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小果揮了揮手懶懶道:“你去拿來就知道了。”
小果點頭離開,我坐起身擡頭看向天空發呆,既然準備離開,自然要做些準備工作。
沒一會兒小果回來:“公主,筆墨紙硯都拿來了。”眼神從我受傷的手臂上掠過一臉的擔憂。
“嗯。”我轉頭看向小果懶懶地站起身:“走,回房。”
要小果將筆墨紙硯放到外室的圓桌上,我邊坐下邊吩咐他一起坐下,淡淡道:“小果,和離書會寫吧!”
“和離書?”小果驚詫看我。
“嗯。”我點點頭:“寫三份,再蓋上我的印章拿去給左宣。”
“公主?這?爲何?”小果不解而焦急的看着我:“公主纔剛成親不久不能和離,再說爺他們並無不好,公主爲何要和離?”
手肘抵着桌面,我單手撐頭懶懶道:“我沒說現在就要和離,只是先備着吧!”
“公主!”小果眼神複雜的看着我,一臉的躊躇:“公主……不喜歡爺他們嗎?”
我搖搖頭,心裡雖有答案卻不想說出來,嘆息一聲道:“小果,你照做就是了!”
“爺他們會傷心的。”小果擰緊了眉憂慮的垂下頭去。
我沒再說什麼,小果順着我的意思擬了三份和離書,再拿來我的印章,打開,遞到我面前。
我看着眼前精緻的印章,沒有猶豫的拿起,蓋下,天空似乎一下陰沉了下來。
和離書出的結果就是,左宣、左楓、遲暮三人表現得十分平靜,倒是炎渝跑來質問了我一番,結果自然是不歡而散。
四人一致對我避而不見,即使是在府中偶遇也是視若無睹,但若是人在府中卻都會去餐廳用膳。導致餐廳的氣壓低得人喘不過氣,而這種低氣壓漸漸擴散將整個公主府籠罩,府上所有下人一時間變得戰戰兢兢小心謹慎。
花瑾在我第一次醒來晚上便去了外地,臨近過年他變得更加繁忙。俏兒不知發生何事,觀察了兩天,忍了兩天終於忍不住問我。
我蹲在一個花盆前,仔細看着眼前綻放的花朵,思緒卻不知飄到了哪裡,聽到俏兒的疑問雲淡風輕的道:“沒什麼,我不過是給他們三人一人一份和離書罷了。”
“什麼?和離書?”俏兒震驚的叫起了來,竄到我身邊瞪大眼不解的看着我:“爲什麼?公主想跟爺他們和離?這麼大的事還沒什麼?公主你是怎麼想的?”
“沒怎麼想的,心血來潮罷!”我毫不在意的笑笑,轉移話題:“最近畫畫學得怎麼樣?”
“嗯。楓哥哥一有時間就指點我一二,我越來越喜歡畫畫了。”說到畫畫俏兒一臉興奮,雙眼放光。
“嗯,那就好。”我點點頭:“有什麼不懂的就多跟楓請教,別不好意思。”我擡手撥弄了下花瓣看向俏兒問:“你覺得楓怎麼樣?”
聽了我的問題俏兒面露回憶。不知想到什麼嫣然一笑,開心回答:“楓哥哥挺好的。”
我並未放過俏兒面上淡淡的羞澀與眼中一閃而過的亮光,微笑着點點頭,曾不止一次看到他們相談甚歡的親暱模樣,我想或許一切會水到渠成,根本無需我做點什麼,因爲我心裡雖想撮合他們。但真正看到他們親密的模樣,我內心似乎會生出嫉妒的情緒。我,做不到親手去促成他們。
話題被我轉開,俏兒或也明白有些事我不願多說,沒再繼續追問下去,既而說到我受傷的事上。
府上其他人包括俏兒在內並不知道我受傷的真正原因。也不知那晚發生的事,對於這個問題我自然更加不可能告訴俏兒,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敷衍了過去。
可俏兒對這事顯然還有許多話說,眼神深深的看着我道:“那一晚的氣氛太過凝重,我感覺很不安。想去找楓哥哥問是否發生了什麼事,然後聽說爺他們都在大廳,我便過去了,我聽到大爺跟渝哥哥的對話,直覺發生了很嚴重的事。”俏兒咬緊了脣,眼中全是後怕與擔憂。
或許是因左楓與炎渝最好相處,俏兒唯獨叫兩人哥,至於左宣與遲暮,他們一個高高在上頗具威嚴,一個清清冷冷看着十分不好相與,她與府上其他人一般恭敬的叫他們一聲爺,面對他們時也顯得相當拘謹。
“我這不是沒事嘛!”我微笑着安撫的拍了拍俏兒的肩膀,淡淡問:“左宣跟渝渝說了什麼?”
“渝哥哥顯得很焦急,問大爺,我們真要就這樣枯等着,怎麼都應該派些人手保護着公主,我們應該去幫公主,雙拳難敵四手,對方就算再厲害也敵不過人多磨戰,若是公主因無人幫助,導致回不來怎麼辦?”
俏兒擰緊了眉頭憂傷的看我一眼,繼續道:“當時我衝進大廳問公主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楓哥哥說沒什麼事,要我別擔心,我心裡卻更加不安,因爲他們的臉色都太凝重,後來公主回來了,傷得很重,那晚大家都在公主房外守了一晚,大家都很關心公主。”
我默默聽着俏兒的話,心裡滋味難明。
“公主,你知道嗎?看到公主重傷昏迷,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公主出事,公主!”俏兒眼中含着淚花焦切的看着我:“公主,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好不好?”
看着俏兒後怕輕顫的模樣,心,彷彿壓了一塊石頭很重很沉,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
俏兒舒出一口氣,淚卻留了下來,擡手擦了擦淚又笑了起來,吐出口氣道:“公主,我真的不敢想象沒有公主的世界會是怎麼樣,我想爺他們也是一樣,我們不能沒有公主。”
不能沒有我嗎?
我有些艱難的笑了笑,安撫的拍了拍了俏兒肩膀,無法言語。
沉默片刻,我想了想問:“俏兒,那左宣怎麼回答渝渝的問題的?”
俏兒怔了下,反應過來我問的是她聽到炎渝問左宣的話,目露回憶道:“大爺很堅定的說。公主一定會回來的。”
從俏兒那回來,她說的話就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讓我離開的心出現了絲動搖。
“我們不能沒有公主!”
他們真那麼需要着我嗎?
“公主一定會回來!”
左宣對我竟是那麼信任着嗎?
就這樣,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八。再兩天就要過年,左宣他們依舊對我愛搭不理,不過越是臨近過年他們便都越是忙碌,一天下來除了用晚膳食時能見到他們外,其他時間基本見不着他們的人影,如此,對於他們對我的態度,我便也毫無心理壓力。
二十八這天,小果在我起來伺候我洗漱後便去忙碌,我身上的傷已基本痊癒。前一天孫思凡如幾天前離開時說的,特意前來向我道謝,併爲我檢查了下身體,再次表示了對我恢復能力的嫉妒。
我百無聊賴的靠躺在外室的軟塌上手拿閒書,眼晴看着窗外發呆。這幾天天氣陰晴不定,自那日天空稍稍放晴,第二天便又開始下起了雪。
雪依舊是停了下,下了停,外面的景緻始終保持着冬季特有的銀裝素裹。
今天雖未開太陽,天空卻也並不陰沉,天空浮動着朵朵白雲。澄淨透亮,寒風微拂,冷,卻不刺骨。
我有些坐不住,放下書,向外走去。走到房門外,我想了想又折返,在梳妝檯的抽屜裡拿出個錢袋,掂了掂份量,打開看了看。滿意的塞到衣袖裡,這才安心出了門。
走到大門時剛好碰到回來的炎渝,我笑眯眯的迎了上去:“渝渝,你回來啦,今天休息了嗎?”
再有兩天過年,炎渝所在的“雲繡宮”現下並不忙,其實混到他副宮主的位置,除非必要,許多繡活根本無需他親自動手,官越大行動越自由,若是無事,工作時間他想去哪就去想。
炎渝冷淡的看着我,點了下頭,就要往府內走去,在他經過我身邊時,我毫不猶豫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公主,這是幹嘛?”炎渝停下,扭頭瞪我。
我不在意他的冷淡,笑眯眯的道:“我要去逛街,我們一起去吧!”
“不去。”炎渝想也不想的拒絕,並開始甩手:“公主,請放開我。”
“不放,我要你陪我去逛街。”我乾脆抱住他的手臂一臉無賴,將他往府外拖。
“放手,你放手,我不去,不去。”炎渝用力掙扎。但最終還是被我塞進馬車拖到了大街上,他就是個面冷心軟的傲嬌紙老虎。
臨近過年,大街上分外熱鬧,叫賣聲不絕於耳,天氣雖冷卻絲毫不減少人們上街的熱情。
我挽着一臉冷黑的炎渝走過一條又一條街,進了一家又一家店,興致高昂的買了不少東西,身後跟着拎東西的車伕阿牛。
不知不覺我們走到了風運貨棧外,我不自覺的看向街對面那座宅邸,那個藏着小果秘密的地方,將要收回目光時,一輛不算奢華的馬車拐進了宅邸正門的巷道。
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原本是打算往風雲貨棧前面右街走的我,放開炎渝的手臂向左街走去,走到對面宅邸正門巷道的對面,看到剛剛的馬車停在了小果進的那座宅邸前,馬車上的人已擡腳進入正門,我只看到對方一個背影。
即使我並未看到對方正面,卻也知曉了那人是誰,我僵站在原地,只覺渾身冰涼,怎麼都想不到小果會與她有瓜葛。
ps:
非常感謝親愛滴熱戀送噠平安符~~~~麼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