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近黃昏之時,我回到了蕭縣,因爲嚴冷冷不識時務的出現,讓我的記憶陷入癱瘓的狀態,我不想再記起這個人,真的不想再記起,可是腦袋裡卻滿滿當當地充斥着關於她的點滴,以至於到最後記憶不堪負荷,終於休克了、死機了。
我揹着行李包,託着沉重的兩條腿,漫無邊際地走着,眼淚卻不知不覺地溼潤了眼眶,我罵自己沒出息,沒骨氣,幹嘛要爲了一個無情的女人而流淚呢?
後來,爲了讓嚴冷冷這個人徹底隕落在我的記憶裡,於是我進了一家燒烤店,準備瘋狂地大醉一場,然後安安靜靜地睡去,或許第二天醒來,她這個人就會消失無蹤了。
我點了幾個烤串,兩盤小菜,然後開始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我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灌醉,最好不省人事,那樣的話,什麼嚴冷冷,嚴熱熱的,都他媽的見鬼去吧!
再後來,我終於成功地把自己灌醉了,在意識還沒有徹底喪失之前,我掏出手機,找到了安雅的電話,然後撥了出去,對方很快接聽了,不等她罵我是死童悅,我便搶先說道:“安~雅,我在大轉盤旁邊的燒烤店,你來給我收屍吧!”
“死童悅,你要是真的死了,讓狗吃了纔好呢?我幹嘛要給你收屍?”電話那端傳來安雅沒有人性的叫罵聲。
可我已經沒有力氣給她說話了,手機也沒有力氣掛掉了,就這樣癱軟如泥地趴在了桌子上,整個人進入到昏睡百年的意境中。
…………
等我醒來時,也不知是幾點幾分,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像是一片被鬼子進村後掃蕩過的廢墟,我拍了拍額頭,然後意外地發現自己是躺在柔軟的牀上,而牀邊還趴着一個女式的腦袋,我又揉了揉眼睛,終於看清,我是躺在安雅的牀上,而她卻趴在牀頭睡着了。
不會吧!這女人不會對我這麼好的,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打我認識她的那一天起,她就從來沒有對我半分溫柔過,也從來沒有對我半句關心過,又怎麼可能讓我睡她的牀呢?
她是誰啊!她是安雅,是那個在我面前一直高高在上,用腳踩在我頭頂說話的女王,可是現在,她怎麼好像成了我的女僕了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安雅也醒了,她睜開眼,看到我坐了起來,便如往常一般說道:“死童悅,我還以爲你真的死了呢?正準備聯繫幾個人給你開追悼會呢?沒想到你又活了過來,好可惜啊!”
聽到安雅這樣說,我並沒有生氣,反而笑道:“我記得你在電話裡,不是不願意給我收屍嗎?怎麼又去了呢?而且還讓我睡你的牀?這有點不符合你的性格呀!”
安雅隨之冷哼了一聲,然後丟給我一個白眼,說道:“你以爲我想給你收屍嗎?我是出於好奇心,想去看看你到底死了沒有?之所以讓你睡我的牀,是怕你醉酒之後睡在沙發上,萬一受涼了,感冒了,就會傳染給我,到那時,也沒人給我洗衣做飯了。”
哦!原來她對我的好,都是爲了她自己考慮的,明白以後,我心裡反而舒服了些,潛意識裡,總覺得我照顧她是天經地義,而她若要照顧我,那我便是犯了天誅地滅的罪過了。
“安雅,我現在嗓子好乾!頭也疼得厲害!你能不能給我倒杯水啊!”我故意裝出一副很難受的樣子,因爲我很想借此機會,享受一下使喚她的感覺。
“死童悅,你是不是瞎了?這不就是水嗎?早就給你倒好了!”安雅一邊說,一邊指引我的眼睛看向牀頭櫃,原來那上面真的有一杯水。
“可是……可是那水都涼了,我想喝不熱不涼的。”我有意說道,就是想看看她到底作何反應,這輩子,我還是第一次使喚她呢?
“你……你不要得寸進尺哦!”安雅憤怒地說道,然後起身離開了房間,我以爲她生氣了,誰知等她回來時,手上端着一杯熱氣騰騰的開水,我心裡那叫一個舒坦,原來被自己喜歡的女人照顧一下,是可以讓人幸福的死掉的。
安雅吹了吹杯裡的水,然後才遞給我,沒好氣地說道:“喝吧!喝吧!千萬別嗆死了!本打算去廁所給你接一杯尿水的,又怕弄髒了杯子。”
尿水!這女人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如果她敢當着我的面尿下去,我便會當着她的面喝下去!關鍵是,她也不敢這樣做啊!
喝完水之後,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如果這幾個小時裡,讓我睡在牀上,讓安雅趴在牀頭睡,那麼我會覺得自己是罪無可恕的,但我又不想出去睡沙發,便招呼安雅一起到牀上睡,反正牀是雙人牀,夠大夠寬敞。
“死童悅,你想什麼呢?我可不敢和你睡一張牀上,怕被你性騷擾了!你這人就沒安過好心。”安雅剜了我一眼,直言道。
這死妮子,怎麼在她眼裡,我童悅就是這種齷齪下流的人呢!動不動就懷疑我想佔她便宜,想吃她豆腐,誠然,我真的這樣想過,但未敢實踐過,怕她會抄起剪刀,將我的那個給剪斷了,到時候接都接不上了,那就麻煩了!
“安雅,你放心吧!就算我對你有色心,也沒色膽啊!這麼多年,你又不是不瞭解,況且,我們一人一個被窩,沒有你的命令,我絕對不會動你半根汗毛的,你就踏踏實實到牀上睡吧!”我極力強求道,想着能和她睡在一張牀上,即便什麼都不做,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了。
安雅本來就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小女生,在她看來,我就是有一顆天大的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她怎樣,所以她終於答應了我的要求,重新鋪了一個被窩,睡在了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