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溜溜彷彿是用那種集合了天地之間的怨氣看着我,就這般看着我,一句話都不說,卻看得我心裡發毛,惶惶不安,就像是被她剝光了似地,恨不得找個肚臍眼鑽進去,然後順着大腸小腸一路下滑,行至深不見底的黑洞裡躲起來。
我實在受不了王溜溜這種無言的譴責,於是打破沉默,支支吾吾地說道:“是……是你啊!沒……沒想到,沒想到你就坐在我對面,呵……呵,我……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下次……下次再聊吧!”
言罷!我不敢逗留,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便如喪家之犬一般,夾着一條見不得人的尾巴急匆匆地逃出了網吧!因爲我怕她開口之後,會噴出六脈神劍,將我射穿。
“童悅!你混蛋!”身後傳來王溜溜的叫罵聲,她還是第一次罵我混蛋!之前是罵我笨蛋,這次又變成混蛋了,下次也許會罵我松花蛋了!
不能因爲我身上長了倆蛋,我就該和蛋結下不解之緣吧!如果這樣的話,誰還願意做男人?天下罵人的話那麼多,幹嘛動不動就罵人家這個名詞呢?換一個名詞不也顯得你詞彙量豐富嗎?
下一秒,我停下腳步,然後轉眸,看到王溜溜氣沖沖地追了出來,距離我半米之外,收住腳步,再次用“無言神功”瞪着我,小巧的嘴巴一弩一弩的,像是受氣的小媳婦。
我無法迴避她的眼神,只好面對着她,數日未見,她明顯憔悴了許多,原本粉嫩透亮的一張臉,嵌上了一層暗黃,眼睛裡也佈滿了淡淡的哀愁,當初她的肌膚晶瑩如水,如今卻像是被抽水機抽了似的,乾巴巴的沒有一絲春光無限的韻味。
這樣憔悴不堪的她,讓我看得一陣心酸,她不是接受了劉偉的追求嗎?她不是應該沐浴在愛情的河流嗎?爲什麼現在的她,不像是戀愛,倒像是失戀了!
我們兩個如同雕塑一般對持了許久之後,她終於開口說道:“陪我走走吧!”
我示意不肯,她失去耐心,情緒變得異常激烈,然後沒好氣地說道:“難道你連幾分鐘的時間都不願意給我嗎?難道你不該因你上次的失約事向我進行深刻的檢討嗎?難道你……”
又是省略號,這死妮子每次說話都留有懸念,幾分鐘的時間我可以給她,對於失約我也可以向她認錯檢討,可我弄不清楚,她的欲言又止,到底爲何?天呢?爲什麼女人都這麼複雜?安雅是這樣,她也是這樣。
好吧!那就走走吧!我答應了王溜溜的要求,決定陪她走一段,接着我就上次失約的事情首先向她賠禮道歉,並藉口說當日工作忙,無瑕分身,所以未能趕來參加她的生日。
王溜溜聽後,臉上卻平靜的有些詭異,也不看我,就那麼自顧自地低頭走着,我小心地跟在她左右,感覺自己就像是她的跟屁蟲,怕她一個響屁,會把我吹到南天門。
她不說話,我卻不願意當啞巴,於是沒話找話,問她最近怎樣?又問她和劉偉相處的怎樣?發展到什麼階段了?甚至問她是不是大姨媽駕到了?所以臉色這麼難看?
可她一句話都沒有回我,也不正眼看我,始終保持絕對的沉默,後來,我受不了了,衝她吼道:“王溜溜,你這是要幹嘛?你剛剛不說有話要對我說嗎?爲什麼現在又一句不說?我情願被你打傻了,罵殘廢了,也不想在你的沉默中死去!”
聞言!王溜溜停下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終於說道:“本來有很多話想給你說的,但是現在又不想說了,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你……”我強忍着被她逼到痛經的情緒,雙手無力地擺了擺,然後轉回身,瀟灑地離開,可在我的背後,我隱隱覺得有一雙流淚的眼睛在望着我,望着我,千言萬語,欲說還休!
回到家後,我綿軟地撲到牀上,像一條剛剛參加完交配的種蛇,作垂死之狀,想不通王溜溜到底有什麼話要說?想不通她到底爲何憔悴了?想不通她明明氣我,恨我,卻又爲何讓我陪她走了一段無言的旅途?
既然想不通,那就關掉思想,不去想吧!反正她現在是劉偉名正言順的女友,我這個第三者,還是靜觀其變,祝福他們吧!
我請了兩天假,這兩天裡,沒有私會朋友,也沒有搞什麼自娛自樂的活動,只是像得了重病的患者一樣,安安靜靜地宅在家裡,修身養性。
準備回徐州時,卻在縣城裡偶遇了婉晴,她每每見了我,都像是打了激素一樣,這次當然也不例外,我被她的激情四射,干擾得有點頭暈眼花,便想奪路而逃。
婉晴卻拽住了我的胳膊,神神秘秘地說道:“童悅,你知不知道王溜溜根本沒有和我表哥談戀愛呀?”
我大吃一驚,臉上密密麻麻地盛放着感嘆號!他們沒有談戀愛!不會吧!那次吃飯的時候,王溜溜不是接受了劉偉的鮮花了嗎?他們不是眉來眼去,準備天雷勾動地火地愛一場嗎?爲什麼又不愛了?怎麼回事呀?
婉晴看出我的疑惑,抖了抖胸前涼粉似地的胸脯,笑道:“你一定很想知道答案吧!如果想知道的話,就請我吃頓飯,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這不是趁機敲詐勒索嗎?都那麼胖了,還這麼貪吃,我不露聲色地看了看眼前的胖姑娘,真擔心她一頓飯,會把我腰包裡的錢吃完了,但此時此刻,我只想解開謎底,也就不管什麼錢不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