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整個寨子好像瞬間就活了過來,人聲鼎沸,也有馬嘶聲。
寨子中間劃爲的軍營區內,炊煙升起,炊事員們端着大桶給各處連隊送去食物和熱水。
陸銘在一名部落婦女攙扶下來到了軍營區的高級餐廳。
是個新建的木房,裡面粉刷的很整潔。
男男女女二三十人,馬全友的高級將領及家眷都在這裡用餐,馬生漁自然也在。
早餐是煎肉和牛奶,伙食暫時還是能保持較高的標準。
陸銘隨便坐了個角落,聽着那邊正有人取笑馬生漁大清早就去廚房轉悠,拿着地瓜就啃,至於餓的飢不擇食麼?
馬全友卻是沒在餐廳。
陸銘看起來沒什麼胃口,牛奶碰也沒碰,那邊也正有人抱怨,今天的牛奶摻水摻的比較多。
陸銘琢磨着和馬生漁的謀劃。
突然,有一名女眷摔倒在地。
陸銘點點頭,拿起布團,卻見馬全友冷笑。
爲了防備馬全友咬去舌頭,陸銘布團都準備好了,將馬全友嘴巴堵的嚴嚴實實。
陸銘笑笑不語。
馬玉兒哭喪着臉,“我,我不知道……”
不過,自己已經準備抓馬全友回黑山受審,爲那劃時代的審判劃下圓滿的句號。
馬全友正從二樓匆匆而下,喝道:“怎麼了?!”
馬全友冷笑:“我一生殺人無數,女人無數,有什麼後悔的?!”
外間,殺聲四起,陸銘沒有動。
而軍營用水,都是從渾濁河裡提水,再做去沙等淨化步驟,夜裡處理好的幾缸水就是準備早飯的。
馬全友呆了下,手猛地摸向腰間,陸銘瞬間撲過去將他按倒,從懷裡摸出早準備好的繩子將他手腳都綁起來。
馬生漁覺得自己是個絕佳的刺客,本來出主意自己勾引馬全友再暗殺馬全友,然後挑起繼承人之爭,他完全可以成爲有力競爭人之一,如此再挑起內鬥,最後不管勝出與否,從此馬全友及其勢力便徹底成爲歷史。
聽了自己的計劃,馬生漁覺得雖然冒險,但值得一試。
“汗爺,汗爺……”馬玉兒淚眼婆娑,“我不會對不起您的!”
聽着外面動靜,馬全友臉色複雜,終於,目光看向了馬玉兒。
馬玉兒驚愕的看着周邊的混亂,聽陸銘的話回神,“他,他昨天沒怎麼睡,剛睡着……”
馬全友隨之看到馬玉兒身旁陸銘,微微蹙眉:“你怎麼來了?”
惡貫滿盈的馬家軍,覆滅在此大概也是天意。
今天一大早,他將一大包麻藥下在了軍營廚房的幾個水缸中。
陸銘點點頭:“馬全友,我來自黑山公國特殊工作部,伱犯下諸多罪行,要帶你回去受審!”
陸銘正琢磨,香風飄,一名紅綢衣褲的妖嬈美婦坐在了他面前。
“我倒很期待,見見你們的主子,看看他是什麼樣一個人!敗在他手裡,我很是不服!他不過是有西洋人做靠山,武器先進,不然,哼哼……”
“你是蘭姐的女衛?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聲音也有種難言的媚意。
陸銘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美婦嫣然一笑:“我叫馬玉兒。”
陸銘跟着馬玉兒到了一處二層木樓時,便聽聚落裡,各種蠻人鬼哭狼嚎的叫聲四起。
此時餐廳內,馬生漁也趴在餐桌上,頭暈的厲害的樣子。
陸銘忙起身,“馬汗妃,婢子有理。”心下無奈,一切都快結束了,還得應付這麼個人,是馬全友極爲寵愛一直帶在身邊的那汗妃了。
陸銘實則也不知道這麻藥計量多了少了是怎樣,如果馬全友運氣不好被毒死,那也沒辦法了,好在其運氣不錯,都沒有起牀。
此時在旁側,有一名將領捂着頭,“我的頭,好暈,好暈……”他最愛喝牛奶,覺得今天牛奶摻水不過癮,連喝了好幾杯。
有搖搖晃晃站起來的,走路說話都不利索了。
經過那正茫然不知所措的衛兵旁時,陸銘順手搶過他步槍,走出餐廳後,對天空啪啪啪放了數槍。
麻藥是陸銘給他的,部落獵人們用一種植物葉子熬製的可以麻醉獵物的麻醉劑。
“蘭姐在赤水的時候,不是被抓了嗎?”馬玉兒嘴角有絲難以估摸的笑意,“她那樣高貴,那樣美……”
暗中已經將部落武裝暫時的首領銅女和馬生漁介紹認識,一切他們掃尾就是。
“嗯,我也有點頭暈呢!”有將領搖頭說。
“蘭兒呢?還活着麼?”馬全友恨恨的問。
零碎的槍聲不時響起,但大局已定,零星的抵抗並不能改變什麼。
此時,外間雜亂聲音,有女子哭泣,卻是銅女和馬生漁一起,押解着女眷來了。
“你後悔麼?”陸銘看着他。
一名衛兵匆匆跑進來,“報告,食堂裡……”見到高級餐廳內情形,立時怔住。
馬玉兒早就蒙了,“好,好……”趕忙起身向外走,陸銘跟在她身後。
馬玉兒駭得臉色都變了,匆匆向裡跑,自沒注意,落在後面的陸銘,順手將門口兩個衛兵抹了脖子。
“快帶我去見他,出大事了!”陸銘急急的說。
而且,會有很殘酷的大屠殺,部落民們自會以牙還牙,自己不管如何,還是不想看到那些畫面。
想了想,陸銘轉身,拿掉了馬全友嘴裡的布團。
便如連鎖反應,有幾個人都或仰天摔倒,或趴在桌子上喊頭暈。
陸銘順手將布團塞回他嘴裡。
但看馬全友眼裡全是怨毒,可顯然沒什麼想自殺的念頭。
陸銘搖搖頭,這是自己最鄙視的那種殘暴獨裁者了,高高在上,但從骨子裡,實則很是貪生怕死,寧可受辱,也是能多活一天便是一天了。
那邊馬玉兒早嚇得癱坐在地,動都不敢動。
而且自己活捉馬全友的意圖明顯是貫徹親王殿下的意志,兩個計劃,自然還是要用自己的。
如果是黑山兵團,大概率是不會殺俘的,可能只是懲治首惡了。
陸銘看向馬玉兒,“好像出事了,可汗呢,在哪裡?”
陸銘一個箭步過去,卻見馬玉兒已經困頓在地,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直沒至柄,馬玉兒嘴角沁出鮮血,慢慢閉上眼睛,顯見是不活了。
陸銘靜靜看着慢慢沒了氣息的她,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轉頭,卻見馬全友眼裡全是得色,並無半絲悲傷。
陸銘深深看了他一眼,對外面道:“來人,將這位馬汗妃好好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