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保定府，茂山縣城。
今日是王宇，西施，魏東，呂安，小玥等五人來到茅山城的第二日。
雖然買了宅院，可以讓小玥做飯，但王宇爲了體察民情，選擇在街上用早飯。
一家街邊饅頭鋪子，很簡單，一個支起的布棚，一對中年夫婦，老兩口把從屋裡蒸好的饅頭包子和粥等搬到棚下賣。
擺上七八張長方形的矮桌子和小板凳，中年男子負責做包子饅頭，油條等，婦人負責招待客人。
因爲口味和口碑在這縣裡都十分好，所以生意興隆。
有坐下吃飯的，也有用油紙打包帶走的。
天才沒亮多久，王宇等人來到了這家包子鋪。
“聽說這家包子很好，我們來得早，還有座位。”王宇笑了笑，對包子鋪的老闆喊道：“老闆娘，先來兩籠小包子和兩籠饅頭，加五碗粥。”
魏東，呂安，小玥三人自覺的坐在一起，王宇和西施單獨做一桌。
“好勒，客人稍等片刻，這就來。”
老闆娘笑聲應道。
“剛好兩張桌子，不然他們又非要等着或者站着吃了。”
王宇看着魏東三人，笑着對西施說。
他們佔據兩張桌子，如此，這裡的桌子都有人了。
西施依然是一身女扮男裝，貼着小鬍子，十分俊美。
周圍的人，忍不住多看了西施兩眼，尤其是其中幾個女的。
“雖然你不在意禮節，願意同他們一起吃飯，他們心裡也高興，但他們都知道遵守一定的規矩。”
西施淺淺笑着道：“就算是在現代世界，上下級，也要講些禮節。這也是一種尊重，更何況我們現在在古代，而且還假扮身份，就更應該如此。”
得王宇寵愛，西施有自知之明，她如此說，不是非要有個尊卑之分，而是開解王宇對此不必太在意，也不同現在就讓別人適應現代世界的觀念。
“嗯，你說的我明白。”
王宇聳了聳肩，道：“要改變一個世界，很難……慢慢嘗試吧。”
兩人說話小聲，旁邊的人聽不清楚。
“客人，你們要的包子饅頭和粥來了。”
老闆娘眼力不錯，先給王宇和西施上了一籠包子和兩碗粥，還有下飯的泡菜。
“咦？”
“還有泡菜？”
王宇微微一驚。
白菜做的泡菜，有辣椒，看起來很不錯。
在京城，泡菜，辣椒已經比較常見，多虧了醉仙酒居，以及王宇贈予文武百官後，開始傳開的。
“是的，就是泡菜。”
老闆娘早就打量過王宇等人，肯定是有錢人，但卻來吃路邊攤，想必是嚐鮮，而且第一次見。如此，可以斷定王宇等人不是本縣之人。
她帶笑說道：“客人想必以前品嚐過其他地方的泡菜。老實說，這泡菜還有辣椒，是年初我和老頭子配兒子前往京城趕考時發現的，然後學了來。還不知合不合客人們的口味？”
“你兒子參加過華夏帝國第一次科考？”
王宇拿起筷子夾起一點泡菜，同時問道：“可有中舉？”
西施也跟着拿起筷子，準備嚐嚐，在現代世界王宇的母親，也是她現在的母親，教過她如何醃製泡菜，如今算是出師了。
京城皇宮裡，就有西施醃製的泡菜。
“呵呵……參加科考的人那麼多，中舉那有那麼容易。”
看來是落榜了，但沒見老闆娘臉上有何愁容。
“嗯，味道不錯。”
王宇嚐了下泡菜，味道可以，在嚐了嚐小籠包：“這包子更好，沒想到這裡也有如此美味。”
也沒忘記安慰對方，道：“科考嘛，一次不行可以下次，只要有才能，總會有機會的，別放棄。”
“客人滿意就好。”
此刻老闆娘對王宇的印象好了許多，臉上笑容更真誠了，道：“我們沒放棄，這不，送兒子去順天書院讀書了，希望他將來能出息。”
“你兒子進順天書院了？”
王宇驚訝，科考落榜卻進了順天書院，有些意外，道：“順天書院，華夏帝國最高學府，只要刻苦學習，令郎將來必定成才。”
“多謝客人吉言。”
老闆娘笑道：“客人慢用。”
接着，就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這泡菜，比我做的要好。”
西施覺得自己以後還要多努力才行。
“那能啊……在我心裡，你親手做的是最好的，沒人能比。”
王宇眼神真切，令西施感動。
沒一會兒，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
“丁老頭，老子餓了，趕緊上包子饅頭，別忘了那泡菜！”
聲音讓王宇等人覺得耳熟，回頭一看，只見除了那說話之人，在其身旁的還有三個痞子。
“是他！”
魏東認出來，說話那人就是昨日與他們擦肩而過的那個面目兇惡的男子。
“你們趕緊滾開，沒看見石老大來了嗎？”
三個痞子就是潑皮無賴，直接把一桌的客人趕走，都還沒結賬。
“怎麼又來了！”
老闆娘剛好站在王宇他們附近，皺眉小聲抱怨。
“原來是石老大啊！”
中年男老闆和和氣氣走了出來，笑臉相迎，同時給老闆娘遞了個眼色，讓她招待其他客人。
“別廢話，先給老子來幾籠小包子，還有泡菜！”
那被叫做“石老大”的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輩，言語囂張：“一個破包子鋪，要不是包子和泡菜不錯，老子可不會來這裡吃。”
石老大看穿戴，就不是缺錢的人，能來這破包子鋪吃飯，的確像是給老闆面子。
“是是是……石老大滿意就好，這就給你拿包子和泡菜，請稍等。”
老闆賠笑道。
周圍人紛紛低頭快速吃飯，然後結賬走人。
本來要前來買包子的，見石老大等人在，便轉身就離開了。
看來，只要石老大在此，這包子鋪的生意就很難做了。
“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西施秀媚一皺，聲音不大。
王宇看着石老大等人，面色不好看，原本不錯的心情也沒了，故意大聲說道：“一羣地痞無奈而已，只會欺壓弱小，不必在意！”
老子不爽，就是要搞事情！
“啪！”
果然，石老大四人一聽，當即暴跳如雷，重重拍桌，怒道：“哪來的，不想活了！”
尤其是那三個地痞無奈，直接起身朝王宇和西施走了過來。
不過，當即被魏東和呂安兩人擋住了，而小玥來到西施身邊護着。
“一夥的？”
三個潑皮無賴中一人冷言道：“難怪如此囂張，原來人不少啊！”
“他們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
三人中，一人冷靜下來，發現王宇等人穿着不一般。
“哪有怎樣？”
另一人不屑道：“就算是天王老子，只要再茂山縣城，惹了石老大，也得跪着！”
口氣之大！
令王宇等人詫異。
“一羣蠢貨，滾！”
魏東手裡拿着木劍，絲毫沒把三人放在眼裡。
在華夏帝國，不能私自佩戴刀劍等武器。
微服私訪，魏東用了木劍。當然，他腰間槍套裡的沙漠之鷹手槍，被人發現了也認不得。
“你……”
“有種再說一句！”
果然，三人很蠢，雖然憤怒，卻還想被罵一次。
沒辦法……這是一種慣性！
“各位客人，有話好好說，別動怒，和氣生財……”
老闆怕自己的包子鋪被砸了，趕緊賠笑勸和。
“嘭！”
突然，石老大直接起身，一腳把身前的桌子踢翻在地。隨即，轉身怒瞪王宇等人，道：“本來老子今日心情很好，但竟然有不長眼的，那老子不介意讓他們變成瞎子！”
石老大不僅面目兇惡，而且身材高大魁梧，看上去就嚇人。
包子鋪，剩下不多的人已經跑了，他們害怕的同時，還吃了一頓霸王餐。
吃虧的只有老闆。
尤其是老闆娘臉色難看之極，心裡巴不得王宇他們好好收拾一下石老大等人。
但之前王宇給她印象很好，於是好心提醒王宇，道：“客人，他們在這裡可是惡霸，無人能管。新來的縣令也拿他沒辦法，你們還是快走吧。”
惡霸？
一縣之惡霸？
王宇非但不會怕，而且興致更高了。
他要來一出：裝逼打臉一縣之惡霸！
“滾！”
魏東擡頭眼神一冷，惜字如金。
“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心你們的腦袋！”
呂安看石老大等人如看死人，他可不怕，這裡有高手魏東，還有華夏帝國的皇帝和皇后。
當然，他拼死也不會讓人傷到皇帝和皇后！
“老子可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在茂山縣，得罪老子，就要付出代價！”
石老大惡狠狠道，隨即命令那三個地痞無奈：“打，給老子打斷他們的腿，好讓他們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
“是！”
三人應聲，摩拳擦掌，先向魏東和呂安逼近。
王宇在後面看戲，心想：先讓對方動手，然後魏東狠狠收拾他們，然後我再上前打臉，最後交給官府處理，官府若是包庇，就一起收拾了……
然後！
“住手！”
一道聲音從街道傳來，緊接着一隊身着特殊服裝，有戴刀的人來了。
“捕快？”
王宇一看便認出來了，其他人也認出來了。
這些人穿的就是捕快特製的制服和佩刀，看起來很有氣勢。
而且，捕快的制服和佩刀，最後定下來還是王宇過目後批准的。
“石東，你有麻煩了，跟我們走一趟捕快衙門！”
爲首的捕快先是不客氣的對石老大說了一句，然後看向那三個地痞無奈和王宇等人，肅然道：“你等莫非是要打架鬥毆？也想到捕快衙門走一遭？”
“大人，大人……”
老闆急忙上前，賠笑道：“大人，都是誤會，現在已經沒事了。”
“真的？”
那領頭的捕快一臉的不信，道：“你別怕，我們捕快衙門負責一縣的治安，你合法買賣，無人敢鬧事！”
石老大，應該就是叫石東。
此刻，面色也不好看，但脾氣還是衝，質問領頭的捕快：“捕快大人，我可沒鬧事，你們不能不分青紅皁白，把我帶到捕快衙門吧？”
王宇等人沒動，一旁看着。
“你恐怕不只是鬧事這麼簡單！”
領頭的捕快轉身盯着石老大看，沒給對方好臉色，道：“昨晚城外吳家七口慘遭滅門，你嫌疑最大，老實點，跟我回捕快衙門接受調查！”
“什麼吳家？”
石老大先是一臉茫然，然後轉爲憤怒，道：“昨晚我一直在酒肆與兄弟們喝酒到天亮……我石東雖然名聲不好，但也不能被冤枉！”
“哼！”
領頭捕快可不相信他的話，不客氣道：“老實跟我走……難道非要銬着押你回去？”
旁邊一對捕快隨時準備拔刀。
“我……自然相信捕快衙門的公正執法。我跟你們走一趟便是。”
雖然捕快衙門才成立數月，但石老大已經領教過一次，此刻不敢反抗。
就這樣，石老大被捕快帶走了。
跟着石老大的三人，很快也不見了。
王宇他們跟沒事人一樣，讓老闆換了熱的包子和粥，繼續吃飯。
可惜，之前的裝逼計劃沒實現。
“老闆娘，那個石老大，是何人，他經常來此吃霸王餐？”
王宇一邊吃着，一邊跟老闆娘搭話。
此時，陸陸續續又來了些客人。
不等老闆娘回話，剛來一個老頭聞聲，便一臉不忿道：“石老大，就是我們縣的惡霸，前明時還是個當兵的，後來戰亂他就做了逃兵，躲進了山裡。
華夏帝國建立後，沒了戰亂，他又從山裡出來。這兩年，沒少做壞事。”
老頭來到王宇他們旁邊的桌子坐下，繼續道：“數月前，新來的縣令把石東給抓了，說是賣私鹽。那可是重罪，說定要殺頭的。只是，後來不知怎麼的，大理寺只是判他傷人，要做半年牢。”
說着，老人嘆了嘆氣，又道：“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這不，聖上登基大赦天下，石東就被赦免放了出來。”
說到這裡，老人神色變得很悲傷起來：“唉，剛纔聽說，城外吳家一家七口被殺……造孽啊，多半是那廝報復！”
“那石東爲何要報復吳家，不惜滅其滿門？”
王宇越發覺得事情複雜起來。
“還能有什麼？”
這時，老闆娘小聲道：“聽說，之前就是吳家接發石東賣私鹽，才被縣令抓到的。”
原來如此！
不過，王宇心中疑惑。
縣令人髒並獲抓到石東，爲何最後只是判了石東傷人罪？
想必，石東背後有不小勢力。
有了推斷，王宇悄悄吩咐魏東：“再去聯繫縣裡的暗查院人手，讓他們通知保定府的負責人，除了查之前郭氏米行的事情外，還要查查這個石東的底細。”
王宇敲了敲桌面，道：“石東肯定與私鹽有關，郭氏米行也賣鹽，說不定兩者之間也有什麼關聯……”
暗查院在各州設暗查院都指揮使，都指揮使手下有指揮使，負責一州各府的事宜，各府的指揮使負責一府各縣的事宜。
光是靠茂山縣城的暗查院人手恐怕不夠，所以王宇讓魏東拿着令牌去讓保定府的暗查院指揮使負責調查這些事情。
魏東離開後，西施對王宇說道：“吳家七口被殺……他們還真是不把人命當回事。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同時，擔心道：“之前那石東，說他昨晚一直在跟他人喝酒，想必有人爲他作證。此事，真是他做的？”
“是啊……”
王宇想了想，道：“若真是吳家人告密石東販賣私鹽，那石東就最有嫌疑。但，此人也不傻，知道找人作證。如此，最起碼不會是他親自動的手……”
“你是說，他安排人做的？”
西施恍然，道：“恐怕真是如此。”
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問王宇：“這縣的縣令似乎是新來的，而且既然抓到石東販賣私鹽，爲何最後卻不了了之？……看來，事情又複雜了。”
“是啊。”
很顯然，這種事情，要是沒有官-商勾結，誰會信？
王宇想着最好別牽扯太多官吏，不然會有些難辦。
此事，王宇沒有直接找上縣令等官吏，而是先等暗查院那邊的消息。
畢竟，暗查院才讓王宇最信任。
……
當日，王宇，西施等人繼續暗訪茂山縣，主要是在城裡。
接下來兩天，他們到城外其他鄉鎮暗訪。
同時，他們得到消息，石東因爲有不在場證明，從捕快衙門出來了。
雖然限制不得出縣城，但捕快衙門把重點放在偵查附近的馬賊身上。
不排除石東安排馬賊做的。
又過了一日，暗查院在保定府的指揮使親自來到了茂山縣城，同時帶來了王宇需要的情報。
“沒想到猜測成真了？”
王宇大概看了看這些情報，其中大部分是證據。
“陛下，私鹽一事，保定府暗查院已經探查有一些日子。如今陛下駕臨，讓那些人亂了陣腳，才讓屬下得以收網。”
這位楊姓指揮使啪的馬屁，讓王宇有些苦笑不得，感覺太假。
不過，也看得出來，此人善於做事，而不善於奉承。
很好，王宇就喜歡這種能做事之人。
“做得很好，繼續努力。”
王宇簡單稱讚一句，而後命令道：“既然證據確鑿，那就先將這些保定府的知府，看他如何處理，但願別讓我失望。”
“陛下，暗查院需要露面嗎？”
楊指揮使遲疑一下，問道。
“不用，只需要將這些證據交給保定府知府，然後暗中監察他的行動，並記錄下來，送到京城暗查院總部便可。”
王宇說道：“暗查院，之所以叫暗查院，就是要做事隱秘，要是被世人都知道，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屬下遵命。”
楊指揮使背後冒冷汗，覺得自己不會說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待揚指揮使離開後。
呂安憤慨道：“原來那石東就是楊氏米業喂的一條狗，專門爲他們販賣私鹽，而且不少官吏與之勾結，真是該死！”
“他們自會接受華夏帝國律法的懲罰！”
王宇不打算繼續插手，雖然可以裝逼打臉，但對於他來說，太沒逼格，還是交給手下去做吧。
他要做的便是掌舵，制定規則。
“看來，華夏帝國的鹽業應該變一變了……或許可以嘗試下國營店模式，讓百姓吃上便宜而安全的食鹽。”王宇說道。
西施提醒道：“這裡的鹽，還不沒加碘，不知可不可行？”
“不防試一試。”
王宇笑道：“準備下，我們回京城。”
……
數日後，石東被捕，保定府郭家被查封，十幾個大小官吏被抓進捕快衙門。
證據確鑿，他們將等着被保定府大理寺審判。
茂山縣城剛來數月的縣令，很懵，原本對官場心灰意冷的他，突然又有了希望，擡頭望着晴空，道：“世間，有公正！”
這位縣令，是華夏帝國第一次科舉中舉的進士，名叫：江懷義。
江懷義提筆，準備上書，寫道：“華夏帝國官學與書院一事疏……”
他覺得應該爲天下百姓做些事情，這本來是他之前半年下地方所感所得，當時在禮部教育司“實習”。
如今，準備寫出來上疏給華夏帝國的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