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一隻蝸牛,揹着重重的殼,走出了病房,因爲接下來,我不知道我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告訴王溜溜?讓她以後不要再給我聯繫了,大傢俬下里也不要再見面了,可以這樣說嗎?但如果不這樣說,我又怕斬不斷、理還亂,將來必留後患。
就這樣心情煩亂地來到走廊裡,擡眼看到婉晴和王溜溜兩位少女皆坐在椅子上,正在交頭接耳地進行着竊竊私語地對話,不用猜測,便知道婉晴的“居心叵測”了,她一定是把與我剛纔的言談添油加醋地傳達給王溜溜了。
也不知兩人聊到了哪裡?居然偷偷地笑了,她們的笑聲正在熱火朝天地揮霍着,忽然發現了我,這笑聲便戛然而止了,可見,她們的話題一定是圍繞我展開的,可恨的婉晴,都不曉得她說了我什麼壞話?
“婉晴,你回病房照顧你表哥去吧!我現在送王溜溜回宿舍。”我沒好氣地瞪了婉晴一眼,想着她該不會又慫恿王溜溜對我欲施行那方面的考驗吧!
“好啊!那溜溜就交給你了,你要安全把她送回宿舍哦!”婉晴一邊說一邊衝我直眨眼睛,然後“不懷好意”地將她的香腸嘴湊到我耳邊,低語道,“你送她回了宿舍以後,就不用過來了,今晚鄭可不在,你們可以想怎樣就怎樣了,咯咯……”
啊!想怎樣就怎樣!這婉晴姑娘說話一直大大咧咧的,不管什麼該說不該說,也不管什麼羞澀不羞澀了,如果女人都像她這般火熱,只怕男人不用費盡心思追求女人了,只需舉個牌子,上面寫着尋找炮~友的字樣,就可以小牀天天晃,夜夜做新郎了!
“哼!誰要他送啊!我自己可以回去!”王溜溜氣哼哼地扔下這一句,便小跑着離開了,看着她倩麗而柔弱的背影漸漸跑遠,我的心莫名地疼了起來,也許過了今晚,我和她就要分道揚鑣了,從此楚河漢界,井水不犯河水了!
“還愣着幹嘛?趕緊去追啊!就沒見過你這麼傻帽的人。”婉晴推了我一把,嗔怪我的愚鈍,我咬咬牙,深呼吸了一口,便朝着王溜溜的方向追去。
在醫院大門外,終於追上了王溜溜,她可能是跑累了,換成小步前行,回頭看到我時,滿腔怒火地剜了我一眼,說:“誰讓你追來的?我不需要你送,你還是回去陪劉偉吧!”
我腳步停了停,一時不知所措,想着她可能真的不想讓我送她,就在我腳步停下的瞬間,王溜溜再次回頭剜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然後又繼續跑開了。
什麼意思啊!怎麼又跑了!女人的心思真是無法揣測,但不管怎樣,我必須要在今晚給她說清楚,這是我對劉偉的承諾。
我只好再次追上去,在體力方面,女人天生是要輸給男人的,我故意不緊不慢地追着,想着等她跑累了,她就不會再跑了吧!就是再給她加兩條腿,她也跑不出我的視線之外。
兩分鐘之後,王溜溜徹底累了,氣喘吁吁地撅着屁股,兩手伏在膝蓋上,額頭上香汗淋漓,也顧不上瞪我了,只是大口喘氣,氣息在她嬌嫩的身軀上,呈現出一副動態的美感,這一刻,我真想衝過去抱住她,然後用舌尖舔舐她剛剛從汗腺裡分泌出來的晨露,我想那味道一定令人回味悠長吧!
請原諒我大腦皮層裡衍生出的這一幕邪惡,當一個沐浴在香汗之中的少女,大口呼吸着,然後撅着屁股,擺出那種“請君入甕”的姿態時,我相信任何男人看了,都會與邪惡穿上同一條褲子的。
“你不跑了吧!不跑的話,就陪我到那邊坐會吧!我有話給你說。”我用眼睛指了指旁邊工商銀行門前的石階說道。
“可我……可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況且……況且我沒話給你說!”王溜溜依舊用那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口吻對我說道。
我耐着性子,玩味地笑道:“你不想到那邊去坐,難道還要一直撅着屁股站在這裡嗎?知道的以爲你累了,不知道的還以爲……還以爲你向人家發出什麼性暗示呢?”
“你……”王溜溜氣呼呼地直起腰來,梗了梗脖子,什麼話都沒往下說,只是無言地瞪着我,恨不得將我瞪出個千瘡百孔、萬箭穿心出來。
“好了!別生氣了!陪我去坐會吧!幾個小時裡你都沒給我好臉色了,也不怕氣壞了你的小心肝!”我緩和了語氣,走過去攙起她的一隻胳膊,柔聲笑道。
王溜溜並沒有掙脫我,一邊在我的挾持下朝前走着,一邊憤恨地說道:“臉皮真厚!你纔不是我的小心肝呢?我的小心肝纔不會這樣氣我呢?”
“……”我說的小心肝,指的是生長在她五臟六腑裡的小心肝,我並沒有說自己就是她的小心肝啊!天呢?她居然曲解了我的意思。
夜已經很深了,但街上節日的氣氛仍舊很濃厚,依然有三三兩兩的人說笑着走過,但這些熱鬧於我而言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的心早已悲涼成河,然後結成了冰。
自從我們坐在這石階上之後,我就一直保持沉默,絕對的沉默,我終究不知如何開口?而王溜溜雙手托腮,望着夜空,也沒有催促我,她似乎很享受坐在我身邊這種安靜祥和的感覺。
很久很久之後,王溜溜終於打破我們之間的孽障沉默,轉過臉來,眼睛顧盼生姿地看着我,輕聲問道:“童悅,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怎麼卻不說了?”
從她期待歡喜的眼神裡,我隱隱猜到她以爲我要對她說得話,一定是關於上次棄她而去的道歉,或是什麼甜言蜜語之類的東東,可惜我不能遂她心願了,我決定把分手的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