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托拉斯法、種族細分法案以及最後的關稅三條,構成了阿爾頓帕克爾就任總統以來的第一篇國情諮文,平心而論,每一條都不可能照顧國家的所有公民。但這一篇國情諮文全部篇幅都是這樣,尤其是最後一條關稅問題尤其如此。
長期以來,尤其是共和黨執政的時候,提高關稅讓本國的工業發展壯大,已經成了約定成俗的事情,但不是所有人都同意這樣。
都二十世紀了,合衆國南北方的經濟基礎倒不像是內戰之前劍拔弩張,卻也沒有大的變化,問題沒有這麼尖銳但也沒有消失。
對於南方公民和中西部的公民來說,關稅降低有好處,至少讓他們出售農牧產品的時候多了一種選擇,至於工業企業能不能經受住外來工業產品的衝擊,這管我屁事。
就連謝菲爾德也贊成降低關稅的決策,哪怕聯合公司已經成了國內工業聯合體當中的強大存在,正常來說是反對關稅降低的。
奴隸主自然有自己的考慮,作爲一個康采恩模式的大企業,聯合公司抵抗衝擊的力度,肯定比其他企業要強得多,可以施展借刀殺人的手段,聯合外企絞殺國內的競爭者。
這肯定是對國內不利的,但不一定對聯合公司不利,在民族工業和自己公司的利益之間,謝菲爾德果斷選擇了自己公司的利益。
“你不是說這種聯合外企對付本國企業的行爲,是非常低端的手段麼,叫買辦?”安妮也知道華盛頓那邊,正在進行關稅調整的爭論,民主黨降低關稅得到了中西部和南方很多人的支持。
“手段是真的低端,但人家做那叫買辦,我這麼做叫提高競爭力,進行產業升級。”謝菲爾德臉不紅心不跳的對着妻子扯謊,“只是做事的過程有些相似。”
“有什麼不同?”安妮有些迷糊的追問道,她覺得自己的丈夫應該有一個答案。
“其實沒有不同的地方。”謝菲爾德非常乾脆的給了答案,“就是欺騙一下普通公民而已,反正我的企業比絕大多數的楊基人企業都強大,他們死了市場就空出來了。”
不同當然也是存在的,謝菲爾德好歹合衆國新興產業之王,推動產業升級是責無旁貸的事情,任何一個社會轉型都會出現陣痛,不能因爲有人反對就不做了。這個時候就需要工業人口發揮國家主人翁的精神,咬緊牙關先犧牲一下。
一些老舊行業的破產和困難,如果能夠換來新型技術的推廣,這不是好事麼。
如果只是謝菲爾德自己用聯合公司攻城略地的話,擠垮其他企業的責任就非常明確,就是聯合公司這個企業,這樣說不定聯合公司會成爲合衆國公敵。
但是降低關稅就不同了,引進一些外企進來廝殺,你的企業競爭不過外企只能說明你無能,你看聯合公司怎麼就活得好好的呢。有這些外企拉仇恨,謝菲爾德就輕鬆多了。
說出去不好聽,就好像印度式強拆,專門僱傭和平教和錫克教的打手屠村滅寨,這樣一來沒有心理負擔,畢竟不是政府自己乾的,第二這些異教徒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留下活口。到時候地方政府隨便宣佈因爲自然災害,這個村莊消失,然後把土地收歸國有,完全的一舉兩得,可惜隨着科技進步,到了二十一世紀,印度政府已經不敢這麼幹了,再強拆的時候只能動用國民警備隊。
雖說不宜過度宣傳,但這是一個很好的辦法,非常符合謝菲爾德又要好名聲,又要對手死的想法,所以關稅必須降低,聯合外企對國內進行收割,自己撈好處外企擔責任,想想就非常完美。
這些細枝末節的問題,無法對安妮解釋。解釋完了又會引來後面的問題,達成目的聯合公司如何在對付這些外國資本?謝菲爾德總不能告訴自己的妻子,歐洲會打起來,外國資本威脅會自己消失。
阿爾頓帕克爾在上臺之後的第一篇國情諮文,體現了執政的傾向,消息從華盛頓傳出來,迅速就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少人對這一篇國情諮文進行反對。可以說沒有任何一部分是沒有爭議的,每一部分都充滿了爭議。
爭議的原因是多種多樣的,很多企業對阿爾頓帕克爾的期望,就是這個新總統上臺之後,不要像是羅斯福總統那樣找大企業的麻煩。現在阿爾頓帕克爾公然說反托拉斯法實行的很有道理,爲其唱讚歌,這令很多企業大失所望。
至於定義混血族羣的細分法案,反對者同樣有多種多樣的理由。全國有色人種協會表示,這是一些南方的勢力在推動,方便分化黑人族羣的影響力。
看來黑人也不是沒有聰明人,實話實說謝菲爾德就是這個打算,南方各州有兩套標準,一種是以弗吉尼亞州爲首的一滴血原則,只要黑人血統,不管有多少都算是黑人。一種是以德克薩斯爲標準的,加入了混血族羣的標準。奴隸主自然是要推廣家鄉的定義。
在引起了爭議之後,謝菲爾德給廣受尊敬的德克薩斯參議員馬丁路德金二世打了電話,隨後馬丁路德金三世便出面闡述了自己對新法案的看法,表示這不是壞事,反而是一件大好事,黑人要自立自強的生活在合衆國當中,而不是被迫害一樣總覺得是在正對自己。
“如果讓我來看,這個法案的好處就是,可以讓黑人族裔和白人族羣有一個溝通的橋樑,我雖然是黑人,但是不可否認,黑人的社會技能上和白人還是存在巨大的差異。在沒有掌握生存技能之前,不經過自身努力只是把現在的困難歸結於社會的不公正,這非常的令人沮喪。”馬丁路德金二世在德克薩斯議會當中侃侃而談,“像是杜波依斯先生那樣的人,沒有人會因爲他的膚色羞辱他,我們黑人都能像是杜波依斯先生那樣,我相信沒人會羞辱我們。”
“最關鍵的是,我們應該吧眼前的苦難當成是磨礪,讓白人的刻板印象改觀。這個過程可能並不順利,但是我相信終究可以實現。這是我的夢想!”
馬丁路德金二世說完話,德克薩斯議會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德克薩斯議長公開表示,“從整個合衆國的範圍之內來講,如果分爲兩種,一種是黑人,另外一種是德克薩斯的黑人,我們這裡的黑人同樣堅定果敢,有着良好的品質。他們穿着得體,通過自己的勞動創造財富,就和我們孤星州一樣,同樣也是我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記得去年的統計,好像德克薩斯州的黑人佔據不到百分之二。”謝菲爾德看着報紙上對馬丁路德金二世的報道,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是這樣的,這幾年的黑人比例都在下降,主要是非法移民多了。”安妮的目光從伊芙琳的身上收回來,回答着丈夫的問題。
“別這麼說啊,都是合法移民。經過阿靈頓認可的!”謝菲爾德放下報紙不慌不忙的糾正道,“像是我們德克薩斯一樣,種族多麼和睦,我這也是把先進經驗推廣全國,可惜全國有色人種協會的人不領情,楊基人也和他們穿一條褲子,一幫外國人也湊熱鬧,我們國家自己的事情,輪得到他們這些混蛋反對?”
謝菲爾德口中的外國人,自然是拉丁美洲一羣國家,因爲對混血族羣的定義是叫拉丁人。一些國家認爲這是合衆國對拉丁美洲國家的歧視。
早先的設想當中,就連奴隸主也沒想到,這玩意還會成爲一個外交問題,引起了友邦驚異。德克薩斯州都這麼劃分多年了,也一點問題都沒有。
安妮不禁莞爾,對外交問題他是不懂了,不過她覺得一些國外的抗議不能改變什麼,更想要開口勸解,自己的丈夫就打消了她的想法。
“就叫拉丁人,我們國家打不過英法德俄,剩下的一堆糞坑國家,還敢對我們國家怎麼樣?”謝菲爾德咬着牙嘲諷道,“本來就是一羣混血人種的國家,做都做出來了,說兩句就受不了?合衆國的內政,他們也想要干涉?巴西也自稱白人國家,當我是色盲?你就是把蓋爾很麥克海爾都叫來,他也是混血人佔多數。”
對於自己丈夫博古通今的冷知識儲備,安妮早已經見怪不怪了,皺着眉道,“其實這兩個問題過關問題都不大,反托拉斯法和種族細分法案都沒問題,主要還是關稅問題,這一點纔是兩黨爭論的大問題,共和黨有着很多支持者,反對降低關稅。集裝箱製造和碼頭改建,是不是先緩一緩?”
“不用,這件事找蓋爾就行。”謝菲爾德成竹在胸的道,“一些共和黨議員,對蓋爾可是非常尊敬的,等會給他發一封電報,以現在的國會席位,我們可以不管共和黨的意見,但是爲了營造團結氣氛,還是談談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