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援很快就發現這三清觀還真是來對了。這人與人之間相互交談就是奇妙,他當初就是感覺跟清塵道人能談得來。現在呢,自然是更證實了這一點。
實際上張援也是健談的,只不過很少遇到好對象罷了。本來他可以跟呂布談,但呂布卻戍邊朔方,一年半載回不來。
可憐的張援!今天總算是讓他好一陣快意了。把酒黃昏,暢談天下,看着太陽一寸寸地沒入山脊。突然聽清塵道人說:“張公子,如果貧道沒猜錯的話,你現在心裡頭有個結,沒能打開,對吧?”
“道長,這人人心裡頭,差不多都打有結吧!”
“可你這結不一般!放到別人身上是何樂而不爲,可是你卻不如此!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張援心中暗暗吃驚,眼睛看着他,覺得他確實是能夠看出自己的心事來呢!那麼,且聽他怎麼講!
“這是因爲你還記得前生的教訓!張公子,你能告訴我,你是不是都還記得前生的事?”
這一說更是讓張援大吃一驚。看來古代修道之人,確有頗不平凡的呢!連前生的事都能看得出來,這算是哪一門功夫?
“道長果然厲害!張援確是還記得前生的事!只是不知道長何以察知?”
“貧道也只是望氣猜測而已!難得張公子心胸坦蕩,待人以誠!果然是非同俗流,身有仙緣呢!”
“道長以爲我有仙緣?”
清塵點點頭,相互目注,而後都不說話,卻大笑。然後舉杯再飲。
不覺間在三清觀,如此忘情,已經過了三日。這天剛和清塵道人吃過早餐,突然看到師父王義獨自一人現身於殿堂。不禁大奇。
但很快他的情緒卻黯淡下去。
原來王縣尉來此,是奉縣令之命,請公子速速回府。張援對此又豈能從命。
於是師徒兩人便耗上了。
清塵道人在悟道房備下酒菜,請他們兩人喝酒,然後說:“王縣尉,這張公子是貧道私下邀請到觀上小住幾日的,再待一段時間,貧道自會送他下山。縣尉回去可以如此覆命。若縣尉還有爲難的地方,請代貧道捎去一書,縣令看了之後,若有事下來,只會怪着貧道,而絕不會連累到縣尉!”
王義突然笑道:“道長多心了,王義又豈是貪名怕事之人,此行至此,不僅是遵縣令之命,王義爲
公子打算,也是覺得回府較好!”
但清塵道人和張援一再說話,王義見張援確無回意,也只好作罷,帶了清塵道人的親筆書信回縣署去了。
又過了兩日,這天早餐之時,清塵道人說:“今日貧道將帶公子,在這觀裡觀外好好走走看看,明日一別,不知何時方能相見!”
見道人突然感慨起來,張援覺得奇怪,但一想,也就並不覺得奇怪,知道現實中又有什麼事起變化了,要不道人不會這樣無由而發感慨的。經這幾日相處,張援已經感覺到此道人果然是一方高人,頗知過去未來之事。他甚至知道張援的前生,不是過去世,卻是未來世。
他對這未來世也是渴望有所知的,所以就一再邀張援說說前生事。當張援說自己的前生的最後記憶是公元2010年的秋末,他十分感慨;當張援描述自己的生活世界,說摩托汽車火車飛機,說電燈電話電視電腦,他的眼睛都瞪圓了,驚詫不已呢。
“莫非道長有緊要事務,不能再陪張援敘話了?”張援以此試探。
“貧道的事務就是內修心外煉丹,終日多有閒便。只是公子將有貴客到,並將請公子遠行!所以相別在即!”
見清塵雖說面帶微笑,但說得認真,知道非爲打趣。心想這貴客會是誰呢?而且還將遠行?說實在的,我張援確是待家裡憋悶壞了,是該找個機會再往外走走了。
進午餐時候稍遲了些,由於先前到山後看了清塵道人的煉丹處,觀摩了丹爐、丹鼎,敘話高興,所以竟然都樂而忘飢。後來回到悟道房,再飲酒敘話,直到未申之交時辰,方纔罷手。這時就聽小童來報,說有個女子來到觀內,指名說要找張援公子!
清塵道人眼睛看着張援,意思是說聽到沒有,貴客來了。“張公子,貧道與你看看去。”說着,與張援一起離了悟道房。
果然有個女子坐在觀內殿下,張援眼前一亮,她不是杜鵑嗎?太好了呀!
“杜鵑!怎麼你來了?”他的聲音裡頭明顯有些激動。
“秉義哥,我怎麼就不能來呀?”可是她卻這般接話。
他停住了,他就是怕杜鵑這種頂嘴的勁。於是裝作一點也不在意,微笑着先給清塵道人引介了杜鵑,也給杜鵑引介了清塵道長,藉此緩和一下局面。
“杜鵑姑娘真是有心,爲了張公子,跑這一趟好
辛苦!”
清塵道人見此光景,也就這麼幫張援說話。杜鵑卻笑道,說不辛苦,說自己是因爲縣令老爺思兒心切,一再相求,這纔到此,有請張公子回府的。
現在張援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了,心想道長果然料事如神。不過又想,這回府,也不能算是遠行哪?那麼……莫非……?
“杜鵑,你還是回去吧!我就想在三清觀!”他說。
“你真得不想走?”
“當然,是真的!”
“也不想往朔方看你的呂布兄弟?”
這一說張援纔算是完完全全清醒了。他這才記起來先前與杜鵑的約定。也聯繫到道長所說的遠行。莫非杜鵑已經作了這個打算,她是不想回家,而只想趁機出走朔方?好大膽的行動計劃呢!
是啊,既然朔方是非去不可,那還不如乘現在之便就去!只是杜鵑她行嗎?她跟杜叔都說好了沒有呢?
原來張援往三清觀這一招還真是厲害,王縣尉都請不回去,又有道人的一封書信,舉家便都煩惱憂慮了。張巖老爺現在是也沒招了。在這時候,他也只能想到杜鵑了。
於是到了杜府,跟杜氏父女說,特別對杜鵑相求,希望她能替他跑三清觀一趟,請得公子回府。因爲張援上一回夜奔北山,也是杜鵑把他給找回來的。
但杜鵑卻也不想讓張援回來,被*着就納了妾。她想到了約定,想到了朔方的呂布,當時就心裡一動,覺得這是個出走的機會。於是一個頗爲大膽的計劃在心裡形成了。
於是私下整理好包袱。次日,趁着爹到藥鋪之機,便寫了一紙壓在案上,跟爹說明了有關情況,最後請他放心。然後便牽了那匹心愛的黃膘馬,毅然上路了。
這真是雷厲風行的作風!就此論,杜鵑也可以稱爲剛烈的女子呢。
現在張援和杜鵑多談了一些話之後,什麼都明白了。他倆也就做好了決定,因爲道長一再挽留,於是再住一夜,等明日一大早就起程。張援寫了一封書信,放在道長處,託他得便時送交縣署。清塵道人說盡管放心,他會讓童子下山時,即將書信送過去。
次日一早,張援和杜鵑兩人與清塵道人話別,然後就雙雙策馬上路了。路上不免也敘談了一些話,說到這方面,杜鵑說,張府上說不定會以爲秉義哥突然走失了呢!於是兩人禁不住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