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菲爾德施施然的揚長而去,等候在一邊的保鏢低聲道,“少爺,何必和這些有森林血統的人接觸呢?”
森林血統是南北戰爭之前,種植園主對黑人的說法。非洲給人印象就是大草原和熱帶雨林,美國白人羣體來自歐洲,那可是標準的封建社會,不同於東亞的中央集權專制社會,可是非常注重血統的,是貴族就永遠都是。
“別這麼說,時代不一樣了,不是從前了,不管如何現在是合衆國的天下。這些黑人是僱傭工人。雖然地位基本沒改變,就是從種地變成了做工。”謝菲爾德不疾不徐的回答道,種植園經濟持續下去,以美國的地理位置,最多會讓這個國家變成加拿大和澳大利亞的綜合加強版,倒不至於墮落到拉美的地步。
事實證明聯盟國就算有一個穿越前輩坐鎮,也抵擋不住合衆國壓倒性的人口工業和道德優勢,有句電影裡面說得好,想要活下去,就得換個活法。
當初南方的種植園主在富有,面對楊基佬壓倒性的人力物力也是無力迴天。這就是標準的富而不強,被洗劫真是一點不意外。這又不是一個你弱你有理的世界。
“先找個地方,我要洗洗手!”謝菲爾德甩了甩手,黑人的汗腺比較發達,他要洗一洗。
其實新奧爾良還是大有可爲的,雖然面對的什麼古巴海地、哥倫比亞這種國家,可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麼,有產業優勢就能形成剪刀差,賺錢是肯定賺錢的。不一定非要仗着氣候比北方好就專門做種植園。
再者德克薩斯地下似乎是有石油的,這個年代應該還沒開採出來,至少謝菲爾德沒聽說過,他並不知道已經有標準石油的客人來商談過。還覺得自己自鳴得意。
和南北戰爭之前的新奧爾良船隊往來的繁榮相比,現在的新奧爾良經過長時間的休養生息仍然算是繁榮,不過主要經營路線從大西洋兩岸,變成了和拉丁美洲的商貿關係。畢竟除了和非洲的聯繫之外,新奧爾良和大西洋沿岸的美國港口相比,是不佔優勢的。
陽光沙灘,怪不得這裡成了當初南方的中心,在謝菲爾德的眼中,這裡現在仍然是大有可爲的地方,拉丁美洲的原材料完全可以從這裡進入美國,路易斯安那州距離德克薩斯又不遠,也是謝菲爾德家的老家,基礎條件還是很好的。
拉丁美洲的工業,不出意外根本發展不起來,光是煤炭一條拉丁美洲就繞不過去。美國現在有先發優勢,真是有太多的辦法掐死眼皮子底下的小夥伴了。
後世形容拉丁美洲有一個詞叫拉美陷阱,在傳統農業佔很大比重的情況下,特大型企業,走進口替代的工業化戰略,優先發展重工業以及中小企業數量少,導致過多剩餘勞動力,中等收入人口比例少,失業人口較多,貧困和絕對貧困人口較多,財富集中在少數人手中。這給政府的社會保障帶來沉重壓力,最終導致外債和財政赤字居高不下,通貨膨脹嚴重,金融潛伏危機,甚至發生動盪,這種狀況被稱爲“拉美陷阱”。
以上的言論不能解釋全部的問題,如果加上另一個國家就完全說得通了,天堂太遠,美國太近,美國是不會允許拉美有威脅自己的大國出現的。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潛臺詞是美洲是美國人的美洲。
爲什麼是潛臺詞,那不是因爲歐洲的老牌帝國把門羅總統的這話當成放屁麼。
當一個國家距離美國的實力差得很遠,美國絕對不會冷眼相看,相反還會堆積起來笑容,對於這個國家的發展進行鼓勵。但這個國家必須很弱,你要真變的很強大,那就是蘇聯和共和國的待遇,現在這個時代,美國固然不能對歐洲的所謂老牌帝國主義做出什麼,收拾眼前的小夥伴還是輕而易舉。
“要不是自己家的學校,我現在長時間不回去都會被開除了。”躺在躺椅上的謝菲爾德悠然自得,話裡話外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味道。
“威廉少爺,港口一艘哥倫比亞號靠岸,就是電報上的船,我們的客人不出意外就在船上!”一個男人由遠及近邊走邊開口道。
“候鳥回巢了!”謝菲爾德一個激靈,瞬間一個鯉魚打挺從躺椅上站起來,伸手理了理頭髮,吩咐道,“我們去看看,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希望別令人失望。”
南北戰爭之後,有大批的種植園主移民巴西,在巴西的土地上再次發展種植園。巴西地處熱帶熱量充足,大部分地區是熱帶雨林氣候降水充沛,爲作物生長提供了良好的水熱條件.巴西地形以平原和高原爲主,地勢平坦開闊爲種植園農業供了大面積的土地資源,同時巴西土壤以磚紅壤爲主土壤肥沃。
這和早期美國南方的條件類似,正是這種類似吸引了大批受不了戰敗的南方種植園主移民巴西,反正對他們而言,有海量的資金到哪都是人上人。
可是好日子也就只有十年左右,從六十年代開始,巴西已經出現了廢奴的呼聲,到了七八十年代,佩德羅二世的政府宣佈了胎兒自由的法令,規定以後奴隸出生的子女都可以得到自由。隨後幾年又宣佈解放年滿六十歲以上的奴隸。在七年前,即在佩德羅二世的女兒伊薩貝拉攝政期間,衆議院在人民羣衆的壓力下,通過了立即無條件廢除奴隸制的法律。
可歷史不同的是,有了謝菲爾德家做後盾,移民巴西的迪克西人,再次掀起了對抗,似乎絕不忍受在一個坑跌倒兩次。因爲他們面對的情況和南北戰爭別無二致,政府一紙法令佔據道德制高點,卻沒有哪怕一美分的賠償,這不就是他們會被搶劫第二次麼。
不同於最終忍下一口氣的種植園主,自覺有謝菲爾德家做後盾的他們決定開戰。
“打贏了平外亂,打輸了平內亂,現在這些去了巴西的家族,可和謝菲爾德家不是一個級別的了!”謝菲爾德深感安娜貝爾剛開始的鼎力支持,絕對是在驅虎吞狼,起到了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讓這些把自己家並立的老牌種植園主被削弱。
現在一看打不過了,就你們自己要抵抗的,翻臉無情的程度比賣了法蘭西的杜邦不遑多讓。
站在碼頭等着船靠岸的謝菲爾德在胡思亂想之間,穿上的乘客已經紛紛下船,其中一羣歲數不大但衣冠楚楚的年輕男女下船,見到謝菲爾德,其中一個男人用有些變調的南方口音道,“謝菲爾德?”
“歡迎回來!”謝菲爾德主動伸出了手,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我胡漢三又回來了,謝菲爾德家不算,他就沒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