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在微風的吹拂下,回到了現實。
這陣風似乎捲走了格拉維斯,甚至捲走了Sakura的身影。
被留下來的,就只是他平靜溫和的注視着金智秀的側顏。
“但是,冬天是不可能的吧,畢竟那個時候的氣溫很涼,星星似乎看不到哦。”
握着還殘留着溫度的格拉維斯,她突然說道,臉上多了幾分苦惱。
“不....冬天也是如此的,這樣的習慣,我可是一年到頭都在堅持着哦。”瀧一這樣反駁着,有些習慣是不會因爲季節被改變的。
“不要小瞧約定的力量,它會改變一個人的習慣。
不管是炎熱的夏天,還是寒冷的冬天,我都會堅持這樣做。”
雖然在金智秀看來,瀧一的這種深陷到骨子裡的堅持已經很厲害了。
但這一刻她並不想再去說些什麼。
或許覺得,自己的心中也存在着某種堅持把。
也正是因爲這種堅持,所以纔不希望那種每個人的堅持行爲被隨便的談及。
瀧一此刻的心情,她是覺得自己能夠理解的。
沉默了幾秒鐘的時間,金智秀嘆了口氣“果然,你跟一般的男生不一樣呢。”
“哪裡不一樣?”
瀧一眼睛不自覺的跳動,諸如這樣“你和別人不一樣”的問題,已經在很多人的身上聽到過,但那些人的理由總是千奇百怪。
“就像現在這樣,別的男生會每天坐在窗戶上看着夜色嗎?”
女生是很難會站在男生的角度來思考一些事情,而男生也是如此。
因此她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是按照女生視角去看待男生的一些行爲,而下的定論。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作答,但奇怪的同時,也能夠讓人不覺得驚訝。
“也不是每天,一週的我,大概有三四天會是這樣吧。
以前的我們一家是經常輾轉各地生活的,雖然在別的地方居住的時候,我也會這樣。
但...都市與鄉村的夜景還是存在着本質的區別,我想這種感觸,你應該也有過吧?”
“我嗎?”金智秀看着他,不管他是猜測也好,自己的的確確是來自鄉下的。
倘若把首爾以外的城市都囊括爲鄉下,那麼果川和軍埔這兩個地方,與三山木村凸顯無異了。
她想着他是懂自己的,所以常常能夠說出讓自己回味不已的話。
譬如這一刻,金智秀的左眼右眼各自幻化出了首爾和果川兩個地方的夜景。
一邊是嘈雜繁華,一邊則是寧靜致遠。
“確實有過這樣的感覺。”
確實,她認爲自己也許真是如此。
不過細細想着,如果是自己的話,可能不會像他這樣,毫無緣由的坐在這樣的地方看着天空。
自己的話,就只是睡覺,或是在牀上玩着手遊。
而當一個從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不....他應該是知道的。
之前在登記借書的時候,她有寫下過自己的名字,金智秀覺得那個時候他應該是看到了。
這樣的一個觀察細微的男生問着這樣的問題,她頓時覺得有種自我意識被對方不斷的牽引的感覺。
想到這裡,那種積壓在過去心頭上的沉悶心情,毫無意外的像戳破的氣球一樣迅速噴釋出來。
說實話,這種感覺很舒服。
因此,在這樣的感覺下,她這樣開口。
“不過,坐在這裡觀賞夜景,這種行爲挺舒服的。”
在說出這種話的時候,金智秀並沒有想要去迎合的意思在裡面。
“感受夜晚的安靜,這是我在YG的時候,所感受不到的。
想要這樣體驗的話,就要一個人坐車,去很遠之外的公園。
但那裡沒有這麼高的位置,所以只有去南山塔,或者63大廈。
但...因爲是一個人,身邊的朋友總是不放心。”
“是嗎?這或許就是身爲女生的一種限制吧,安全第一。
不過如果是我的話,便不會遇見這樣的狀況。”
瀧一迅速的將視線轉到了她這邊。
“可能吧,一開始的時候,你這樣坐在這裡的感覺是怎樣的?”
對於他是從幾歲的時候變成這樣的,她充滿着好奇。
在正常的思維意識裡,小孩子是善於鬧騰的羣體,太過於安靜的孩子反而會引起父母的擔憂。
“我嗎?”他的眉毛時而抖動的,像毛毛蟲,很好玩。
只是看着金智秀甚至有種,想要伸手去觸摸一下的想法。
“覺得就像是一種運動一樣,很酷,甚至會撫動人心。
雖然在風大的時候,會像是乘風破浪一樣的爽快、
但面向閃爍着星辰月光的夜空,這種平靜的呼吸着清涼的空氣,感覺身體沒有了承重力,直接與空氣與天空融爲一體,這種感覺也不錯。”
“這種感覺我好像體驗過,就是在濟州島的時候,在海邊面朝大海的感覺。”
金智秀抓住了重點說道。
“面朝大海?不錯,就是這一種感覺。”瀧一點點頭,顯然是因爲被認同而有些興奮。
“雖然不知道該怎麼用更好的語言來描述,但的的確確那一瞬間的舒適是灌入四肢的,滲入靈魂當中的舒適,我的身體不是我的了。”
“靈魂出竅,失去肢體的控制權?想要一瞬間脫離軀殼的解脫感。”
“對的,就是那種感覺,你還真得厲害呢。”
“啊?我嗎?”
金智秀睜圓雙眼。
有一種久違的被認可的感覺化作難以言喻的溫暖,從四肢的血流入心臟之中,這遠遠比在YG受到社長的誇讚還要令人振奮。
“是啊,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嗎?
你已經有很多次,能夠說出這樣恰如其分的話了。”
“沒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啦。”
“如果你能夠再多說點話就可以了。”
“我不是一直都在說嗎?”
“嘛嘛...我指的是像這種能夠引起共鳴的話。”
瀧一偏着頭看着她,而後擡起手撫摸着她的頭。
像是鼓勵,也像是隨意之間做出來的舉動。
那個時候,金智秀在問自己,如果有心跳測速的儀器來測量,自己的心跳會不會是120之上。
輕咬着嘴脣,她轉換了一個話題。
“話說,那座燈塔,有這麼久的時間了嗎?”
她試圖假裝平靜,刻意的將自己的真實心置於眼前所能夠看到的夜色之中。
這裡的風中似是將她的心情很好的抽離了出來,是緊張的情緒。
她的視線停留在遠方的那座燈塔上,但餘光卻始終未曾離開近在咫尺的某個身影。
“嗯~大概100年以前這個燈塔就存在了。”
說起那個燈塔的歷史,瀧一侃侃而談,而金智秀非常認真的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