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念力選拔大賽,是華亞聯邦最重要的日子之一。
聯邦五大片地面城市區域,將會以上方首都時間爲準,統一進行念力選拔大賽。
每一片區域的獲勝學生,將會按照所屬域籍,進入相對應的遺境學院分院。
例如來自東南區域,就進入東南分院。
來自中陸區域的優勝者,則進入中陸學院。
根據聯邦教育廳一號文獻規定,每名符合條件的參賽選手,都擁有兩次機會。
高三畢業當年一次,以及第二年一次。
從早上七點半開始,南河市電視臺、各家報社、網絡媒體平臺就已緊鑼密鼓地忙碌起來。
應屆生的家長們很多也都向各自公司單位請假,或是前往校體能館,或者守在電視機電腦前,等待直播開始。
早從十幾年前開始,念力選拔大賽就已進入全民直播的時代。
一方面爲了持續宣傳、推廣基礎念力知識。
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給各所高中帶來經濟效益。
無論是現場觀看的門票收入、電視轉播費用還是植入廣告的收益,都會按照收視比率與各所高中進行分成。
往年各個城市的念力選拔大賽都是集中在一天,各個高中派出集訓隊,集中在同一所體能館中進行比試。
雖然參賽人數衆多,可因爲考覈內容單一,如同流水線,當天就能結束。
可從今年開始,形式有所不同。
念力選拔大賽將分成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校園賽。
各所學校先在內部進行淘汰賽,選拔出最優秀的一部分精英。
翌日纔會集中到一起,進行全市大比。
電視報社網絡媒體等平臺也派出了更多的記者,帶着錄製團隊分赴全市二十多所高中。
“老劉,你分到了哪所高中?”
“市五中。你呢?”
“新華中學,哎,今年新華中學實力平平,沒有一人念力值上50的。”
“今年最大贏家不用說,肯定又是南河市二中了。”
“是啊,真羨慕我們報社派往南河市二中的記者。”
“根據內部消息,南河市二中已經有好幾人念力值突破50了,去年方唯同的紀錄都被打破,內部競爭十分激烈,真令人期待。”
來自不同平臺的記者,卻有着共同圈子與聊天羣。
就在這時,羣裡突然出現一條爆炸性新聞。
“我剛收到消息,南河市二中不知道發什麼瘋,拒接任何一名記者進入。”
“什麼?不會吧?搞什麼啊,去年靠方唯同贏了一屆今年就飄了嗎?”
“是真的,我就在南河市二中門口,好多探員圍在門口,家長能進,就是不放記者進去,爲首的是獨眼神探王成亮。據說是市政廳和調查局共同下的命令,今年南河市二中的內部選拔,不準見任何報導。”
……
南河市二中大門口,王成亮隨手一指。
立馬有兩名探員如餓虎撲食,將試圖僞裝成家長混入校園的記者揪出。
那人大喊:“我不是記者,我是家長啊!”
一名探員正要覈對人員資料,王成亮淡淡道:“顧成,濱海報社記者,工齡七年,我說的對不對?”
那人立馬不叫了,表情沮喪。
探員們則都欽佩地看着自家上司,上司雖然壞了一隻眼,可眼力驚人,他守在這,南河市記者就別想混進校園。
不遠處一輛不起眼的灰色轎車車窗向下拉開。
王成亮不動聲色走到車窗旁,看了眼副駕駛座上裝容低調的中年男子:“局長有什麼吩咐?”
任局長:“把那些記者放了吧。這些‘無冕之王’向來記仇,別太得罪。”
“是,局長。”王成亮猶豫片刻,問道:“局長,市二中人才薈萃,那一位也在其中,不是應該重點宣傳纔是嗎?爲什麼不對外直播?”
局長微微搖頭:“家醜不外揚。就算捂不住,也要儘可能減少影響。”
轎車後排傳來一聲輕咳。
王成亮心中一凜,能讓局長坐副駕駛自己坐後排的,已經不單是侷限於南河市範圍內的大佬。
局長道:“一會你還要去體能館維持現場秩序,到時你就知道了。”
車窗關起,車裡傳來局長和後排大人物低沉模糊的低語。
“師兄……今年少了市二中的生源績效……上方城市向南河市下放的靈念補給估計只有去年的三分之一了。”
“我也無能爲力……只怪方唯同毀掉了南河市接下來的幾年。”
“何止幾年……缺乏靈念滋養……南河市近十年內恐怕很難再出現真正的念力精英。哎……”
王成亮狐疑地走回到探員們身邊。 wωw ¤T Tκan ¤¢ ○
靈念,似乎就是地面城市俗稱的念力物質。
關於上方城市對地面城市的靈念控制以及每年限量供應,屬於當局最高機密,他也只是略有耳聞。
對他來說,上方城市遙不可及,敬畏更多於嚮往。
這時,一名戴着墨鏡穿着花襯衫的年輕男子與他擦肩而過,走向校園。
王成亮轉過頭:“站住?幹什麼的??”
男子停下腳步,翹起蘭花指摘下墨鏡,捏着嗓子道:“我大侄子今天要參加選拔賽,我去看他比賽啊。”
王成亮腦海中排列出南河市所有在職記者的面孔,並沒有與眼前娘娘腔相像的。
他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可此時心煩意亂,揮了揮手:“進去吧。”
年輕男子一搖一擺地走進市二中,背對着王成亮,長出口氣。
如果唐小白和朵蘭在這裡,定會認出來,這名花襯衫的男子正是那日在靈寵印象咖啡館尾隨跟蹤唐小白的記者。
王成亮之所以沒有認出,是因爲這名記者並非南河市本地人,而是來自聯邦首都《走近念力》節目組的前線新人記者,林花花。
林花花跟隨家長大軍的人流,直到快進入體能館,他才掏出特製手機。
“喂,秦導啊,是我小林。人家已經成功混進南河市二中了,南河市二中的情況很不對勁,估計是全聯邦上萬所高中裡唯一沒有現場直播的學校了。”
“我的情報肯定沒錯,南河市二中的明霄宇,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明霄宇。”
“我嚴重懷疑,唐念一和明霄宇,他們共同出現在南河市,一定有着某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這個報導很有賣點的啊!上回唐念一的節目收視率大跌,是因爲時隔兩年,可明霄宇不一樣,他姐姐是……。”
“對了,說不定唐念一和明霄宇是躲到地面城市私奔來着。雖然唐念一已經離開,可明霄宇還在啊,這座地面城市肯定不簡單。不、不,肯定還有其它賣點!喂喂,導演,別掛電話啊,我得到這個情報很不容易的,我……我草。”
林花花罵罵咧咧地收起手機,表情有些迷茫。
唐念一返回上方首都,並且接受了首都學院邀請的消息已經傳開。
可在此之前,林花花就已經申請到了前往南河市進行採訪的任務,爲此還被製片人當衆狠狠奚落了一番,整個節目組的前線記者,只有他選擇前往地面城市。
他剛踏上南河市的土地,正打算去找那個“跟班”,就聽說了唐念一返回首都的消息,氣得差點暈倒在地鐵站。
這下也不用去找那個名叫周越的跟班了。
林花花本打算在南河市休息一晚就回去接受整個節目組的嘲笑。
可就在這時,他意外的發現了明霄宇,原本沮喪的內心重燃希望。
與其回去被嘲諷,還不如賭上一把!
南河市二中體能館前,林花花握緊拳頭。
“相信自己!”
“相信直覺!”
“我一定要挖出大新聞!我要上頭條!”
……
八點二十四分。
南河市二中集訓隊的一百多名選手陸續來到了體能館一側的休息室。
校門外拉起警戒線的探員們,並沒有令他們分心。
因爲方學長流言帶來的種種困擾,此時都已經不復存在。
休息室外看臺上,全校師生和家長們發出的聲響彷彿一支支的興奮劑,令他們更加專注。
不談呂術、張澤瑞等幾乎穩穩出線的實力派,就連秦曉陽、劉超等念力值在20左右,放在從前註定陪太子讀書的普通隊員,此刻也都沉着冷靜。
長達一個多月的刻苦集訓,已讓他們的氣質心態徹底和同齡人區分開來。
夏天天坐在休息室一角,低着頭,盯着地面。
趙雅然今天難得地穿上校服,紮起利落的馬尾辮,也沒有去掩飾面頰上的淤青。
她不時看一眼坐在角落裡的夏天天,心中充滿震撼。
從夏天天身上她感應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念息,彷彿鶴立雞羣,又彷彿一羣普通原生種裡,突然冒出了一頭非凡種。
給趙雅然同樣感覺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周越。
趙雅然悄悄看了一眼周越,心跳加速。
她已經知道,周越是念修者。難道夏天天也是?
周越坐在休息室另一邊角落,恰巧與夏天天處於一個對角線上。
腳步聲響起。
身高超過一米九的少年雙手插着褲兜,走進休息室,來到周越身邊。
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射向整整一個多月都沒有露過面的神秘轉校生明霄宇。
夏天天終於擡起頭,看了眼明霄宇,隨後看向對角線上的周越,眼底露出慎重之色。
周越問:“你怎麼還沒走?”
明霄宇苦笑:“我是想走啊,可你那位胖老哥死活不放我走。”
周越道若有所思:“看來我胖史哥是擔心我們之中出現叛徒啊。”
明霄宇撇嘴:“切,哪有我這麼英勇神武的叛徒?看來我倆註定要去爭奪那個唯一的名額了。”
周越擡起頭:“唯一的名額?”
明霄宇奇怪地看了眼周越:“你家胖史哥沒告訴你嗎?學院留給南河市二中今年的正賽名額只有一個。”
正在偷聽兩人對話的集訓隊成員們全都愣住。
周越也是一愣,旋即面露思索。
休息室安靜下來。
片刻後,呂術笑道:“明霄宇,你開什麼玩笑?”
張擇瑞微微搖頭:“以你的實力,沒必要使用這種手段來干擾人心吧?”
明霄宇有些憐憫地瞥了眼二人:“你們今年的實力其實挺強的,算上我,50息以上的人數都快趕上首都郊外一所雜牌高中了。可惜,你們都成爲了規則之下的可憐犧牲品。真是遺憾。”
原本沉着冷靜蓄勢待發的一百多名隊員們終於有些繃不住。
有人搖頭不信,有人對明霄宇怒目而視,甚至呵斥起明霄宇。
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
劉慧老師走了進來,“時間快到了,大家準備上場吧。”
蔣薇薇站起身:“劉老師,聽說因爲方唯同,我們會受到懲罰,還要被削減名額,這是真的嗎?”
說着,她停頓了片刻,瞥了眼明霄宇:“甚至還有人說,遺境學院只留給了我們學校一個名額。雖說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不過劉老師,還請您給大家吃一顆定心丸吧。”
劉慧動作一僵,眼中閃過苦澀。
仔細看去,她的眼袋很重,眼圈烏黑,看樣子也是好幾個晚上沒睡。
劉慧轉過身,背對學生們,良久輕聲道:“別擔心……同學們,你們明年還會有一次機會的。”
蔣薇薇愣住。
所有選手全都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