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魂落魄地掏出手機,打開,翻閱,看到是安雅發來的信息:“死童悅,回來時給我稍兩張麪皮,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這麼喪心病狂,而又霸道野蠻的口吻,也只有安雅對我說時,我纔不會惱羞成怒,反而會畢恭畢敬的像是小太監伺候主子一般,隨傳隨到,還生怕伺候不周,惹了她的雷霆之怒。
安雅是我認識多年,又暗戀多年的一個女孩,她是隨同離異的母親改嫁到我們這裡的,年方十八,長的如花似玉,性格卻摧花狂魔,至於我和她的故事,簡直罄竹難書。
怎麼說呢?這麼多年,我和她的關係像霧像雨又像風,朋友非朋友,戀人非戀人,她對我看似有情卻無情,而我對她卻看似無情勝有情,不在其中的你們,或許無法理解這麼複雜的情感。
此刻,看完安雅的短信後,我竟然笑了,這笑容混合着臉上的淚水,形成鮮明的對比,如果有一個人可以讓我暫時忘卻因爲失去王溜溜而遺留的痛苦,那麼這個人,非安雅莫屬了。
我有心想戲弄一下安雅,於是速度地回了她一個短信:“兩張麪皮夠嗎?你的臉那麼那麼長,又那麼那麼寬,算起來至少有N個平方吧!我擔心兩張麪皮,只能蓋住你的一根汗毛孔吧!”
安雅帶着盛怒,很快回了:“死童悅,你想死了嗎?都是貼在你狗臉上,豬臉上的。”
每次玩笑說不過我的時候,安雅就會像潑婦一樣對我大罵起來,我又氣又好笑,所以在她的薰染之下,我常常不得已也會變身爲一個“潑婦”,但我不管怎麼潑,都不敢忤逆她的意思,最多是給她開兩句玩笑罷了!
“那你是什麼臉?豬腰子臉?鹹鴨蛋臉?或者鴕鳥蛋臉?哈哈……”回完這句短信時,我腦海裡便會浮現出安雅氣鼓鼓的沒有人性的臉孔。
可惜的是,她不再回復了,我覺得有些失望,臨回家時,不忘給她買了兩張麪皮,然後躺在牀上給她發信息,讓她到我家裡來“娶”,我故意把“取”字打成了迎娶的娶。
“神經病!你才娶麪皮呢?你還娶米線呢?等着我,我一會就到!”
安雅來的時候,我正躺在牀上摳腳趾頭,她看到後,噁心不已,連連作嘔吐狀,像是孕婦害喜了一般,並且罵我把她的麪皮也給薰臭了,我得意地笑起來,想着我就是故意噁心你的,看你以後還要不要吃麪皮了。
安雅悻悻地坐在我的書桌旁,像是在醞釀一場風暴,我甚至不敢直視她那張刀光劍影的臉,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會被她大卸八塊了。
沉默了許久,安雅開門見山地問我:“死童悅,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定要老老實實地回答,你最近是不是喜歡上了一個女孩?那女孩是不是叫王溜溜?”
我心虛地厲害,想不通安雅是如何知道王溜溜的存在?難道有人故意泄露給她的?我想這泄露消息的人,一定是劉偉吧!他總擔心,我會搶奪王溜溜,所以搬出安雅來壓制我。
即便如此,安雅也無須用這種似要將我碎屍萬段的口氣質問我吧!她明明不喜歡我的,爲什麼要介意我喜歡上別人呢?
我閃爍其詞地回道:“你怎麼會這樣問呢?你應該知道啊?你難道不知道嗎?還是你已經知道卻假裝不知道呢?”
“廢話!我怎麼會知道!快說是不是?”安雅繼續追問道,目光如同離弦之箭,如果我不回答,很可能會當場斃命,死無葬身之地!
於是我帶着情緒回道:“不好意思,我不想回答這麼無聊而又弱智的問題,我是一直在喜歡一個人,你應該知道,何苦多問?”
“那個人是誰?你今天要是不說,以後我再也不會理你了!”安雅對我怒目而視,恨不得用眼神將我糟蹋一千遍,然後踩在我的屍體上,揚起皮鞭,再抽半個世紀。
就是這樣,每次觸犯了她的底線,她就會用這種方式討伐我,動不動就拿不理我當作她的殺手鐗,她很聰明,知道我的弱點在哪裡,所以總會掐住我的七寸要害,讓我想要反抗都不敢反抗了。
她到底想要幹嘛呀?難道她棄如敝履的東西,還不允許別人撿起來嗎?況且我又不是一件東西,我是個有思想,有選擇權,有自尊的人,我愛幹嘛幹嘛!有必要向她申請嗎?她又不是慈禧太后,我也不是她面前的安德海或者李蓮英。
其實話說回來,我暗地裡喜歡安雅,幾乎是朋友圈裡衆人皆知的事情,但面對面,我從未向她表達過,這些年,她假裝不知,我也將這份不見天日的情深藏心底,從不敢奢求什麼結果。
我們就這樣雲淡風輕地相處着,可是現在,她非要逼我說出來,或許是我在她這裡得不到希望,所以就將這份情轉移到了王溜溜身上,但面對安雅時,我才清楚,這份情,不管如何轉移,它的根還埋在安雅這裡,從不曾動搖過。
“如果我說那個人是你,你會相信嗎?”沉默了片刻後,我終於負氣地說道。
“我不信!”安雅不假思索地說道。
“那你還讓我說什麼?我說了你又不信,你讓我很失望。”
“我怎麼讓你失望了?”
“因爲你不相信我!”這死女人,真讓人無語凝噎,是她逼我說出答案的,當我說出來後,她卻又不相信,這不是折磨人嗎?
“你讓我相信你什麼?相信你明明喜歡王溜溜,卻拿我當藉口嗎?”安雅生氣地說道,眼睛裡似要噴出紅孩兒的三昧真火,將我燒個乾乾淨淨。
眼看我們的對話將升級爲一場爭吵,我只得偃旗息鼓地緩和了語氣,於是說道:“其實你很聰明,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你一定知道我在想什麼。”
除非安雅是故意裝傻,要不然這些年,她怎麼會看不出來我對她的心意呢?就是精神殘疾的人,也能看出一二的,何況她是絕頂聰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