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程序正義可真是一個好東西,謝菲爾德覺得爲什麼合衆國最後會成爲有錢人的天堂,這種程序正義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甚至讓衆多其他國家的富豪悠然神往,大家一起共築美國夢。
後世全世界的有錢人對合衆國高看一眼是衆所周知的,可以說在這一點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例外,這種對有錢人最爲友好的環境,是合衆國的天然優勢,可以用來培植各地的帶路黨。至於沒錢怎麼樣,我們美利堅奮鬥立國,不養懶人你不知道?
謝菲爾德在新奧爾良晨報上面發表的署名文章當中,怒斥杜邦聯合體的造謠和污衊,並且表示這一期案件是典型的官商勾結,目的是爲了轉移聯邦政府對杜邦聯合體的調查。
自己過的不好就對整個行業砸鍋的無恥行爲,想要製造更大的混亂挾持聯邦政府的可能,並不是不存在。謝菲爾德甚至公開的將杜邦公司比喻爲英屬印度,“杜邦家族在面對司法部調查的時候,自我感覺良好程度令人吃驚,就如同大英帝國的英屬印度殖民地,明明就是浸泡在屎尿當中的糞坑,卻無知無覺以爲自己很重要?謝菲爾德聯合公司多年以來走在時代前沿,和杜邦聯合體販賣死亡獲取利益完全不是一個道德層面的存在。”
謝菲爾德想了半天,纔在後世的一堆國家當中找到了一個類似例子,以今時今日的地位,杜邦聯合體對聯合公司來說,就是一個擺不清自己位置的印度斯坦。
每當想起來這個國家,共和國的人民都要高聲讚美喜馬拉雅山的存在,如果沒有這個世界屋脊,光是邊界的移民壓力就能讓共和國睡不着覺。印度這個國家一直都是共和國的麻煩,只不過是分靠譜還是不靠譜,靠譜的時候是靠譜的麻煩,不靠譜的時候是不靠譜的麻煩。
靠譜的時候邊界對峙想要比劃兩下,不靠譜的時候瘟疫橫行,萬一印度人腦袋一熱真嘗試翻越喜馬拉雅山,光想想就噁心。
現在奴隸主看待杜邦家族的時候,就和共和國看待印度的角度有着驚人的相似,既然現在有這個能力讓對方去死,那就不要放過這個機會。
謝菲爾德一直以來標榜着,比做壞事更壞的的就是不把壞事做絕,現在面對杜邦家族的時候,不斷地在提醒自己,不留後患的收拾對方,不能僅僅扯下對方皇帝的新衣,這樣沒有意義,關鍵是要把對方的腿打斷。
當然最後不開地圖炮這不是奴隸主的風格,謝菲爾德的最後一段嘲諷是這麼說的,“對於這一期明顯是勾結地方州政府的判決,謝菲爾德聯合公司既不會認可,也不會理會,特拉華州是什麼地方?不過是德克薩斯州的百分之一土地,鼻屎大的州行政區,誰在乎他。”
奴隸主將仇恨拉滿的效果,在合衆國的傳媒領域起到了技驚四座的效果,一個私人企業的老闆對另外一個州的州政府進行史無前例的抨擊,甚至公開開地圖炮,這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事情。
很快杜邦家族就開啓了輿論反擊,表示杜邦家族是有着死亡販子的稱號,但就算是如此,也比謝菲爾德家族強,因爲杜邦家族沒有販賣奴隸。
謝菲爾德聯合公司是通過販賣奴隸起家的,這是很多人都知道都事實。看起來這是無可辯駁的一個黑點,事實上也無可辯駁。所以這件事謝菲爾德並沒有迴應。
迴應的不是新奧爾良晨報,而是波士頓環球報,合衆國依靠販賣奴隸起家的巨頭不止聯合國公司一個,現在影響力還非常大的還有波士頓第一銀行的家族,洛威爾、亞當斯這些家族都曾經是其中的一員,在杜邦家族和謝菲爾德家族的口水戰,開始朝着奴隸貿易大踏步邁進的時候,波士頓環球報開始隱晦的提醒,很多企業的早期歷史都不乾淨,要懂得適可而止。
意思就是口水戰要適可而止,然而沒有作用,謝菲爾德佔據着絕對輿論優勢,打電話給各地的傳媒部門,意思可以歸納爲一句話,新聞審查。
這個言論自由的國家,有時候也要分清楚立場,合衆國獨立的時候就具有破壞親英報紙的傳統,謝菲爾德不過是向祖國學習。再者記者可以有良知,但同樣也要明白給你開工資的人是誰,就如同科學無國界,科學家有國籍一樣,平時可以追逐熱點,關鍵時刻這些掏糞工必須給我立場明確。
在大老闆親自打電話說新聞審查之後,反杜邦家族的輿論漩渦更加的洶涌起來,如果動動嘴就能把人氣死的話,謝菲爾德應該已經達成目的了。可惜口水戰也只有這一點作用,不能在這上面期望太多。
再打口水戰的同時,特拉華州重要的鐵路線路必經之地,新澤西州和賓夕法尼亞州的運輸網絡絞索,也在開始慢慢的發揮作用,隨着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庫存原料也在一天一天的消耗,而特拉華州的原材料已經沒有,沒有原材料工廠就要陷入停頓的危機當中,旗下的工人們也要工作,不能無所事事下去。
皮埃爾杜邦不得不開始給鐵路系統的朋友打電話,但是杜邦家族沒有在鐵路系統上發力的弱點就暴露了出來,接到電話的鐵路巨頭紛紛表示愛莫能助,自己鐵路上的運力已經全部佔用,原因?原因當然是因爲德意志帝國的儲備糧計劃,中西部和南部的農場主需要把糧食從自己的農場當中運送出來。
合衆國最早一批的農場都是在鐵路沿線旁邊的,這是從南北戰爭時期就存在的事實。所以導致農牧產品在鐵路運輸上非常的方便,這個方便在今天終於是派上了用場。
無數糧食從農場被裝上火車,讓整個鐵路系統都處在繁忙當中,對於德意志帝國七千萬人口的強國市場,每一個農民伯伯都感覺到非常興奮。
鐵路線上呼嘯的汽笛和杜邦家族無關,這種繁榮掩蓋的是杜邦聯合體日漸窘迫的危機。這個時候皮埃爾杜邦徹底坐不住了,給科爾曼杜邦打電話,用過政治上面的力量,迅速在聯邦法院對謝菲爾德聯合公司進行調查,讓最高法院對這個越來越可怕的對手施壓
“已經到了這麼困難的地步了麼?”科爾曼握着電話的手微微顫抖,聽着皮埃爾杜邦的話,也感覺到了事態嚴重。科爾曼杜邦能夠成爲共和黨全國委員會的委員,實話實說,家族的力量肯定讓他少走了很多彎路。
如果杜邦家族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麼科爾曼杜邦這個共和黨全國委員會委員,剩下的日子就屈指可數了。
“這是我們家族自從到了合衆國以來,面對的最大危機,遠遠超過了南北戰爭,洛克菲勒家族的威逼,已經到了窒息地步。”皮埃爾杜邦用了窒息這個詞彙,來形容鐵路方面的絞索正在發揮作用,從海外訂購的原材料還需要時間,這段時間最爲危險。
“好吧,我和一些朋友談談。”科爾曼杜邦憂心忡忡的掛斷了電話,雙手掐腰看着窗外,最近的天氣不好,一直都陰沉沉的,令人心中不安。
明面上的輿論海嘯,暗中的運輸封鎖,已經讓杜邦家族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作爲杜邦家族的一份子,科爾曼杜邦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做一點什麼了。
但還沒有等到他付之於行動,在六月底的國情諮文當中,司法部長奧爾尼再次出現,公佈了對杜邦公司觸發反托拉斯法不正當競爭的調查結果,調查認爲,杜邦家族長期使用包括暴力行爲在內的衆多手段,遏制競爭者的出現,其中包括運用鐵路網絡和回扣的方式降低成本和增加競爭對手製造成本,恐嚇和威脅,以及具有數起爆炸案的作案嫌疑。
“最令人震驚的是,在調查關於九年前的特拉華州減稅法案的時候,特拉華州州議院被杜邦公司收買的案件。我們已經有了充足的證據,來證明杜邦家族的不正常競爭,傷害公民權益。收買州議會,尤其是最後一個減稅法案,是一個令人震驚的腐敗大案。”奧爾尼在國會議員的注視下,憂心忡忡的道,“一個企業可以用過金錢,讓地方州政府通過對自己有利的法案度過危機,這挑戰了公民們的認知。”
再次出現在國會的司法部長奧爾尼,直接給了國會議員們一個大大的驚喜,緊跟着就證明了效率不僅僅存在於特拉華州法院,司法部也可以非常有效率,直接宣佈道,“助理司法部長已經將調查結果上報給最高法院,我們將迅速起訴杜邦聯合體的不正常競爭審理。”
奧爾尼如同彙報工作一般的發言,一樁一樁的擺證據然後退場,讓不少議員都十分錯愕。
等到消息傳來,被奴隸主下達了新聞審查的衆多報紙終於聞風而動,紛紛以驚悚的標題報道了這件事,“合衆國歷史第一大案!”這是很多報紙的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