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絮絮針上綿,醉漸濃時不知深與淺,才教殺意悄悄藏了尖。
——《棠紅棣雪》
最近我的法力好像漲了一點,冰綃雙刃好像也隨之變強了,用法力催動它時會發出微微的藍光,帶着一絲寒氣。
窗外突然傳來的吵鬧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將目光從刀上移開看向窗外,不一會兒,門開了,是風無趣。
“外面又怎麼了?饕餮和臭貓,那倆二貨又在掐架了?”
風無趣笑了笑,聳聳肩無奈道:“如你所見。”
說着他走到桌邊坐下,凝視着我擺在桌面上的雙刀,久久不語,忽而擡頭望向窗外的天空,嘆了口氣說道:“官官,烏夙的事情你不必過於自責……”
我擡頭看他,清晨的陽光從窗外傾瀉進來,帶着一層朦朧的薄霧,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其中,他那完美的側顏,微顫的輕睫,那一刻竟有種他便是這世間的神的錯覺,彷彿只有這樣完美的人才可以成爲主宰這一切的神。
我搖了搖腦袋,從他的美色中清醒過來,故作鎮定的說道:“自責?嗯,算是吧!”
有風從窗口吹進來,夾雜着青草的芳香,一切都是那麼的生機勃勃,彷彿是在諷刺着我這顆再也不會跳動的心。
“這位先生,裡面是私人區域不得入內!”外面傳來烏夙的說話聲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和風無趣對視一眼,一起起身走了出去。
在我答應簡昳做冥使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我一個冥界的基層員工,會在今天這樣一個特別的日子裡接待一個這麼特別的大人物——天帝南宮燁。
我嚥了咽口水,繼續站在風無趣身後侯着,坐在他對面的天帝生得到是俊俏,面如刀削,劍眉星目,也不發話,只是一臉威嚴看着風無趣,這二人就一直這樣面對面坐着,誰也不先開口。
不行,我快要受不了了,額角有一滴汗滴在了睫毛上,我眼睛一眨一不小心就滾到了我的眼珠上,一個條件反射我就“嘶”了一聲,卻是打破了這尷尬的寂靜。
“你就是冥界新來的冥使?”
天帝問的太突然,我一邊揉着眼睛一邊答道:“來了也有一年多了,不知道還算不算新來的?”
天帝的表情明顯一愣,我這才反應過來,我特麼是在跟誰說話!連忙低頭表現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不再多言。
風無趣瞥了我一眼,難得的沒有嘲笑我,而是對天帝說道:“不知天帝親臨,風無趣有失遠迎,還望天帝恕罪。”
“你叫風無趣?”天帝眉頭微皺。
風無趣低頭作揖道:“正是。”
“可有人說過你很像一個人?”
風無趣擡頭,看了天帝大約半秒,而後又看了看我,滿臉無辜的說道:“在下並不知曉自己的身世,幸得冥王垂憐,賞了口飯吃,所以也並不知道自己的到底是人是鬼還是什麼其他物種,這事冥王也沒跟在下說過。”
我暗自發笑,咱這風爺是戲精本精沒錯了,比我還能裝傻。對面的天帝半天沒有說一句話,而我憋笑都快要憋出內傷來了,真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本帝今日來此不過是爲了來慰問一下上次被涉玥重傷的那隻貓妖,畢竟涉玥是我天界的上神,是本帝御下不嚴,她犯的錯本帝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還望二位能替本帝跟冥王說聲抱歉。”
我的天,堂堂天帝居然來給我們這種基層員工道歉,不虧是一界之主,敢作敢當有魄力。但是,我還是很不爽,烏夙差點丟了性命,不是誰一句抱歉就能解決的。
風無趣嘴脣微微上挑,眼神中好像帶着一絲輕蔑,擡眼對天帝說道:“勞煩天帝陛下親自跑一趟,真是折煞我等了。”
本以爲他眼中的輕蔑是我看錯了,可他突然又話鋒一轉說道:“不過,還望天帝記住,這‘鏡花水月’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我風無趣罩的,我這個人吧,什麼都好,就只有一個毛病,那就是護短。”
我認識的風無趣無論有多生氣,都從來不會放狠話,而今天的他似乎有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放肆!你竟敢如此跟本帝說話!”天帝的臉上寫滿了憤怒。
風無趣忽然又堆起他那職業式的笑容,對天帝說道:“豈敢豈敢,天帝蒞臨小店,真是令小店蓬蓽生輝,敢問天帝還有何吩咐?”
“你!”天帝一時氣結,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好吧,我可能已經習慣了,這貨怕是真的精分了。以前雖沒見他放過狠話,但是時而高冷時而無賴的場面我可是沒少見!他這人性格一直都是讓人捉摸不定的。
我趕緊上去打了個圓場:“天帝莫怪,我家boss這裡可能有些不好使。”說着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天帝瞥了我一眼,哼了一聲,揮袖而去。
“可算是把這個瘟神送走了!”我長吁了口氣,一屁股窩在沙發裡。
風無趣好笑道:“你說他是瘟神?”
“可不是嘛!你說他這麼大一官,來咱們這基層人民的地盤幹啥呀,這廟太小裝不下他這尊大神啊!還搞得我們受累。”
“呵呵,此事暫且不論,我就問問你說誰這裡不好使。”他一臉痞笑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縮了縮脖子,嚥了口唾沫說道:“我,是說我。”
風無趣笑而不語,只是轉身看着門外逐漸散去的霧氣,說了句:“睡覺去吧,晚上還要開黑呢。”
呃……這也是個網癮少年……
昨晚打了一晚上的遊戲,現在的我只想倒頭就睡,可偏偏在這時來了個人,哦不,是神使。
“敢問,冥使風無趣可在?”他一本正經的朝我一揖。
我揮了揮手,不耐煩道:“不在不在!”
可風無趣這廝卻好巧不巧的走了出來,對那神使說道:“我正是。”
那神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口中說道:“天帝有請。”
我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蹭的一下要從沙發上站起來,卻被風無趣從頭頂上按住了。
他轉頭笑着對我說:“無妨,既是天帝有請,我去去就回,不必擔心。”
我怔怔的點了點頭,可他那笑容並未起到安慰的作用,卻讓我心裡更加忐忑不安起來,因爲那笑容太縹緲了,彷彿下一刻他就會隨着那個笑容一起消失一般。看着風無趣隨着那神使離去,我沒由來的一陣心煩意亂,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烏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我一轉身差點撞到了他。他見我一臉慌亂,冷冷的說道:“去找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