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裡無光,爺爺的腦袋懸在那團綠光上,拖着一截氣管,又或胃管…
風吹過,那根管子也晃晃悠悠,他繼續說:“一滴血,只要一滴血就夠了!”
“難道皖皖就不要爺爺了嗎?”
“皖皖!爺爺什麼時候害過你!”
“皖皖,你不信爺爺了嗎……”
他一句句說時,白白的眼球裡流下膿一樣的血黃色的渾濁液體。
寒風瑟瑟,他閉着眼低下頭,苦笑:“也對,我如今的樣子……是太過於嚇人了。”
他說完,轉過身去:“沒關係,爺爺養大你不是爲了控制你,更不是爲了讓你今日救爺爺的……你走吧……”
見他轉過頭去,帶着那些綠油油的光,拖着那截腸子樣的氣管遠去,我捏緊了拳,心中很是複雜。
人都是很複雜的,有的時候想着無,無的時候想着有。
他求我給他,我不想給,因爲我覺得是騙局,可他就這樣心灰意冷的走了,我又覺得那樣的鑽心難過。
“龍灼……”
我咬了咬牙轉身看向龍灼,我猶豫了。
龍灼嘴角輕扯,一臉的豔麗,“哦,喊爺作甚?幫你放血?”
我張了張嘴,竟說不出話,我心裡是這樣想的,可我又害怕,“爺爺他……”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剛纔都說了,這是假的,但——
“給一滴血,後果很嚴重麼?”
我這樣問完,龍灼的笑容就緩緩地收了,“你說呢?”
我說:“我不知道,我才問你。”
“對你來說,你那點能耐,後果當然嚴重!可對爺來說——”他嘴角揚起的過分妖邪,眼神中也是氾濫着詭譎:“小菜一碟。這整座山,爺都不放在眼裡!”
他依舊霸氣,說完微揚起下巴,眼中詭譎波動的看我,忽而話鋒一轉:“可你卻只有這一次機會活。怎樣,是要用你的命,賭一把柳雲生的命麼?”
我心中一凜,看着手指,明白他的意思。
這一滴血給出去,會危害到我的命!
龍灼幫了我這次,就不會再履行我們的約定…
“別磨磨唧唧,要幹就幹,爺沒時間跟你磨蹭。”
龍灼起初不耐的說完,我就將食指放在了嘴邊,狠狠一咬,剎那間,手指的刺痛一起,忽然周圍狂風四起。
一滴血,泛着灼目的彩光,被風襲捲而走!
我也被狂風拽的差點摔倒時,被龍灼一把抓住。
“蠢貨。你的命還是又歸爺了。”
他在風中說完,氣場就全開,接着,我看到紅蓮遍佈的地方,風止。
我擡起頭,看到我的血珠,此刻變得更爲刺眼灼目,接着,光澤下我看到我爺爺的頭竟砰地一聲——
炸了!
血肉模糊中,爆炸物的中心吸收了我的血。
隨後,緩緩地,仿若是沉睡甦醒的聲音,從爆炸的中間傳來:“啊——嗯……”
一個女人的聲音。
就彷彿早起一樣,她從我爺爺頭的爆炸血霧中竟,坐了起來。
血霧,綠光,此刻統統都成了她座下的寶座。
她伸了一個懶腰後,才睜開眼看向我的方向,目光只是一掠就繞到了我後面去,接着那雙眼睛一亮:“阿灼!”
她全然醒了過來,欣喜萬狀的跳下來就朝着我的方向跑。
我這纔回過神來,看着她身後的血霧,身上不可抑制的發抖,“爺爺……我爺爺他……”
我只有龍灼!我只能問龍灼!可當我轉過頭去,我看到龍灼眼底全是愕然,“清月?”
他低低喊了一聲,似是不可思議,但絕無敵意。
那叫清月的則笑着說:“是我呀!我終於被放出來了!阿灼,我——”
“站住!”
看清月跑到面前,我不等她到龍灼面前,就想攔住她問她爲什麼要炸我爺爺的頭。
可在我碰到她的瞬間,她就從我的胳膊穿過去,而我的胳膊就着火,燒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