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門,我先去到網上查詢了銀行卡的資金,確認已經到賬之後,又跑到附近的菸酒店買了幾條老李平時私下最喜歡抽的中南海,然後一同攜帶着打車去往了飯店。
坐在出租車上,看着那些昏黃的街燈一幕幕落在身後被甩遠,逐漸消失在暗夜潮涌之中……我有些興奮卻又有些不安,對於我而言,這是天上掉餡餅了,但具體是餡餅還是陷阱?我把人生的最後一把賭在老李的身上,如果這是這個餡餅,那麼接下來我定會強勢的反撲,成功完成我吊絲的逆襲……可如若這一切只是個陷阱,我有些不太敢去延伸的幻想……我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因爲我辜負了所有人……
懷着一顆沉重的心,我來到了飯店裡,而此時老李也已經到場了,飯桌前坐下來之後,我們要了些啤酒,由於要談正事兒,所以我們誰都沒有多喝。
放下手中的酒瓶,老李對我說:“這一次我要遠行去趟常州,因爲我們承包的土地就在那邊……但北京這邊需要一個人接應賣貨,所以你就不能同我一起過去了!”
我不解道:“我不能跟你一起過去?”
老李點了根菸輕輕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就算騙誰也不能騙你不是……我知道你的不容易,所以你就放一百個心好了!”
我一陣沉默,說實話我是很信任老李的,可我連地都沒看到,就直接把錢交給他,實在放心不下,任誰都不會傻到這種地步!
緊接着,老李從兜裡掏出了一把車鑰匙,這是他的小貨車鑰匙,他遞到了我的面前,又說:“這樣吧……合同什麼的也就不要簽了,這是我貨車的鑰匙給你,知道咱們認識不久你也肯定不會這麼信任於我,這樣行了嗎?如果我騙你,你可以直接賣掉我的車子,而且我的老鄉都在北京這個市場做生意,你隨便問問都能打聽到我的家庭住址,所以你的擔心都是沒有必要的!”
我有些爲難,卻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接着老李的話說下去。
停了片刻之後,老李重重吸了幾口煙,似乎在做着什麼樣的決定,最終顫抖的彈了彈指尖的菸灰對我說:“作爲合夥人,我想你也有必要知道……我的兒子不成器惹上了賭癮,他揹着我借了很多人的錢,甚至連我家的存款都偷走拿去賭輸掉了!這也是我爲什麼拿不出這剩下十萬塊錢的真正原因……可眼下確實是有這麼一個機會,我親戚他們合夥人之間鬧了矛盾!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生意,出於同情他們纔會找到了我,因爲我要幫兒子還賬……”
我有些震驚道:“你之前並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是呀……我之前的確向你隱瞞了這個事實!”老李長嘆了口氣,才說:“我爲什麼當時幫你,就是因爲在你身上看到了太多我兒子身上沒有的地方,我很敬佩你的忍辱負重與創業精神,說實話沒幾個大學生願意來這受髒受累!”
我靜靜的聆聽着,我現在開始有些動搖了自己的初衷,這簡直就是拿自己的未來在做賭注,爲僅僅只是爲了那一個聞風喪膽的人性……
沉默了許久,老李又繼續說道:“這件事兒我都一一向你坦白了,如果你信任我這個糟老頭……咱們就這麼一起賺錢,如果不信……我也不會怪你的,畢竟這事兒對我而言,我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我能理解!”
我下意識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菸,老李臉上流露出來的真實感情是不會騙人的,這證明他似乎所做的一切都真的只是爲了兒子,我絲毫不懷疑老李所說的真實性,可也正是因爲如此,我卻更加的不敢輕易將錢交到他的手中。
老李似乎洞察到了我內心掙扎,於是苦澀的一笑,用手抹去了眼角的即將流淌出來的溫淚,說:“不用在意這些的,沒關係……就當是自己上輩子造孽太多了吧!反正也都已經活到這個歲數,如果他們要抓我兒子的話,就讓我去替他坐牢算了!”
我緊緊閉上了眼睛,這一刻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我預料之外的事情,一時間我真的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也更加的不知道該不該去賭這一把……我很同情老李爲子默默付出的一切,這不能證明是他上輩子造了太多孽,而是他的兒子上輩子祈了太多福,所以纔能有這麼一個好老爸!
老李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即獨自開始一瓶瓶的喝起了啤酒!看到這一幕我真的很心酸,深感一個做父親的無奈與悲傷,想必老李在背後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兒子永遠不可能看到的,或許我更應該給他這麼一個機會,至少他曾經給過我機會……眼淚可以隨意的流淌,但情到深處的真實流露卻是僞裝不出來的!
實在難以狠心不成全老李偉大的父愛,沉默了許久,我終於深呼吸一口氣,起身走到門外直接給沈茴撥打了個電話過去,很快的她便接通了電話,但似乎是在家吃着水果,詫異的問我:“怎麼了王也?”
我焦慮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菸,情緒難以控制到有些激動的問她:“沈茴,我在最後問你一遍,你相信我嗎?”
話音還未落的時候,我好似聽見電話那邊傳來她母親的吵亂聲,但很快就不在有這樣的聲音出現,她應該是到了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但卻不時傳來陣陣寒風的呼嘯!
小片刻之後,沈茴輕柔的聲音再次出現,她問我:“你是不是有什麼想不開的呀……我昨天不是已經說的很明確了,我信你!如果你有什麼自己的想法,就直接去做好了!”
“那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會支持我的決定!”
沈茴輕聲說:“只要你做的不是特別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一如既往支持你的!因爲你永遠都是我心目中的那個無敵超人!”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的信任!”
說完之後,我便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再次給自己點上了一根菸,直到吸完爲止,我轉身來到飯店內的餐桌前,把兜兒中那存有十萬塊錢的銀行卡放到了老李的面前,說:“這是我對人性下的賭注,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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