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圍點打援
雖然心裡已經有幾分贊同,但閻錫山表面上還是冷笑道,“既然參謀長對華夏戰局這麼有信心,還跑到這裡做什麼,難道是太閒了想要跟老夫聊天不成?”
“當然不是。”岡部直三郎正色道:“大日本帝國進入華夏的本意只是想要建立皇道樂土,實現天皇陛下*****圈的理想,先前佔領太原也只是迫不得已。
我在這裡可以向您保證,只要消滅了山西的八路軍,大日本皇軍立刻就會退出太原,絕無須言!”
閻錫山跟人玩了一輩子的心眼,當然不會這麼天真的閒心岡部直三郎的話,不過今天岡部直三郎既然主動過來,自然是有求於他。
他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岡部參謀長,這些騙小孩子的話就別跟老頭子說了,我沒時間聽你說這些廢話,如果你沒有別的事就請便吧。”
看到閻錫山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岡部直三郎有種無力感涌上心頭,這個閻錫山不愧是縱橫華夏政壇數十年的不倒翁,心眼多得嚇人,自己這點小伎倆根本就瞞不過他。
正當他感到一籌莫展的時候,坐在一旁的山本一木說話了:“閻先生,我可以說兩句嘛?”
閻錫山一擺手:“當然可以,老漢我還沒霸道到不讓人說話的地步。”
“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了。”
山本一木直截了當的說:“閻先生,我們這次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希望您這段時間不要出兵支持八路軍,無論是直接出兵還是間接的物資上的支援。
如果您不停勸告,明裡暗裡支持八路軍的話,我敢保證,等到八路軍的百團大戰結束後,皇軍就會放棄對付八路軍和中央軍,轉而全力消滅你的晉綏軍,希望你好自爲之。”
岡部直三郎眉頭一皺,這個山本一木怎麼搞的,說話怎麼這麼直來直去,一點策略都不講究。
閻錫山眯起了眼睛,“你這是在威脅老漢麼?”
“說對了,我就是在威脅你。”
山本一木彷彿不知道只要面前這個老頭一聲令下,門口的十多名衛兵就會衝進來把他和岡部直三郎打成馬蜂窩,一字一句的說。
“你應該知道,皇軍有這個實力。如今山西雖然依舊是僵持局勢,但那也只是因爲皇軍將主要力量用在對付湖南方向的中央軍,暫時無力整治山西的治安。
但是假如你不識擡舉,依舊執迷不悟的話,那就別怪我們調集大軍回來先對付你們晉綏軍了,而且我也絕不相信以閻先生如今僅剩的區區十多萬的晉綏軍是大日本皇軍的對手,言盡於此望老先生三思。”
山本一木的話可以說不但沒有半點婉轉,反而充滿了暴力和脅迫,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閻錫山並沒有憤然翻臉,反而陷入了沉思。
其實,山本一木的這一招還真是打在了閻錫山的死穴上。
閻錫山此人自然是精明的,但缺點就是性格有些偏軟,遇事總是患得患失,重慶的蔣委員長對他曾經有一個形象的比喻,這個傢伙在打架的時候即便是拿着一把劍刺到別人身上,都得盤算着從什麼角度捅,用多大的力道。
這樣的性格說白了就是吃硬不吃軟。
這也是剛纔爲什麼岡部直三郎苦口婆心說得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也絲毫不爲所動,可山本一木一開口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反倒讓他神情變得凝重起來的緣故。
不過閻錫山也是老江湖了,雖然心裡很是擔心,但表面上卻不會表露出來,只見他淡淡說道:“山本大佐,如果你們日本人有那個本事吃掉老漢我的晉綏軍你們早就吃掉了,何必等到今天。”
閻錫山的話一出口,山本一木立刻就斷定對面這位心裡有些膽怯了。
他哈哈一笑,“要說皇軍沒有吃掉晉綏軍的實力,這話連小孩子都不信,否則你們的太原也不會被皇軍給佔領了。
正如岡部參謀長說得,我們之所以沒有消滅你們,不是沒有實力,而是付出和收穫不成正比,我們也沒有必要爲八路軍和中央軍火中取栗。
可如果晉綏軍鐵了心要和皇軍作對們,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看着山本一木冷笑的面孔,閻錫山皺起了眉頭。
山本一木撒謊了嗎?
並沒有,他說得很對,別看晉綏軍如今還剩十多萬人,但假如日本人真要不管不顧的派出大軍來圍剿的話,晉綏軍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的。
也就是如今的山西混雜了中央軍、晉綏軍、八路軍、日軍以及各地多如牛毛的土匪,一起形成了錯綜複雜的關係。
在這些勢力當中,日軍的勢力毫無疑問是最大的,但也是最遭人恨的,平日裡別看晉綏軍、八路軍以及中央軍等相互不對付,可一旦碰上日軍,他們立刻就會槍口一致對外,這纔是山西的局勢得以維持下來的原因。
現在山本居然說要先放下中央軍和八路軍,轉而率先對付晉綏軍,這問題就大了。
閻錫山也想過,這可能是山本在嚇唬他,但也有可能是真的,可閻錫山不敢賭。
思索了良久,閻錫山終於長嘆了口氣:“我可以答應你們,但是你們也要向我保證幾件事……”
…………
司令官閣下,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們在榆遼公路上包括小嶺底據點、管頭、鋪上等十三個據點全部被八路軍攻克,可以說如今整個榆遼公路已經完全陷入了八路軍的掌控之中。
由於參謀長岡部直三郎不在,所以由作戰參謀酒井正湖負責講解。
筱冢義男強忍着怒火:“這麼說,皇軍辛辛苦苦修建的榆遼公路現在已經全都落入八路軍的手中了?”
“恐怕是這樣的,司令官閣下。”酒井正湖硬着頭皮道,“而且最糟糕的是,現在八路軍還在對榆社縣和遼縣發起攻擊,至少有兩到三萬八路將這兩個縣城圍得水泄不通。”
“都是一羣廢物。”筱冢義男鐵青着臉道:“援兵呢,派出去了嗎?”
“我已經命令附近的縣城和據點抽調兵力馳援他們了,只是倉促間能抽調的兵力非常有限,想要徹底解圍至少需要一個旅團以上的兵力才行,但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現在離榆社縣最近的部隊是哪支?”
“閣下,是在娘子關修整的第四十一師團。”
“四十一師團?”
筱冢義男周起了眉頭,四十一師團和蓮臺民團在棲霞關一戰中被傷及了根本,按理說需要調回本土修整,可如今第一軍原本兵力就緊張,筱冢義男哪裡捨得讓他們回本土。
要知道會本土容易,可要讓他們再次過來就難了,他可是非常清楚大本營的那些老爺有多麼的矯情。
“還有其他的部隊嗎?”
“其他部隊的話就只剩下忻口的第九旅團了,不過從忻口道榆社縣至少需要四五天時間。”
“四五天……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榆社縣和遼縣的守軍加起來還不到兩個大隊,怎麼抵擋數萬八路軍的攻擊?”筱冢義男的眼裡噴出的怒火幾乎要把酒井正湖給點燃。
“可是司令官閣下,我們的部隊現在還沒集結完畢,八路軍又向來神出鬼沒,我們實在是沒辦法抽調足夠的兵力出來啊。”酒井正湖幾乎都要哭了。
日均在山西的有十多萬的兵力,聽起來是不少,可大都散落在上百個縣城和各大據點裡。
即便還有幾支沒被打散的成建制的師團和旅團,可這些部隊也要駐守諸如太原、娘子關、忻口等重要關隘和城市,不是說調動就能調動的,要是晉綏軍和中央軍趁着他們抽調部隊之際對這些城市和重要關隘發起攻擊,他們連哭都來不及,搞不好整個山西的局勢就會瞬間崩潰。
“我實在太難了!”這是酒井正湖現在的心裡話,現在他實在是太佩服他的頂頭上司岡部直三郎參謀長了,這些年他是怎麼把駐山西的各個部隊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筱冢義男也知道提出的問題已經超出了酒井正湖這個少佐的能力範圍,他輕嘆了口氣,要是岡部直三郎在這裡的話,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就給自己提出最合理的建議了吧?
“算了……既然沒有部隊調動,那隻能讓四十一師團出動了。”
酒井正湖微微吃了一驚,“四十一師團的補充兵員還沒到達呢,現在就讓他們出動,是不是太冒險了點?”
筱冢義男臉色一沉,“四十一師團前段時間儘管受到重創,但至少三個步兵聯隊的架子還在,讓他們抽調五個滿編的大隊增援榆社縣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可以了,只是……”酒井正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上次棲霞關大戰,四十一師團損失的人馬足有一萬餘人,一萬八千多人的隊伍只剩下不到七千,如果再抽調五個步兵大隊的話,四十一師團恐怕就不剩什麼人了。
儘管心裡很不願意這麼做,但給酒井正湖少佐兩個膽子也不敢違反司令官的命令,乖乖的下去給四十一師團發電報了。
四十一師團的師團長小泉幸夫中將已經被解除了職務,被從大本營來的兩名憲兵押解回了本土,新任的是師團長至今尚未到任,師團的工作由參謀長荻原戶田大佐暫時主持。
接到電報的荻原戶田氣得當場一臉十幾句國罵出口,四十一師團已經慘成這樣了,司令官還是不願意放過他們!
無奈之下的他只能將三名步兵聯隊長召集起來,幾個人看着這份司令部發來的電報,臉色就如同死了爹孃一般難看。
有心想拒絕吧但又沒那個膽子,運送小泉幸夫師團長回國的船隻還在大海上漂泊呢,他們可不想落得跟小泉幸夫一樣的下場。
一行人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六十七聯隊長太田隆治想出了一個主意:“參謀長閣下,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就聽司令部的,把所有全師團剩餘的部隊都抽調出來組成步兵大隊馳援榆社縣。”
133聯隊長翻了個白眼:“你說的倒好,這點人馬已經是四十一師團僅存的種子了,要是全都玉碎了,四十一師團還剩下什麼?還是你打算一個人重建四十一師團?”
134聯隊長雖然沒說話,但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他也是站在133聯隊長這邊。
看到三名聯隊長的模樣,荻原戶田就氣不打一處來,正當他想拍桌子的時候,太田隆治繼續道:“你們彆着急啊,我們可以照樣按時出兵,但在路上走多久,遇到八路軍後要怎麼打那就是我們的事了,你們說呢?”
“咦……”兩個聯隊長一聽,這個主意好像不錯啊,這就是華夏人經常說的出工不出力嗎?
太田隆治有心叱喝這種行爲,但他心裡也明白這是保全四十一師團種子最好的辦法,最終還是默認了。
簡單的會議結束後,他們決定由抽調出五個步兵大隊,由太田隆治親自帶領增援榆社縣,於是乎四十一師團最後的精華也被抽調一空,朝着榆社縣而去……
此時的榆社縣城已經被三八六旅一萬多大軍團團包圍起來,原本被日軍給予厚望的城牆被炮一營的十二門M40自行火炮給炸成了殘磚爛瓦。
按理說三八六旅現在要做的就是衝進縣城,就憑縣城裡那不到一個大隊的日軍和一個營的僞軍根本擋不住三八六旅一個回合。
可偏偏這個時候陳旅長卻下令部隊停止攻擊,只是出動小股部隊進行騷擾,卻嚴禁部隊攻城。
“老陳,你說鬼子會中計麼?”王政委對正盯着地圖看的陳旅長道。
“我覺得至少有七成的把握。”陳旅長道。
王政委點點頭,對於軍人來說,戰場情況瞬息萬變,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一般來說一個計劃能有六成的機會就值得做了,七成已經是相當有把握了。
“是啊,魚餌我們已經拋下,就看鬼子上不上鉤了。”
他有些感慨的說:“老陳啊,你有沒有發現,以往我們能光復一個縣城就已經是很了不起了,但不知從什麼是後期,我們居然已經不將一個縣城放在眼裡,居然敢玩起圍點打援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