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蘇曼的手中接過四角,在心中醞釀了半晌,才說:“長大之後,發現這些東西也的確毫無可玩性,但對於我們而言,這就是我的童年!”
蘇曼笑了笑,說:“那你教我玩這東西吧!”
我詫異的看着蘇曼,見她一副很認真的姿態,隨即忍不住便笑出了聲來,我實在腦補不出來她一個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女子,拿着四角摔來摔去的的姿態會是怎麼樣,但敢肯定這個畫面會讓我銘記於心。
稍稍沉思片刻,我終於端起杯中的茶水喝了一口,說道:“你還是彈吉他比較好!”說到吉他,我又有些很是好奇的問道:“對了,按常理來說,像你這種女生,不都應該是從小學習鋼琴、古箏、或者是大提琴之類的嗎?怎麼會喜歡上吉他呢?”
蘇曼面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說:“因爲吉他的意義,跟香菸的意義是異曲同工!”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仔細揣摩蘇曼這句話的含義,也就是說每把吉他的背後,也都擁有屬於自己的故事!不過在我的印象中,吉他往往是文藝的象徵,因爲普遍的文藝青年,都幾乎擁有同一個思想,喜歡一把吉他、喜歡一間咖啡館、喜歡一個人說走就走的旅行、喜歡一個人的世界!
在我獨自的臆想中,蘇曼很誠懇的問我說:“王也,你晚上有時間嗎?”
“一般情況下,都有呀,怎麼了?”
蘇曼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我晚上要給小金魚舉辦一場追悼會,你要參加嗎?”
我咂舌:“你確定……要給一條金魚舉辦追悼會?”
“是啊,我這一次回來,主要就是來看它最後一眼的!”
“蘇曼姐姐!!!”
她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問我道:“怎麼啦?”
我嚥了咽口水,卻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爲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出了她的認真,或許這條金魚對於她的意義的確是挺大的,否則不可能僅僅只爲了一條金魚,而千里迢迢從北京遠道而來上海,其目的只是爲了給它舉辦一場追悼會!!!
……
在咖啡館裡與蘇曼沒待多久,她便告訴我要出去辦一些事情,所以提前離開了,而臨走之前,還特地囑咐我晚上務必要去參加小金魚的追悼會,否則就要順便給我也舉辦一場追悼會!
在蘇曼離去之後,身上的酒精味未完全消去,所以我不敢駕駛阮雨薇的X6,只好打的去了車站,然後買了車票前往常州,因爲在常州還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跟老李商量。
大概在下午兩點鐘左右的時候,我再次來到了那個鎮上,地裡的工人照常加工貨物,而我與老李倆人站在地頭,各自抽着香菸。
我重重吐了一口煙霧之後,問老李道:“咱們的貨估計還有兩三天就全部銷售完了,在這之後你還有什麼打算?”
老李搖了搖頭,說:“暫時性的沒有了,等幾天把貨款分紅完,可能就安穩的等待過年了,不過等過完年後,應該會繼續做些小生意,總得混口飯吃吧!”
我此行前來是帶着目的性的,於是直接開門見山,說道:“現在這個年代餓不死人,我這邊倒是有一些小小的規劃,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合夥!”
“哦?”老李詫異的看着我,預計彈了彈指尖的菸灰:“說說看?”
我點頭,道:“我打算成立一個公司,定位於蔬菜配送,然後攻向整個市場,與各大超市、飯店合作,類似於之前北京那樣,不過這一次更加的專業一點而已!關於市場合作商方面,我們會有更加專業的團隊去談判,但一定得保證我們的拿貨渠道一定低於他們本身的渠道!你從事這個行業有些年頭了,人事方面你比較熟悉,所以這些資源都需要你的幫忙,這一次我們會擬定詳細合同簽署!” Www. тт κan. co
老李皺起了眉頭:“實際上這個商業構思非常不錯,不過你完全可以花錢隨便請一個從事這行業的人來疏通人事關係,而合作投資商方面,也可以找到更多的人選,我見過你的朋友都是開豪車的,所以這些都沒問題……只是爲什麼會找到我這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呢?”
我看着老李笑了笑:“沒有你,就沒有我的現在,這一次不管你出於什麼樣的動機,但總歸你幫我賺了不少錢!人窮不可怕,最讓人擔憂的即是丟失了人性!”
老李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這輩子剩下的東西不多了,說直接點……再活個十年幾乎都沒有勞動能力了,卻在晚年遇上了你這麼一個小兄弟……這輩子,值了!”
我倆對視而笑,卻誰都沒再多一句矯情的話!
在回到上海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路邊的霓虹燈的不斷閃爍,各式各樣的車影穿梭在燈火輝煌間,顯得壯觀,卻又渺小,我坐在出租車上,看向那城市的盡頭,卻又似乎看不到邊際。
回到孫真真的飯店,這邊的店面簡修改造已經幾乎完成,而那帶着光圈“夢迴唐朝”的字樣,讓我看見了人生的希望……
“夢迴唐朝,朝唐迴夢!”這將是我夢想起航的地方!
在飯店忙着一些瑣碎的事情,秦姐的工作效率還是挺高的,按照我給她發的電子策劃書,僅僅只是短短一天的時間,她幾乎已經整理出了一些員工資料,並把對待工作態度的詳細的劃分,並且全部處理了我給她安排的工作!
事情遠比我預計中進展的順利,如果依照這個速度下去,要不了三天的時間,飯店便可再次開業,而開業之後,我很有信心能把飯店運營的不再虧損。
臨時在這邊給她又交待了一些事情,我很快便離開了這裡,因爲接下來我還要去找蘇曼,參加她所謂那個“小金魚的追悼會!”。
在大概晚上八點左右的時間,我按蘇曼提供的信息,我去到上海市周邊的一座山下,那裡蘇曼的車子已經在等待着我,她這一次開的依舊是她的那輛SRX!來到車前,我敲了敲她的車窗,她很快從駕駛艙走了下來,然後示意讓我來開車!
等我們都坐到車上之後,我係好安全帶,然後愛不釋手的摸着方向盤,問她道:“你這座駕不是在北京嗎?怎麼給運上海來了?”
蘇曼情緒似乎不高,只是很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我坐飛機來的,車是我助理開過來的!”
“哦!”我點了點頭,見她不願意說太多,只得啓動了車子,問道:“去哪兒?”
“上山!”
我直接踩下了油門,才明白她之所以讓我來開車,因爲山勢地險,而她的精力多少會受到情緒的影響,這才讓我來駕駛!
一路上經過不停的顛簸把隨着輕緩的音樂,我們終於走着繞山公路盤旋而來到了山頂,把車子停放好之後,蘇曼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而我也很快跟隨着她一起下了車!
打開後備箱,蘇曼拿出了一隻手電筒,往裡面照了照,哽咽着對我說:“王也……你把小金魚的屍體搬下來吧!”
我幾乎有種想噴血的衝動,因爲蘇曼嘴中的“小金魚”居然是一條小泰迪狗!!!
我諦笑皆非,但看着蘇曼那泛紅的眼圈,又不敢吐槽,於是只好故作傷心的把裝着這條“小金魚”的木質盒子從車上抱了下來,而“小金魚”就這麼安詳的躺在裡面。
蘇曼順勢又在後備箱中拿出了一支小鐵杴,然後獨自朝着一片荒地走去,來到那裡之後,她把鐵杴交到我的手中讓我開始挖坑,而她則是懷中抱着那隻木盒,眼淚不斷的朝下滑落。
我趁着閒餘的時間朝她看去,發現這完全不像是做作的表現,待我挖好坑後,她都依依不捨的抱着“小金魚”不肯將它放進去。
於是我只好硬着頭皮勸解她道:“人……魚……那個,狗活於世,自打出生的那一天起,它的命運就已經被註定,沒有誰能改變什麼,我們只得順從天意,願它早日託生,今後轉世一個好人家!”
當我說出這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說什麼的話後,我發現蘇曼哭的更加厲害了,她死活不肯將“小金魚”交給我。
而我也就這麼傻呆呆,舉目無措的站在她的身邊,情緒也隨她而變得壓抑,如果她是孫真真,我倒可以抱一抱她,但此時面對着的是蘇曼,我卻根本伸不出手!
不知何時,直到蘇曼不再哭泣了,我才從她的手中將“小金魚”接了下來,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掩埋掉,因爲我雖然不知道這條“小金魚”對於蘇曼意味着什麼,但深知多看一眼,都會讓她更加難受!
在平坦的土地上,我給“小金魚”堆起了一個小小的高坡,這纔對蘇曼說:“行了,小金魚已經賣掉了,你有什麼話想對它說,就多說幾句吧,不然以後就很少有機會再來了!”
蘇曼輕輕點了點頭,哽咽着對我說:“王也,你先去看看車子還沒有油吧……從北京跑來之後,我好像忘記加油了!”
我的精神瞬間因爲蘇曼的一句話而崩潰,忘記加油……也就意味着我們今天夜裡回不去,只能呆在山頂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