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現在今年成年的公主只剩下我與三公主還未娶正夫,如今我將要娶左宣的旨意已下,便只剩下三公主還未定下正夫,而她一心一意只想迎娶炎渝。
原來在左宣將嫁給我當正夫的旨意下來之後,禮部尚書府便鬧翻了天,這些天炎家不斷派人尋找炎渝企圖說服他回府並同意嫁與三公主藍婧爲正夫,但炎渝始終不答應。
今天傍晚炎閔帶着兩個妹妹再次找到炎渝試圖再次勸說,但炎渝態度依舊堅決不願回府,三人一直從“雲繡宮”追到我公主府門口,炎閔脾氣本就暴躁,終於失去耐心決定強行將炎渝帶回,爲了避免兩姐弟發生衝突,其他人便進行勸阻,推推搡搡間炎渝撞到了大門前的石墩上,撞得頭破血流。
混亂的場面瞬間靜止,短暫的寂靜過後場面再度混亂起來,原因在炎閔妹妹一人責怪炎閔一人勸炎渝一起去醫治,可炎渝並不答應還要她們趕緊離開,炎閔見炎渝不願療傷又不願跟她們回家,頓時怒火中燒又跟炎渝吵了起來。
“你說你到底爲什麼還要留在六公主府?到底是爲了什麼?”炎閔氣急敗壞的衝炎渝吼。
“爲了神器,神器,你滿意了嗎?”炎渝怒極的吼了回去。
當我到達公主府門口時聽到的就是這樣的對話,混亂吵鬧的場面再度陷入寂靜,我從馬車上不緊不慢的向着他們走去。
所有人表情不一的看着我,我眼神淡淡的環顧一圈向炎渝走去,我所有的視線定格在他受傷的額頭。傷口還在流血,緩緩滑過眼角、臉頰,流入脖子裡,一條鮮紅的痕跡彷彿印到我心上。帶着灼痛。
炎渝擰着眉抿緊了脣直直看着我,水汪汪的桃花眼裡滿是複雜,脣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終究只是更緊的抿住了脣。
“走,先進去處理傷口。”我看着炎渝的傷口不由得蹙起了眉,從他身邊向府內走去。走了幾步發現他並未跟上,頓住腳步,我疑惑轉身,只見炎渝依舊筆直的站在原地,再看看炎閔三姐妹,站在炎渝對面擰緊了眉,面上帶着濃濃的思索與擔憂,不同的是炎閔瞪着炎渝,其他兩人皆垂着眼並小心觀察着我。
我在心裡無奈嘆息一聲,轉身走到炎渝身邊。對炎閔三人淡淡道:“三位小姐,渝渝不是小孩子他心裡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選擇,你們又何苦如此?鬧得彼此都不開心?渝渝在公主府有目標啊!目標還未達到怎能輕易離開?”
我淡淡瞥了炎渝一眼,只見他渾身緊繃了起來,我輕輕一笑:“今天我就不請幾位入府了。你們還是先回去吧!”
說完我抓上炎渝的手腕將他往府里拉:“走。”俏兒跟小果立馬跟上。
炎渝任由我拉着進入大廳將他按在椅子上,垂着眼任由早已請來等候多時的大夫處理傷口,我坐在對面的茶桌靜靜看着,氣氛壓抑。
炎渝處理完傷口時遲暮纔回來,問候了一聲,垂着眼端坐在炎渝旁邊的位置,氣氛更加壓抑。
“好了,各自回房歇着吧!”我站起了身淡淡說着往廳外走去。
走到廳門口我忍不住頓了腳步,回頭,見遲暮跟炎渝依舊垂着眼靜靜坐在位置上。兩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低沉模樣,我微微蹙眉,抿了抿脣道:“遲暮,有些傳言聽聽就好,不必放在心上。渝渝……”
有些話想說。但話到嘴邊卻又猶豫,炎渝的事我想我不該多嘴,該怎麼做都由着他去吧,垂着眼的兩人紛紛擡起眼來看我,我嘆息一聲:“好好養傷。”抿了抿脣,想了想,補充:“養好了傷纔有精力在我府上找神器,找不到神器,你就一直待在我府上吧!”我語含笑意似真似假的輕鬆說着,笑彎着眼眸看了兩人一眼轉身離開。
“公主,渝哥哥真是爲公主的神器才一直待在府上的?”與俏兒一起走去後院的小路間,俏兒猶豫再三終於開口緊張問。
“呵!他啊!你說呢!”我笑着反問,心情有些莫名的壓抑。
俏兒蹙緊了眉搖搖頭。
“不管爲何,府裡有他就是了!多幾個人吃飯才熱鬧!”
“今晚可只有我一個人在餐廳吃飯。”俏兒哀怨的嘟囔。
我一時無言以對,乾乾的笑了兩聲。
回到“月園”時間差不多才八點,我側躺在外間窗邊的軟塌上準備看會書再洗澡睡覺,書自然是從書局裡淘回來的閒書,野史之類。
看了兩頁卻是看不下去,呆呆看着窗外發愣。
半夜時分我從夢中醒來,聽到外面傳來細微的聲響,小果又半夜外出了,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我睜了迷濛的睡眼盯着牀頂,輕輕扯動嘴角,一點點苦澀在嘴裡蔓延。
又過了幾日,月國右丞相嫡長子左宣將嫁與月國六公主藍月,宣佈良辰吉日的皇榜公告發出,定於十二月初六。
月國京都整個沸騰。
又過了兩日月國三公主藍婧迎娶正夫的皇榜公佈,同樣定於十二月,因她年長,日子則在我之前於十二月初二,娶的是工部尚書的嫡子,終究炎渝沒有答應嫁給她。
公主迎娶正夫乃皇室重大之事,若從正常來講,從下榜到迎娶最短需要一年的時間,但今年情況特殊,自然特殊對待。
成年的公主今年必須迎娶正夫,所以朝中各部門許多東西都已準備妥當,雖從現在到迎娶當天只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籌備起來也不顯倉促。
雖說早已做好準備,但朝中負責的各部依舊忙碌,而最爲忙碌的便是“雲繡宮”,從炎渝受傷那天起,一連幾天我都沒見到他,終於今天他出現在了晚膳的餐桌上,讓我忍不住蹙眉。
炎渝臉色蒼白得嚇人,眼底一圈青黑明顯缺少休息。
“渝渝,我不是要你好好休息嗎?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
“這不是忙着給公主繡制婚裙嗎?”炎渝淡淡不屑的瞟了我一眼。
“我娶遲暮的時候不是剛繡制過?”
“別說公主這次娶的是正夫,就算不是又怎能穿舊的?”
“才穿一次也算舊?就穿那個就行了啊,何必那麼麻煩那麼浪費?”
炎渝橫白我一眼,不再說話認真吃飯。
其實在月國,女子每次娶親,婚裙都是新制,一是妻主對新夫的重視,二是彰顯妻主的實力,更何況是一國公主,更不可能穿穿過的婚裙。
晚膳後我一個人在府裡散步,我將要娶正夫,府內許多東西都要準備,小果更加忙碌起來,重中之重便是正夫院子的造設。所有的東西我懶得去管,自然一切責任便落到了小果頭上。
又要娶夫,又是一個與感情無關的人,這種心情我實在無法言喻,成親本是人生大事,但於我的現在而言心裡總有一種兒戲的感覺。
慢悠悠的在府裡晃盪,經過荷花池時看到呆坐在池中涼亭的炎渝,只見他側趴在涼亭的欄杆上盯着湖面發呆,不知正想着什麼,背影蕭索又落寞。
秋天的荷花池只剩下一池的清水,閉月是最不喜府中有任何影響美感的東西,所以慘敗的荷葉早已被清理掉。
我站在池邊看了炎渝一會兒,想了想,踏上了通往池中涼亭的棧橋,許是聽到腳步聲,炎渝身體微微動了動,整個動作卻是沒變,視線也沒有移開。
我走到炎渝身邊坐下,如他的動作般趴到欄杆上,盯着前面的池水淡淡問:“渝渝,你不會後悔嗎?”
等了好一會兒,我沒得到炎渝的回答,繼續問:“你喜歡藍婧嗎?”
炎渝依舊只是靜靜趴着。
“在你心裡,藍婧是一個怎樣的人?”
本以爲炎渝不會答我,卻聽到他幽幽道:“或許,她會是一個很好的妻主。”
我微微詫異,偏頭看炎渝:“那你爲何不願意嫁她?”
炎渝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也許,覺得自己不配!”
我表情僵了僵,收回視線,看向池面,心裡說不清是何種滋味,有點疼有點澀有點脹,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她對你癡情一片啊!又怎會嫌棄你?人這一輩子能碰到一個打心眼裡喜歡自己的人不容易。”
“公主不是說過,娶就要娶自己喜歡與喜歡自己的人嘛?可是現在呢?”炎渝淡淡瞥了我一眼。
“呵,那不過是理想狀態,像我們這種身份,想要那樣,談何容易?”我輕輕一笑,淡淡道,“所以,娶不到我喜歡也喜歡我的人,不如就娶一個我不喜歡,也不喜歡的我人,世間最難扯清的就是感情債,誰也不喜歡誰,這樣比較適合我。”
“難道,公主不打算娶他?”
“他?”我疑惑反問:“誰?”
炎渝橫白我一眼:“你們都一起睡過了,粘在一起如膠似漆,還能有誰?”
“你是說幻?”我輕輕笑了起來,搖搖頭。
“公主是不打算娶還是不知道?”炎渝盯着我眼神帶着絲絲冷蔑與鄙夷。
“不打算娶。”我果斷回答,眼神卻移開落回池面,眼角收到炎渝面上的錯愕,“難不成公主不想給他個名分?公主是喜歡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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