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漢派遣使者,向大周稱臣,希望藉助大周的力量,去對付安南。可大周出兵安南之後,南漢居然派遣水師,威脅大周人馬,用意也不難猜。
“老臣以爲南漢應該是兔死狐悲,見識了大周的國力之後,生怕會對嶺南用兵,蕩平南漢。老臣覺得,他們越是害怕,就越不能客氣!”魏仁浦分析道。
其他人也表示贊同,韓熙載就說道:“啓奏陛下,既然如此,可以派遣使者,痛斥南漢君臣,讓他們立刻撤兵,不然上國發了雷霆之怒,可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柴榮微微一笑,“韓相公,任天行是你的女婿吧?他現在有了危難,只是派遣使者就夠了嗎?”韓熙載老臉微紅,他忙道:“臣以爲嶺南氣候炎熱,不利於大軍作戰,更何況陛下剛剛平定江南,能不動兵,就不要動兵爲好!”
“不!”柴榮用力擺手,“韓相公,你錯了!南漢君臣正是以爲朕不敢出兵,所以才肆無忌憚,狗膽包天。用兵歷來講究出其不意,他們越是覺得朕不會出兵,朕就越要讓他們知道厲害!傳朕的旨意,立刻準備人馬,朕要御駕親征!”
葉華一直在聽着,柴榮要對南漢用兵,他並不意外,但是要御駕親征,就大可不必了。
“陛下,南漢國小力弱,君王昏聵,佞臣當道,要想懲罰南漢,哪裡用得着陛下出手,臣不才,願意統領三萬人馬,橫掃嶺南!”
葉華說完,韓通,趙匡胤,張永德,慕容延釗等等將領,都站出來請戰。
看着手下生龍活虎一般的諸將,柴榮心花怒放,十分滿意,這纔是虎狼之師,是大周的尊嚴。
“諸位將軍,冠軍侯,按理說,你們誰統兵南下,朕都很放心。不過南漢割據幾十年,嶺南之地,漢越雜居,民風剽悍,很多人不服王化久矣。朕這次御駕親征,不但要掃滅南漢,還要昭示天威,此戰非朕親力親爲不可,你們不必勸說。”
柴榮的固執,讓人很不理解,沒有法子,只能遵照他的旨意去辦事。
這一次的安排,也讓人頗爲意外,柴榮沒有挑選大將開路,而是特別讓朱令贇擔任先鋒。
“卿久在江南領兵,經驗豐富,手下將士驍勇善戰,朕十分放心,卿親統六萬大軍,作爲征討嶺南的前鋒,朕率領大隊壓後,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一名降將,被委以重任,朱令贇還能說什麼。
“請陛下放心,臣一定身先士卒,除死方休!”
柴榮很滿意,讓人將一匹寶馬,一把寶刀,賜給了朱令贇。
除了這六萬人馬之外,柴榮又四處調集兵力,湊了三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向嶺南。
只不過這三十萬人馬當中,除了韓通和慕容延釗統領的三萬人馬,以及八千名侍衛親軍,剩下的全都是南唐的降兵降將。
柴榮南下,也沒有帶太多的文武。
魏仁浦被任命爲留守大學士,坐鎮金陵。冠軍侯葉華擔任經略安撫使,統帥江南江北人馬。趙匡胤負責徵調民夫,運輸糧食,供應前方使用。
“好一招驅虎吞狼啊!”符三啃着青杏,含混不清道:“我這個姐夫,真是夠狠的,他是想讓這些降軍都死在嶺南!也是,沒了他們,江南就會安靜許多了。”
李弘冀爲了對抗大周,拼命擴充人馬,他知道質量不行,唯有數量湊,南唐的總兵力一度超過了七十萬,光禁軍就有三十萬。
只不過歷來的戰鬥,人數並不能和戰力完全畫等號,揚州戰敗,人馬瓦解冰消。只是這麼多人馬,不妥善處理,遲早都是麻煩。
拿他們當炮灰,去攻擊嶺南,也是很不錯的辦法,只不過這種事情,只能心照不宣。
“人都說一孕傻三年,你現在就好好養着,別抖小機靈,萬一讓別人聽到,非議皇上,那就不好了!”
葉華一邊說着,一邊抓起顆青杏,放在嘴邊,咬了一口,又酸又澀,難吃的要命,他皺着眉頭,“難爲你怎麼吃得下去?”
符三哼了一聲,沒好氣道:“反正生孩子的不是你們男人,當媽的有多苦,你上哪知道去?”
葉華不敢跟她擡槓,只能小心伺候着。
符三突然道:“哥,都說酸兒辣女,看樣子,我肚子裡的一定是個帶把兒的,你們葉家有後了!”
葉華輕笑道:“只要是咱們的孩子,不管男女都好——只是我記得,前些時候,你挺喜歡吃薑片的,那時候你可是說要生個女孩,貼心的小棉襖啊!”
符三傻傻道:“是嗎?”
小妮子嚇壞了,慌忙把嘴裡的青杏吐了,連忙道:“遭了,糟糕了!哥,我又吃酸的,又吃辣的,你說咱們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啊?或者……啊!”小妮子臉都白了,簡直要哭出來了。
“哥,都怪你,給我講那麼多的神鬼故事,你這個人身上有邪氣,我要是生下個妖孽,保證怪你,可不怪我,不怪!”
符三情急之下,把腦袋邁進了枕頭裡,都沒臉見人了。
葉華盯着她好半天,幽幽道:“三兒,其實還有一種情況?”
“什麼情況?”符三茫然道。
“就是你的肚子裡既有男孩,也有女孩!”
“什麼既有男孩,也有女孩?”符三的聲音高了八度,“難道還能懷兩個?”
葉華被媳婦鬧得腦袋都大了,她是真的傻了!
“你沒聽說過龍鳳胎嗎?”
“啊!”
符三如夢方醒,小妮子瞬間歡喜地什麼似的。
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小臉蛋都是幸福的笑容,她從枕頭裡鑽出來,靠着葉華的肩頭,得意洋洋!
突然,她把臉一沉,眼珠亂轉,琢磨着鬼主意。她咳嗽了一聲,大模大樣道:“本姑娘替你生兒育女,承受雙倍的辛苦,你要怎麼報答?”
葉華還能說啥,“小生唯有以身相許了!”
“哼,誰要你空口說白話!”
符三把眼睛一瞪,“本姑娘讓你去弄點熱水,伺候我洗腳!還有,二十一天沒有剪指甲了,你給我修修手腳。”
面對妻子的要求,葉華還能說什麼,如果小妮子真能生下龍鳳胎,這麼點事算什麼啊!
他扭頭出去,不一會兒回來,嶄新的松木盆,加了玫瑰,丁香,桂花,熱氣升騰,松木香氣,混着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符三的腳不算很小,但是白白嫩嫩,宛如鮮藕,皮膚如凝脂般,絲毫不見老皮,趾甲飽滿粉潤,簡直就像是藝術品一般!
葉華雖然沒有那些特殊的愛好,但是依舊被妻子深深吸引着。
他小心翼翼,撩起熱水,“怎麼樣,舒服嗎?”
符三眼神升起一層水霧,跟水汽融合,從外面看不出來。
“很好,很舒服!”
葉華把兩隻腳放進了水裡,輕輕用手指,替妻子按着足底的穴位,肚子裡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負擔都落在雙腿上,難免會出些毛病。
葉華甚至有些後悔了,孩子還是一個一個生的好,一起生兩個,可不是痛苦加倍那麼簡單,萬一有什麼閃失,自己該如何是好?
葉華越發心疼,甚至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努力控制着情緒,小心翼翼,替妻子擦乾了腳,讓她去休息,葉華藉着倒水的機會,從房間裡退出來。
離開了妻子,葉華彷彿換了一個人,身爲大將的精明強幹,小心謹慎,全都冒了出來。
葉華一點手,從暗處走過來一個人,正是楊佑。
自從拿回了麟州之後,楊佑曾經去楊家的祖墳前,痛哭一場,然後他就回到了葉華的身邊,擔負起秘密保鏢的職責。
楊佑跟葉華說過,他的身份見不得光,這輩子也別無遺憾,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保護侯爺,保護葉家,此生此世,用這條命,報道侯爺的大恩!
葉華幾次想勸他放棄過去,重新開始,楊佑就是不答應,葉華也沒有法子。
“我聽劉闖說過,當年無憂洞的尚書令到了江南,而且摩尼教的殘餘勢力也到了江南……這一次陛下領兵南下,江南空虛,我猜這幫人會趁機興風作浪,你必須小心應付。”
楊佑的獨眼之中,閃爍着光彩,好似黑夜中的一顆寶石。
“侯爺真是機敏過人,雖然沒有情報,都能猜到危險!”
葉華笑了,“別拍馬屁,我沒有情報,這麼說,你是有情報了?”
“有!”楊佑低聲道:“侯爺,根據我的調查,朱令贇還忠心李家,他在密室裡,藏着李弘冀的靈位,再有……金陵城破的時候,李弘冀的一個兒子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