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汝矣島公路迅速經過的時候,金泰妍從過去的深究中回到了現實。
她想着,也許那個時候,Jessica明明是有更多的話想要跟她說。
倘若那個時候自己配合一下,說出能夠讓她感到“我被理解了”,也許事情的結局,會發展到其他的方向。
從那之後,Jessica與她們的交談越發的像一杯處於沸騰的白開水,逐漸的冷卻到冰度以下。
除了必要的團體行程之外,她開始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儘管金泰妍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但唯一可以確定是,她當時一定是在首爾。
一直到有一天在Jessica的房間裡發現了許多關於“如何創立與運營品牌”和時尚方面的教材。
翻看時尚方面的雜誌教材,這是金泰妍眼裡Jessica從出道後就一直會做的事情,漸漸的成爲了習慣。
當時的她就好像即將過冬的松鼠一樣,拼命的從那些雜誌和教材上汲取想要的知識。
即使高中時代學習成績不好,可提到自己的時尚理念,Jessica便會滔滔不絕的講述着。
比如如果不出道,她更想要讓自己成爲一位時尚領域的大師,比如,像卡爾·拉格斐那樣。
當時的自己,真的對待這些事情是心知肚明,雖然直到現在金泰妍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擋在了自己與Jessica之間。
讓兩個人本是走在一條線上的道路開始像火車軌道一樣,在不知是什麼時候被誰按下開關的時候,一分爲二。
然而,即使知道了也明白,那些事情終究僅靠自己是無法阻止的。
抵達宿舍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很奇怪,明明白天的時候就回到了首爾。
金泰妍卻開着車把整個首爾都給饒了一遍,漫無目的那種。
碰到十字路口就拐彎,向左轉向右轉全看一念之間。
之後,將車子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
像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一樣,她乘坐着返回宿舍的末班公交車,無力的靠在座位上。
她像平時一樣深深的嘆了口氣,隨後拿出了從全州帶回來的那本書。
首爾的深夜末班車很空,車廂的空氣裡總是漂浮着微醺的酒精與疲勞的氣味。
傾聽着耳邊車輛的行駛聲,眺望着從弘大那邊逐漸接近的高層燈光。
忽然,金泰妍有了一種從高空開始向這裡俯瞰自己的感覺,沉甸甸的陸地表面。
這細小的光線顆粒配上如同墓碑一樣的高樓建築ꓹ 這景色令她浮想聯翩。
首爾的夜風很強烈,遙遠地面上的街燈宛如星星在向自己眨眼ꓹ 而自己則是這細小中的一份子,在這顆巨大的星球表面緩慢移動。
在末班車抵達宿舍小區附近時,金泰妍捧着書本下了車。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ꓹ 她不禁回頭看向此前坐着的位置。
就好像,那個帶着一身風塵氣息歸來的自己彷彿還坐在那裡看着書ꓹ 這種感覺始終縈繞在車廂內揮灑不去。
也許,即使在首爾生活很多年ꓹ 比起全州自己仍未徹底習慣這座城市。
就像那個人說的那樣ꓹ 本想一輩子生活在那座村子裡與愛人相伴此生。
但世界卻有股力量強行推動自己走出那裡,投入東京的懷抱。
這份感觸與現下的自己何其相似。
原來,我與他是有一樣的地方。
金泰妍輕撫着懷中的書本,至今仍會覺得遺憾。
在目送他離開的時候,沒有擁抱,沒有握手。
他就那樣毫無徵兆的來,又不帶留戀的走。
也沒有像以往那些來到店裡的粉絲們提出合影的要求後一步三回頭離開。
不過下一次再見的話ꓹ 我一定要讓他成爲我們少女時代的粉絲。
金泰妍給自己定下了挑戰,她認爲這個挑戰難度較高。
那個男生身上所具備的氣質實在不能與追星聯繫上。
也許ꓹ 自己也能夠從他的身上得到一絲ꓹ 關於“如何快速的適應這個城市”的相關秘訣。
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他是否讓自己成功的融入東京ꓹ 就像自己能否融入首爾的圈子。
在那之前ꓹ 無論是車站的長椅,成排的自動售票機ꓹ 還有聚集着外來人的地下通道。
金泰妍發現ꓹ 自己是個不喜歡熱鬧的人。
這一點ꓹ 那個男生也是一樣。
......
離開金泰妍家眼鏡店的時候,瀧一感嘆ꓹ 與Sakura曾經約定的東西終於完成了。
結束之後,他沒有特別的欣喜,只是覺得像是比昨天更加疲勞一樣。
於是,瀧一在完山區距離目的地學校的一處商業街,尋覓到了不錯的旅社辦理了居住手續。
即使只是住一晚,但仍是受到了社長歐巴桑的熱烈歡迎。
啊~~在韓國應該怎麼稱呼歐巴桑來着?
瀧一撓了撓頭,在想到“姨母”這個詞彙的時候,卻嘴上喊出了“姐姐”,再加上這張臉,因此得到了五折的優惠。
旅社的房間很小,大約有東京住處自己房間的三分之一。
TV,牀,櫃子,桌子,唯獨沒有電腦和空調。
黃禮志曾經在日記裡強調過“全州的電費很貴,和首爾基本相當”。
於是,瀧一拿起洗漱用品直接進了浴室。
被熱水填滿身軀的時候,一股深深的疲憊深深的流淌在血液的每個細胞裡。
這種感覺像極了離開之前,在東京的住處整理東西的時候。
那個時候從牀下的廢棄物品擱置箱子裡,發現了一些曾經的書信。
它被放在了牀底最裡面,貼靠着牆角的紙箱裡。
紙箱蓋着蓋子,蓋子用透明膠帶粘着,膠帶上寫着“以前的東西”,當然這是很多年前瀧一自己寫的。
說起來,因爲在學校幾乎每天都會收到各式各樣的情書。
多到如果從上而下的傾瀉的話,可以成功的把自己淹沒進去。
“歐尼醬,這些都是今天的哦...我每天放學都要被一堆姐姐攔着。
所以你要給我買一個更大一點的書包,還要給我更多的零花錢,否則我可不會再幫你收情書了。”
Momo稚嫩的聲音會突然響徹在耳邊。
那個時候,只要她放學一回到家,在脫掉學生皮鞋以及白襪子之後,赤腳來到自己的房間。
瀧一便會目睹妹妹會當着他的面打開黑色的書包。
之後,厚厚的紙張被她以粗暴的形式一次性傾瀉下來。
每一天,收到的情書不會低於一百封,那些告白者就像是在在情書當成日記一樣。
那個時候,因爲想到了以前,於是瀧一被勾起了興趣一般打開了紙箱。
經過簡單的整理之後他才知道,這裡面放着得是從小學到中學爲止所收到的各種告白書信,以及徹底沒印象的女同學送來的自己照片,照片的背面寫上了電話以及家庭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