花仙子叫什麼名字?”
顧憲章笑道:“你也就是問到我了,一般人還真不知道。她姓沐,叫做沐蓮花。”
沐蓮花?這個名字在樑浩的記憶中,是那麼的陌生,沒有一點兒影子。
當年,老頭子和沐蓮花在大觀園中到底幹了什麼?樑浩倒是想問問了,大觀園是什麼地方,終於是忍住了。沐蓮花死了,知道當年秘聞的除了老頭子,那就是厲天行了。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樑浩這麼迫切的想去燕京市。一定要見到厲天行,問問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子萱走過來,關切道:“浩哥,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