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車道的中央,擡頭仰望被街道的燈光照亮飄落的雨花的天空。
看着從天上落下的無數雨滴,從中央一點向四方降落,以放射線的形式散落在地面。
陰雨連綿的天空下,有幾隻鳥兒飛過。
鋪設在人行道上的石頭排列成的花紋逐漸被雨水的侵蝕,重新染上了溼潤的神色。
不過,那更像是一層保護傘,使得石頭的表面變得更加光滑,花紋的紋路與之清新不少。
穿過一所高架橋。
看見了整齊的擺放在街道邊上的自行車,遠處是一片灰濛濛連雲朵都看不見的陰霾天空。
交通指示牌的身影在溼潤的空氣中若隱若現,與晴朗天氣下會隨着金色陽光的灑下,在地上投以斜斜長長的影子行成了兩種極端。
三三兩兩結伴揹着書包的女高中生撐着雨傘緊密的牽着手,在雨傘的遮擋下仍會頻頻傳出微弱的笑聲。
是與朋友聊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嗎?
瀧一淡然一笑,不去過問打擾。
雖然抵達的時候目睹了被一片陰霾籠罩之下的全州,不過在不久之後,他還是目睹了雨後天晴的畫面。
被雨水澆灌過的這座城市,此刻終於在瀧一的眼前呈現出了蔚藍的顏色。
蔚藍的一眼望不到天際線的盡頭,這是天空最純淨的表達方式。
半個小時後,坐在設有咖啡的公交車站臺附近的麪包屋,開始喝起了咖啡。
“如果前輩抵達全州的話,那麼一定要去一一下這裡,是全州當地最有名的麪包屋哦...我...真得很喜歡裡面的麪包,嗯...其他甜品也都不錯的。”
向店員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後,瀧一循着窗前的位置坐了下來。
雖是雨後天晴,但或許很多生活在此處的人並未從天氣如此迅速轉換的狀態下走出來、
這家麪包屋的生意看起來超級冷淡,因爲只有自己一位客人。
但難得的清淨與頻頻遊蕩在空氣裡的麪包香味,也致使瀧一選擇多待了一會兒。
坐在窗戶的位置上,透過窗戶的玻璃注視外面的街道。
瀧一開始以極其安逸的心態去目睹着那些或是上下班,或是去上學的川流不息的人羣。
爲生活與工作所奔波勞碌的人,臉上的神情始終是與腳步的快與慢進行持平同步的。
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在不停運轉,它們或是從宇宙混沌時期,自誕生地球這顆行星開始便未去停下自己的腳步,同樣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也是如此。
下一秒的他們會比上一秒的自己老去,這種細微的變化縱使無法察覺到,這些人也會靠着快餐一樣的生活節奏不斷的塑造着自己存在的意義。
總之,瀧一開始思索着何時纔會像他們這般,走起路來的時候來去匆匆,神色焦急或是充滿計劃性。
“感謝招待。”
掏出足夠的零錢放在櫃檯上後,瀧一在店員充滿花癡的注視下走出店外。
與外界空氣重新融爲一體的那個瞬間,感覺雨後驟轉的溫度已經讓他開始懷念起了夏季的炎熱。
說是炎熱,那是隻有在東京才能感覺到的溫度。
突然,瀧一有了一股想要去全州市區的南部商業街逛一逛的心情。
至少,在見面之前,應當備一份禮物。
“完山區,永京1路,11號,全州槿暎中學。”
手握着黃禮志曾經寄來的書信,明明是外國人,但瀧一卻在沒有路人指點的狀況下,一直循着信紙上小學生畫風的路線圖緩緩移動着。
從西獨廣場站下車之後,向着前方的天橋走去。
順利的登上階梯的最高點,除了感覺全身沐浴在陽光之下以外,還有那泛着刺眼的白光具有公園風格的廣闊街道。
瀧一在道路的中央停下了腳步。
說起來,這條街道如果以車輛通過所需要佔據的寬度來計算的話,完全可以容納好幾輛車並行了。
但稀疏的人流...此後的有的直接超越了他所在的方位。
以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的速度,有的卻從他的面前擦肩而過。
例行出來散步的老年人成羣結伴的坐在種植着樹木的坡道上聊着家常,他們也許並不是想要做什麼,只是單純的吹吹風,享受着晚年生活。
瀧一慢慢地靠向左側,把身體倚在綠色欄杆上。
在位於全州市區南部商業街的一處連接着兩棟百貨樓的天橋內,從那裡的邊緣處往下看,便可以看見延綿不絕的人流進進出出。
這正像是新新宿區南部的天橋向下望去,會看到綿延不絕的JR線坦陳在自己眼皮下一般。。
有很多的人和那時在東京的自己一樣,眺望着來來往往的人羣與車輛。
吹着風的同時享用着從下方美食攤販處買來的小食品。
天空是一片淡淡的藍色。
在天空低處的一角,有一座看似中世紀的鐘塔在朦朧中凸顯出它的頂尖來。
不知道從那裡飛來的小鳥,洋溢着清脆的鳴叫聲,落在瀧一搭在扶杆的手背上。
“吱吱吱...”
小鳥的出現引起了龜縮在左胸處口袋裡睡覺的KIKI的注意,小傢伙被這個外來的闖入者驚動了,兩隻小爪子悄悄的放在外面。
一鳥一鼠正跨越種族的界限彼此對視着。
也許它們在進行只有動物之間才能懂得的交感,也有可能KIKI手裡抱着的乾果吸引了小鳥的注意。
對於這隻鳥,瀧一試着伸出了右手。
之後,那隻鳥大膽的順着他伸過去的右手,直接跳了過去。
他小心的捧着那隻鳥,溫柔的用手指在羽毛上觸撫着,彷彿很怕驚到了這隻小鳥一樣。
此刻,瀧一想起了高中的那個春天,也有這樣的小鳥猶如櫻花的花瓣飄落至自己的掌心。
“全州的櫻花已經盛開了哦,雖然無法和東京的櫻花相比。
但想着,只要一看到櫻花的時候,便會想到前輩,所以就會覺得全州的櫻花也會帶給我幸福的觸動。”
黃禮志在去年春季的一封寄來的信上這樣寫着,信封裡還夾存了一張她梳着高馬尾佇立在一顆不知是全州哪個地方的櫻花樹下。
她纖細的手指輕輕觸撫在花瓣之上,那一雙嬌媚的鳳眼雖是看着樹枝的上方。
不過當時,瀧一仍會有種“她的餘光其實是看向鏡頭,看向自己”的明悟。
一場雨之後,全州這片土地上的空氣已經能夠讓全身由內而外的逐漸甦醒過來。
也許,處於這片天空下的她也一定會像現在這樣,仰視瞟見的廣闊天空吧。
“吃吧...”
左手又一次從口袋裡緩緩掏出一片拆開包裝袋的麪包,這東西本是買來用來應付一下肚子,但在當下被他開始利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