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還沒反應過來,倒是凌焉的一張俊臉就已經黑了。他幾乎一瞬間就已經反應過來外面來的人是誰了。
超仙氣的大哥哥?
他就是一隻千年騷狐狸精,哪裡來的仙氣?要說仙氣也應該是他這個正統神仙好不好?
“不認識,不見。”凌焉陰着一張臉,悶悶不樂,要白析出門趕人。
白梨本來還在想來的人是誰,但是看着凌焉這一張臭臉,她也立刻反映了過來——溫涼。她一把抓住正要出去趕人的白析,瞥了一眼一臉不爽的凌焉,“請他進來吧。”
白析看看凌焉又轉頭看看白梨,還是選擇了把溫涼帶了進來。
溫涼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白髮銀瞳,再配上清冷的容貌,確實彷彿帶着一股仙氣。
他走進來就看到凌焉用一種具有敵意的目光看着他,溫涼對於這種挑釁根本不放在眼中,對凌焉輕輕一笑就從他身邊走過,來到了白梨面前,留凌焉一個人原地生氣。
“聽說你受傷了。”溫涼從懷中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遞給白梨,眼神關切,“找了認識的前輩拿了藥,對你的傷勢很有好處。”
白梨伸手接過瓷瓶,朝溫涼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謝謝你,我會用的。”
她本打算留溫涼在家吃一頓飯,畢竟人家特地去爲她尋了丹藥,但是溫涼卻說自己還有重要的事要辦,沒有應下白梨的邀請。
溫涼正欲離開時,餘光看到了蹲在一旁的的白析,他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轉身問白梨:“這孩子是哪兒來的?”
白梨對白析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將他介紹給溫涼,“這就是我那天救下來的孩子,叫白析,很可愛吧。”
白析有些害羞,他一看就知道溫涼是那種很厲害很厲害的妖精,一種對強者天生的崇拜讓他根本不敢擡頭直視溫涼。
對方則不然。溫涼低頭很認真地打量着白析,一向淡漠的眼中竟然出現了可以稱之爲溫柔的情緒,“很可愛,是個很好的孩子。”
說完就彎下了腰,將視線和白析平行,微涼的手指輕輕摸了摸白析軟軟的發頂,“以後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可以吹這個笛子,我會來找你。”溫涼從袖中取出一個手掌長的小玉笛放在了白析的手裡,對他笑了笑。
白梨有些驚詫,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冷淡的溫涼,對一個人露出這種溫暖的笑容,他對白析……
比白梨更驚訝的就是白析了,他可以感到溫涼對他是善意的,但是他不知道爲什麼。手裡的玉笛有些冰冷,就像他剛剛撫摸自己頭髮的手指。
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唯獨凌焉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他黑着一張臉走到白梨身旁,微微偏過半個身子到白梨身前,彷彿在宣告者自己的所有權,“時間不早了,不是還有事嗎?”
溫涼直起身,似笑非笑看了凌焉一眼,“是該走了,不打擾梨兒休息。”說完和白梨拱手示意了一下,就自行離開了。
“你什麼情況?”等溫涼出了門,白梨皺起眉,有些不悅地看着凌焉,“你怎麼總對他那麼大敵意?”
“我什麼情況?應該是你什麼情況吧!”凌焉心情不太好,說出口的話就不怎麼好聽了,“他不就是你一酒客嗎,怎麼還關心你受傷的事兒了,還特地找什麼前輩拿藥,還叫你梨兒,我看他早就對你心懷不軌了吧!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白梨有些生氣,她沒想到凌焉會這麼形容她和溫涼的關係,“我是不是喜歡他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在乎嗎?”
“在乎?當然不。”凌焉勾起嘴角冷笑一聲,再沒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白析站在一邊似是嚇住了,怔了好一會才走上去,扯了扯白梨的袖子,“梨兒姐姐別難過了,凌焉哥哥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
自己不過給溫涼釀了點酒,吃過一頓飯,這就是喜歡了?那他呢,喝過自己這麼多酒,吃過自己這麼多飯,自己救過他,也抱過他,這些又算什麼呢?
白梨覺得身上沒好的傷又開始隱隱作疼,她落寞地拍了拍白析的肩膀,就回了自己房間。
另一個房間裡,凌焉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知道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和無理取鬧,但是他聽到溫涼的名字就會煩躁,看到白梨對着那小白臉笑就會想發脾氣,可他以前明明不是這種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經下意識的把白梨當做了自己的所有物,認爲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都應該是屬於自己的,絕不容他人的分享。
想到在這凡間還要呆上幾年,自己已經喝慣了她的酒,迷上了她的香味,所以明天還是找個時間哄哄她吧,至少這三年他還想和她一起生活。
那時的凌焉,天真地給自己找了個藉口。
……
……
第二天一大早,白梨就去前院重新開了鋪子,之前聽到過風聲的人很多都前來關心了下,白梨都一一笑着表示感謝,並送了大家一些養生的藥酒聊表心意。
等到了中午,人羣才漸漸散去,白梨收了收桌上的空碗,才突然意識到凌焉一天都沒出現過。之前他總會坐在自己旁邊陪着自己賣酒聊天,現在卻彷彿回到了兩人剛認識的時候,這酒館又只剩自己一個了,還是有些不習慣。
白梨拉了鋪子回了後院,看了一眼凌焉房間緊閉的房門,黯然垂了垂眼眸,離開了。
半個時辰後,白梨帶着做好的飯菜,出現在了凌焉的房門口。
“叩叩叩”白梨鼓起勇氣敲了敲門,其實她還是有些擔心凌焉不願意理她,雖然好像並不是她的錯,“凌焉你在嗎?我做了你愛吃的菜。”
等了許久,都沒人出來應門,她委屈地撇了撇嘴,明明自己都主動來和好了。
“梨兒姐姐你在這裡呀,我找了你好久。”白析充滿少年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喏,藥熬好了,快喝吧。”
白梨接過藥,並沒有喝,靜靜地看着褐色的藥汁,平時甘甜的藥香今天格外的苦澀,“白析,他在裡面嗎?”
白析知道她問的是凌焉,老實地搖搖頭,“我不知道呢,今天沒見過凌焉哥哥,他應該還在房間吧。”
“那你能幫我把這食盒拿進去嗎?”白梨低頭看了看地上。
白析看着她腳邊冒着香味的食盒,問:“姐姐,你不自己進去嗎?”
白梨搖搖頭,端起手中的藥一飲而盡,“好啦,藥我喝完了,你快些去吧。”說完假裝不在意地笑笑,徑自離開。
“梨兒姐姐!”
聽到白析的喊聲,她停下了腳步,遲疑了一下還是轉過頭,“怎麼了?是他不想吃我做的飯嗎?”
“不是!”白析搖搖頭,神情略顯焦急,“凌焉哥哥……不在房間。”
不在房間?他去哪裡了?是離開了嗎?
白梨手裡的藥碗掉在了地上,指尖微微發抖,竟不敢踏入那間屋子親自看上一看。還是在白析的拉扯下,才終於走進了凌焉的房間。
他的衣服還在,平時愛喝的酒也在,但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離開。如果他真的想,他並不需要帶走這裡任何一件東西。
“凌焉哥哥會去哪裡了呢?是不是又去採藥了啊?”白析歪歪頭,他並沒有聯想到凌焉的離開會和兩人昨天的爭吵有關係。
會去哪裡了呢?她其實也不知道,就如同她不知道凌焉是誰,到底來自哪裡一樣,凌焉的一切對她來說如同一個謎。
“我也不知道。”白梨伸手摸了摸凌焉扔在牀上的一件外袍,是他最常穿的那件,“走吧,鋪子該開張了。”
白析看着她向外走去的背影,隱隱覺得他的梨兒姐姐好像有些脆弱。看來,凌焉哥哥真是對她很重要的人呢。
白梨魂不守舍地在酒館門口坐了一下午,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也沒有看到凌焉的身影。
也許,他是真的離開了吧。
也是呢,這裡又不是他的家,他不回來也很正常。
白梨將東西都收拾好,關上酒館的大門,再未回頭看過一眼。
今天她很早就上了牀,但是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所以當聽到門外的動靜時,她立刻就起了身。
“怎麼了?”白梨將門推開,看的白析站在門外,正打算敲門。
“姐姐你沒睡啊?”白析將舉在半空中的拳頭放下,一把拉住白梨的袖子,“凌焉哥哥回來了,你快去看看吧,他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