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硯晨還沒有來之際,程曉羽又一次跟蛋哥一羣人交待等下一定要真打,避開要害就可以了。蛋哥雖然不理解程曉羽這樣敬業的追求真實的演員心態,但他自然要對金主言聽計從,於是再三保證演的到位,讓羽少滿意,對於富二代這樣的要求他也覺得莫名。
程曉羽點頭,他這時心裡也有些忐忑和緊張。在裴硯晨還沒有來的時候,那隻黃毛小狗也從便利店後面的梧桐樹下鑽了過來,雖然便利店門口人比往常多些,可它也不怕生,伸着舌頭蹲在便利店門口睜着好奇的大眼睛,望着這堆陌生人。
程曉羽看了下表,離六點四十五還有五六分鐘,就蹲下來先餵了這隻小狗一塊剛買的蛋糕,並對它小聲說道“演出費都給你了啊!等下就辛苦你了。”
黃毛小狗一臉懵懂的舔着程曉羽手心的小蛋糕,吧唧吧唧的幾口吃完。又蹲着看着程曉羽,那表情就是希望在來一塊的樣子。程曉羽摸了摸它的頭,道“等下請你吃大餐。”話還沒有落音,就接到李明輝的電話,告訴他裴硯晨來了。
程曉羽“哦!”了一聲也沒多說話,掛了電話,站起來對蛋哥他們示意做好準備。小狗依舊站在人羣中間,它並不知道,它是今天這幕戲的主角。
裴硯晨揹着她的帆布包跟往常一樣在食堂吃過飯,就邁着恆定的步子朝圖書館前的便利店走去。她今天給石頭帶了寵物餅乾,石頭就是她給那隻小流浪狗起得名字,雖然她很想養它,但條件實在不允許,寢室裡是不允許養寵物的,所以只能每天中午和晚上砸食堂吃過飯了之後來這裡餵它一次。
而這樣的餵食已經一個多月了,第一次遇到這隻小狗就是她去圖書館之前,在便利店門口看見了它,脖子上掛着一個紅色的項圈在拐角的地方蹲着,睜着圓滾滾的大眼睛在看着她。裴硯晨覺得那無辜的溼漉漉的黑色鼻尖配上那憨憨的表情可愛極了。她走進便利店買了瓶礦泉水,出來的時候它還在哪裡歪着頭看着她,然後起來搖着尾巴走到了她的身邊。
裴硯晨忍不住又進了便利店買了吃的東西逗了它半天,和它說了一會話。也一直沒見主人過來,也許又是那個粗心的主人不小心弄丟的小狗,也許它只是自己貪玩跑出來的,等下就要回家。裴硯晨有些擔心它的命運,但她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又哪裡來的資格爲別的生命負責。她只能離開。但沒想到第二天她過來這隻小狗還在這裡,裴硯晨又滿心歡喜的餵了它吃的,於是那隻小狗就每天如同和她約定好了一般,天天準時過來等她來餵食。
今天快到便利店的時候裴硯晨就覺得不對,平常石頭應該在拐角的地方就等着她的,可今天居然沒出現,裴硯晨心跳開始加速,這讓她有些擔心,她快走幾步轉角就要到便利店的時候,聽到那邊有爭吵聲。她還沒聽的仔細,就發現中間夾着這石頭的嗚咽聲,她趕緊走過去就聽見一個兇惡的男聲道“老子踢一隻流浪狗關你麻痹的吊事,你個****玩意找抽是吧,老子今天弄死它了又怎麼樣?你打我啊?”
裴硯晨轉過牆角定睛一看,站在那羣人中間被推囊的不是別人,卻是程曉羽。
程曉羽這個時候也用餘光看見了裴硯晨,他對蛋哥那羣人大聲而鄙薄的說道“你們憑什麼這麼做?這也是一個生命,對一隻無害的小動物實施暴力,你們太殘忍了!它要求的僅僅是活下去而已。這人間已經夠艱難了,它已經竭盡全力的去求生了,你們這羣人憑什麼要傷害它?”
“****,它不過是一條狗而已。”蛋哥看見程曉羽隱晦的手勢。罵了一句就按照劇本,把程曉羽推倒在地,又說道“老子不僅要打它還要打你。”
程曉羽倒在地上,弓着身子趕緊將小狗護在身體中間自己的懷抱裡,他忘記交待蛋哥不要傷到狗狗了,只能用這樣難看的姿勢先保護住小黃。
蛋哥他們見程曉羽已經順勢倒下。開始按計劃對程曉羽的後背屁股拳打腳踢,雖然收了點,但想到程曉羽說的一定要打真的,還是使了幾分力氣。程曉羽彎成一個團護住小黃忍着疼痛心想,要萬一裴硯晨不光看,不上來救他就悲劇了。
這個時候裴硯晨已經去找趁手的東西去了,沒有木劍她基本沒有戰鬥力。程曉羽卻沒有想到這茬,只能硬生生的受着一頓自己出錢的胖揍。
星期天的飯點這個時候這條路上的人並不多,遠處的學生最多看幾眼,也沒有人什麼圍觀,幸好不遠處就一跟木柄掃把,裴硯晨也沒有管太多,拾起來就朝那羣人衝過去。
蛋哥他們本想在虛張聲勢教訓裴硯晨幾句的,但狠話還沒有說出口,幾個人就被掃把抽的說不出話來,只能趕緊逃跑,程曉羽躺在地上,偷偷看着蛋哥他們被抽的雞飛狗跳,想笑卻笑不出來。他確實也被打的蠻慘的。
裴硯晨趕走程曉羽請來的羣演,走過來趕緊道“程曉羽你沒事吧?”
程曉羽呲牙咧嘴的慢慢站起來說道“我沒什麼大事,不知道他們傷到那隻小狗沒有。”
裴硯晨連忙叫道“石頭,石頭。”石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受了點傷害,程曉羽看着它站立起來的姿勢有些不太對。
程曉羽連忙忍住疼,連忙彎腰抱起小狗道“好像受傷了,我把他送寵物醫院去。”讓無辜的小狗受到連累並不是程曉羽的初衷,只能說這是個意外吧,程曉羽只能心裡道“小東西,哥哥保證以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讓你過上王可可(校長家的狗)一樣的吃香喝辣用名牌的神仙日子,今天就原諒哥哥吧。
裴硯晨看着程曉羽懷裡的石頭,也有點緊張趕緊道“不會很嚴重吧!”
程曉羽並沒有瞧裴硯晨,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說道“肯定沒生命危險。”
裴硯晨看見滿身是腳印的程曉羽,他的臉上全是粘着的灰塵的黑色汗痕。表情裡面還蘊含着一種強忍的疼痛。
裴硯晨這個時候回憶起程曉羽說的那句“它要求的僅僅是活下去而已,這人間已經夠艱難了,它已經竭盡全力的去求生了,你們憑什麼要傷害它?”她想起這句話就覺得胸腔裡那顆蒙塵的心被撥動了。所謂光明和陰暗在每個人心裡和生活中都是非常具體的,在前面的十幾年裡裴硯晨從來沒有碰觸過這樣的能夠拂動她心靈的溫暖,那些許的溫暖像能夠搭起一座橋,帶她走出她被封鎖起來的軀殼。假如自己還有一點點東西能夠依傍,也就不必小心翼翼地預防一切,將自己與他人都隔膜起來。
可她又緊緊的勒住了自己有點慌亂的心跳,她誰都能夠喜歡上,唯獨不能喜歡上他。裴硯晨甩開腦海中的情緒問道“你沒受傷吧?要不要去學校醫務室看看。”
程曉羽看了眼裴硯晨面無表情的道“我沒什麼事情,裴學姐你有事情你先走吧,我先送它去寵物醫院了。”說完程曉羽也沒有理裴硯晨,徑自朝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裴硯晨呆了片刻,從來沒有人像程曉羽這樣對她冷漠過,她看了看程曉羽的背影,他的步履似乎有些蹣跚,背上全是腳印,想到石頭還在他哪裡,決定還是跟上去。
程曉羽在心裡默默的數着數,他猜裴硯晨一定會跟上來,數到五十的時候,終於聽到裴硯晨越來越近的腳步,他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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