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十幾年下來都在這裡的高崗,在這片天空之下始終是這樣。
以距離來說,腳下的高崗與三山木村之間有五十四公里遠。
所以其實它並非如此的貼近自己的生活,不過它對阪本舞白而言就彷彿近在眼前一樣。
不,與其說是近在眼前,倒不如說它正在逐漸逼近。
當下的阪本舞白知道這並非是錯覺,而是量子物理學中的“宏觀物體的穿隧效應”。
以國中生的學識想要理解如此高深的東西的確很難,但身邊若是有一個東京大學出身的學霸的話。
(宏觀物體的穿隧道效應,微觀粒子具有波的性質),因此可以穿過它們本來無法通過的牆壁,這個現象稱爲“穿隧效應”,由宏觀物體在理論上也具有此等效應的特指。
也就是說人也有可能穿過牆壁,只是這個概率非常之小,雖然不等於零,但實際上就是令。
以至於宇宙誕生至今一百三十多億年來從沒有發生過。)
那麼像星辰,月球,一樣美麗的事物。
瀧一...這樣的他究竟是爲了什麼而存在的?
他究竟是聚集了多麼璀璨而美妙的事物?
阪本舞白的心理一直存在着這樣的疑問。
僅是三四天的獨處似乎不具備能夠發掘與吃透他身上,所有像漩渦般吸引自己的地方。
如果想要立即前往他的身邊,不需要跨過一道道海峽,而是僅需要乘坐新幹線及電車這樣簡單。
不過這必須是在未來的某個時刻。
如此吸引自己的人明明就在乘坐交通工具可以抵達的所及之處,卻不能立即就去完成。
學業,來自父母的監管,JYP試鏡...
等一系列在自己面前猶如一道道無法跨越的障礙。
“真感覺自己像是被隔離了。”
阪本舞白喃喃自語,這種感覺彷彿被同伴排距在外一般叫人難以忍受。
所以不得不出來尋找一個可以發泄的地方。
總有一天自己非要與那個人重逢不可。
阪本舞白喘息着,腳下的拖鞋踩着她所喜歡的那個高崗。
與深夜相差不大的凌晨被淺淺的綠色勢力所包圍侵蝕,而這些變化全都在一種很溫柔的氣氛下進行着。
溫柔的黑暗中,溫柔的風與光線正逐漸的突顯出來。
觸手可及的雲彩在頭頂之上很遠的高空,耳邊傳來風呼哧的聲音,覆蓋住整座高崗的綠色野草發出波浪般的聲音。
沒錯,在這片高崗之上,阪本舞白曾目睹了一場場流星雨的降落。
這裡可以看見最廣闊的天空,這裡也可以看見遙遠的地平線。
像處於世界的中心,這裡沒有一件是人工雕琢的產物。
然而,這裡的一切都是令人滿足。
褪去拖鞋,赤腳踏在柔軟的草地上緩慢行走着。
午夜的風頻頻吹動她的粉色睡衣,偶爾會順着縫隙讓肌膚感受到這種清涼。
自脖子後分開的烏黑長髮迎風擺動,與褲腿的方向一致與大地平行。
她彎腰坐在上面,周圍綻放着白色的花朵。
形似蜻蜓的蟲子一邊飛行一邊發出翅膀震動的聲音。
透明的綠色之光將阪本舞白的身軀緩緩圍繞。
在山丘之上遙望天空,本是漆黑的天空卻變成淺綠色。
這一刻覺得原來陸地其實也具備像鏡子一樣可以反射天空的能力。
風依舊在猛烈的吹動着,野草,樹葉以及她的頭髮迎風飄揚。
她正在享受着月亮與星辰的光的洗禮,光的照射站立在臉上,感覺有些溫涼。
這時,月光彷彿在改換方向,光線已經透射在腳邊。
雖然高崗上升起的凌晨的星星與月亮的光線也很銀白。
但比起那晚與瀧一目睹到的流星雨襲擊前後的星辰洗禮,依舊顯得十分淡薄。
那種場面曾多次出現在阪本舞白的夢裡,第一次在夢中回放着經歷過的場面是在何時?
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但當她察覺時,那個夢境便被她認定是“醒來意識清醒與否都不會忘記的夢”。
這是一個脫離地球且與一個可以清晰辨別模樣的男生在一起的夢境。
夢中的畫象與現實中猶如繪畫般清晰一致,他的形象也一樣的清新令人深刻。
她不僅在夢中看清他的臉孔,連存在感都在醒來之後反覆瀰漫在胸腔之間。
阪本舞白想,也許夢中的景色原型就是在酬恩庵外的那個田野裡,那個廣闊的草地與這裡一樣的遼闊。
在離別之後回到家中的第N天,她開始萌生出要額外給瀧一寫一封信的想法。
出來的時候身上裝了筆和小本子,似是在要將其付諸於行動。
但不知爲何,自從上一條短信發送之後,想要以書信的形式聯繫他的想法突然從腦袋裡萌生了出來。
在車站前離別時,他對自己說了句“我們就此別過吧!”
那時的“就此別過”其實並不是阪本舞白的肺腑之言。
所謂的暫時離別,從本質上來說是“不確定式”的,就是這樣的意思。
阪本舞白有過很多次這樣的經歷,在酬恩庵擔任“售票員”時會與每天進進出出的客人打招呼,也曾被這樣的認識支配了很久。
但理由並不僅僅如此,最根本的原因還在於她不敢聯繫瀧一。
她想,也許瀧一應該還在跟其他人聊天,而很難顧暇於自己吧......
而她又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
因此,阪本舞白認爲自己不太可能會做出直接打電話過去。
或是在line軟件上發出“視頻通話”邀請,想要看到他的臉之類的事情。
懼怕打電話,懼怕與想念到極致的那個人交談,從此之後心中被封住的洪流會因爲電話徹底破裂開。
離別前的最後一個夜晚,她枕在瀧一的肩膀上睡着。
畫面,仍歷歷在目的停留在內心的某個角落。
歸家之後,又陸陸續續的發生了很多事情。
她的寵物很想念她,父母問及了許多酬恩庵的事情。
不過,她不打算將這些事情詳細記載下來。
阪本舞白關閉自己所有的感官,陷入“漫長”的春假,什麼也不敢收是有效面對不知不覺會想到那個人的最佳手段。
最近幾日的自己會走錯每天走過的道路,常常無意識的傾斜着身體,依靠在很奇怪的地方。
記憶之中造成這樣習慣的是他的肩膀。
坐電車出門與朋友相約逛街時,阪本舞白也曾在不知不覺中坐過站,然後被帶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之所以使用“貌似”“好像”這樣的說辭,完全是因爲自己沒有太意識到。
某天清晨,當準備與最好的朋友去市區賞櫻時。
走出家門口看到一堆情侶在附近熱吻,卻突然轉身回去。
每當思維跳躍式的令肢體做出這些舉動時,她便會“裝病”向閨蜜道歉。
雖說可以躲得過出去逛街,但實際上並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