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維爾帕夏沒有說話,良久之後突然開口道,“你是一個商人這樣對你肯定有好處。你是想要用一個可以依靠的力量來統治這一片領地,所以想要借用基督徒。”
“是的!”出於恩維爾帕夏的預料,在這一番來者不善的質問之後,謝菲爾德沒有否認,而是理直氣壯的承認了這個猜測,“周邊可都是阿拉伯人,我不用一點和他們沒有關係的力量,誰會承認這片領地是屬於我的呢?”
本來就是這個目的,奴隸主覺得沒有什麼好否認的,波斯灣西邊是阿拉伯人,東邊是波斯人,其實這只是一個大概的範圍,實際上附近的民族構成比這要複雜得多。
這就別怪謝菲爾德把注意放在中東的基督徒身上,這裡的基督徒人口也足夠。至少在二戰以前,在***世界生活的基督徒遠多於在基督教世界的***。在中東主要國家均有基督徒,在黎巴嫩基督徒更是主要政治力量。因爲***把基督徒看作“有經人”,地位比無神論,多神論高,除了交稅多和一般***沒區別,因此一開始阿拉伯人沒啥興趣讓基督徒改宗,比中世紀基督徒對***的趕盡殺絕要文明得多。
只不過這些基督教多屬於基督教東方教派,不受到以天主教和新教爲主的西方世界重視。中世紀時東方教派蹲在中東還有宗教自由,跑到歐洲去被強制改宗可是屢見不鮮。
恩維爾帕夏作爲現在奧斯曼帝國的掌權者之一,政治素養決定了他不可能,看不出來奴隸主打亞美尼亞人的深層含義,同樣奴隸主也沒有隱瞞自己的意圖。
“我可以打贏這件事!”深思熟慮之後,恩維爾帕夏開口道,“雖然我也並不是十分願意,但總歸是要想想辦法。”
恩維爾帕夏算是實話實說,自從巴爾幹戰爭打起來之後,作爲一個封建大帝國,奧斯曼帝國已經不能在不正視國內的民族問題了。類似之前的政策調節,已經無法抵抗歐洲國家支持下的民族主義,奧斯曼帝國境內的基督徒已經有了衆矢之的的感覺。
正是這種思潮,督促奧斯曼帝國在一戰時期對亞美尼亞人痛下殺手,防止亞美尼亞居住的土地脫離奧斯曼帝國獨立。
這件事怎麼說呢,出於西方世界的理論,當然是民族國家非常穩固。但是要是按照東方的傳統來說,說句殺得好也不能說是錯誤。每個國家的政治家,都要爲自己的國家負責。後來土耳其共和國在引起全世界反對的情況下,強行不承認國內的庫爾德人,而是把庫爾德人稱呼爲山地土耳其人,也是爲了土耳其共和國的完整性。
基督徒佔據中東總人口的多少,根據很多數據的大概瞭解,基督徒在中東和***的人口比例,在二十世紀早期,大概是一比五的比例。也就是整個中東有五分之一的人是基督徒。
哪怕就是一百年後白左橫行的歐洲,***在歐洲的人口也絕對沒有五分之一的比例。
恩維爾帕夏已經感覺到,謝菲爾德其實算是不懷好意,但奧斯曼帝國有着自己的苦衷。如果僅僅以農業時代的封建帝國來說,奧斯曼帝國是不會碰見這種問題的。
而現在碰見歐洲的民族主義開始發酵,很多之前的辦法就行不通了。關鍵原因還是在於,突厥人在奧斯曼帝國並不是主體民族,廣大的帝國版圖之內,人口最多的是阿拉伯人。農業時代大家還可以以都是***團結,可現在已經不行了。
民族主義到了奧斯曼帝國之後,不僅僅是影響到國內的基督徒,就連一個信仰的阿拉伯人,也開始和突厥人貌合神離。
而且阿拉伯人一旦不穩,危害要被現在國內的基督徒要大得多。謝菲爾德可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利用亞美尼亞人,而恩維爾帕夏則考慮到了其他方面,希望人口占少數的亞美尼亞人,能夠對中東人口多數的阿拉伯人形成制衡。
因爲這個原因,恩維爾帕夏還是表示對謝菲爾德的建議進行考慮。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相信威廉帕夏,你不要做對奧斯曼帝國不利的事情。”恩維爾帕夏仔細權衡了之後,還給與了支持。
“沒準這就是對奧斯曼帝國一個的正確決定呢?”謝菲爾德呵呵一笑道,“我統治這片土地,可以遏制阿拉伯人的蠢蠢欲動,也可以部分擔負起來抵禦英國人的滲透。在困難的環境當中,還可以選擇不利的環境,和相對有利的環境。”
英國人在中東滲透是衆所周知的事實,同樣阿拉伯人作爲主要人口是不是和突厥人一條心?更不要提還有伊朗,要知道伊朗人和突厥人,可是爲了爭奪伊拉克幾次大打出手的。
伊拉克的主要人口爲什葉派,就是伊朗和突厥爭奪伊拉克的產物。總而言之中東的事情絕不是三言兩語能夠概括的,非常非常的複雜。
像是這種地方,要不是老天爺賞飯吃有着龐大的石油資源,誰願意過來拼命?
最重要的是,謝菲爾德非常會辦事,哪怕這件事對奧斯曼帝國也是有利的,他也照樣付錢,關係是關係,有利是有利,但錢也是要給到位的。
忽然之間,奴隸主身上的國際主義光環,在恩維爾帕夏眼中就閃閃發亮了。
有了一百萬美元,威廉帕夏身上的道德光環,閃耀整個君士坦丁堡。在奧斯曼帝國處在艱難的時刻,謝菲爾德總是在適當的時候出現,幫助這個偉大的帝國。
剛開始恩維爾帕夏還只是願意站在國家的角度上幫忙,現在已經有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意思,而且他絕對能夠做到這一點。現在的奧斯曼帝國是處在親德派的控制之下。而且通過第二次巴爾幹戰爭,算是小小的挽回了一絲顏面,這當然也歸功於剛剛政變成功的親德派。
處在恩維爾帕夏的角度上,雖然他是一個親德派,但主要也是爲了奧斯曼帝國的自救,處在奧斯曼帝國的角度上考慮,它是很難相信任何一個強國的。
畢竟所有列強都有前科,五年前德國支持奧匈吞併了法律上仍是奧斯曼領土的波斯尼亞;三年前列強中最弱的意大利也能從奧斯曼身上撕下一塊肉;而僅僅之前,巴爾幹戰爭中在帝俄的支持下巴爾幹諸國幾乎奪去奧斯曼的全部歐洲領土,而英國的調停方式居然是讓奧斯曼認栽並把君士坦丁堡國際化。
所以在世界大戰之前,奧斯曼帝國的處境處在一個非常可憐的位置上,這個之前橫掃歐亞非的強大帝國,想要兩個陣營的強國保障自己的生存,這些列強卻都不願意做出口頭保證,也不能說一個國家都沒有,承諾奧斯曼帝國可以獨立的國家,叫俄羅斯帝國!
如果十幾次俄土戰爭之後,奧斯曼帝國還能相信俄羅斯帝國的話,奧斯曼帝國也是真的天真到了極點。唯一願意給與安全保證的國家是世仇,至於其他國家幾乎都和海軍大臣丘吉爾一樣,認爲奧斯曼帝國的作用,就是兩艘戰列艦。
和這些歐洲國家相比,當今的世界首富揮舞着鈔票,表示原因幫助君士坦丁堡制衡亞洲領土上的分離勢力,看起來就無比的良心。
恩維爾帕夏走了,帶着奴隸主的深切願望返回君士坦丁堡。
“老闆,這個人可靠麼?”布朗在和謝菲爾德將恩維爾帕夏送走之後問道。
“你覺得我可靠還是俄羅斯帝國更加可靠一點?”謝菲爾德對着自己的部下發問,“我們家可以說是爲了奧斯曼帝國服務了幾十年了。說實話對合衆國都沒有這麼忠心過,雖然是爲了勞動力的貿易問題,可幾十年的合作下來,總應該有一些信任了吧。我甚至還組建了僱傭軍團幫助奧斯曼帝國抵禦意大利人的進攻,這麼長時間加上這麼大的力度,還不足以得到奧斯曼帝國的信任麼?”
布朗問的是恩維爾帕夏是不是可靠,謝菲爾德則是反問自己是不是比俄羅斯帝國可靠,尤其是對奧斯曼帝國來說。
現在君士坦丁堡做出這樣的決策是非常正常,巴爾幹戰爭纔剛剛結束,遷徙一個不算可靠的民族是有民意的。只要恩維爾帕夏願意幫忙,這就不是一個問題。
謝菲爾德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希臘雖然獨立了,但現在奧斯曼帝國的國土上,還是有不少希臘人存在的,在幾天後君士坦丁堡拿出來了決策之後,不僅僅包括亞美尼亞人,還包括了現在留在奧斯曼帝國境內的希臘人。
氣氛又變得緊張起來,似乎第三次巴爾幹戰就要爆發了,希臘和奧斯曼帝國進行脣槍舌戰,同時奧斯曼帝國暗地裡加快了遷徙速度。當地士兵將亞美尼亞人和希臘人從家中拖出來,宣佈將這些人流放中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