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雷倏地站起來:“你說什麼?”
“孩子的肚子裡有一個活胎。”喬宇沉聲說道:“這樣說夠清楚了吧?”
剛剛恢復了些許清明的程太太險些再度暈厥過去,她無力地靠在沙發上,眼睛瞪得老大,雙手不自然地揉搓着,賀剛說道:“這個活胎是陰是陽?”
“陰。”喬宇說道:“但它正在以胎兒的發育速度發育,這恐怕也是孩子不吃五穀的根源,必須儘快將它取出來,這是一隻小胎魂。”
“你有辦法?”程雷問道。
“只有試試封七關,留一關,胎魂在孩子肚子裡成長,靠的不是營養,而是吸收孩子的生氣,如果斷了它的根,它會沿着生氣走,到時候逼它出來。”喬宇從揹包裡拿出金針:“動真格的。”
程雷有些遲疑,內心糾結不已,喬宇淡淡地說道:“你也可以找那個陳大師回來。”
“我想親眼看看。”程雷說道:“畢竟現在只有你一個人能看到孩子肚子裡的胎魂。”
要讓他看到,只有幫他開慧眼,並不是黃牛眼淚就能搞定的,喬宇無奈,只有幫他開了慧眼,僅僅三秒的時間,程雷看得一清二楚,當下慘叫一聲,連連後退,直到撞上沙發才停下來,他指着孩子,語無倫次:“有,有,有鬼啊!”
沙發撞得他的腰生疼,他順勢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前的沉穩模樣蕩然無存,程太太站起來,身子晃晃悠悠地,撲通一聲跪在喬宇面前:“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母親,都要救。”
保養得宜的富家太太跪在自己面前,喬宇卻感覺不到絲毫的自滿,他只覺得憤怒加離奇,他立刻轉身,示意白穎珊將孩子扶起來,掏出金針,找準人體七關的位置,接連封了雲墾關、尚冂關、紫晨關、上陽關、天陽關、玉宿關,只留了太遊關!
孩子的肚子初開始保持着原來的律動,微微地鼓動着,慢慢地,呼吸急促,肚子的鼓動頻率越來越高,肚子裡有一個小小的凸點在移動,它的速度很快,似乎在尋找出來的口子,白穎珊看得分明,興奮道:“它動了,封七關果然有用!”
喬宇不敢高興得太早,死死地盯着凸點的動靜,它到哪裡,孩子身體就隆起一個小包,終於,它到了太遊關處,喬宇拿出攝魂瓶,在那隻胎魂鑽出來的一刻,大喝一聲,直接將它收進了攝魂瓶。
還沒等喘口氣呢,攝魂瓶裡傳來一聲慘叫,正是剛纔被收進去的老太太魂魄,這可把喬宇嚇得夠嗆,一甩手,瓶子裡的胎魂和老太太都抖落出來,老太太不再凶神惡煞,嚇得魂拍魄激突,再這樣下去,恐怕鬼影子不保。
喬宇立刻掏出一張陰符貼在她的腦門上,程家夫婦看得分明,就是一張符紙浮在半空中,也不落下來,兩人身體不由自主地靠攏,雙手緊緊地握起來……
那隻胎魂落到地上,輕輕地浮起來,不過孩子的拳頭般大小,這回倒可以看到那隻躍動的小心臟了,像顆綠豆芽,孱弱,但躍動有力。
“這隻胚胎的樣子不像人胎啊。”賀剛說道:“就和活的一樣,難怪你看不出來。”
喬宇的胸口被重重地打了一拳,無奈道:“它和孩子的生氣綁在一起,混淆在一塊,所以我剛纔大意了,叔,別戳我傷疤。”
“好,我不說,你繼續。”賀剛索性後退一步。
那隻胎魂落到地上後,猛地朝白穎珊撲過去,丫的,白穎珊不避不閃,手背往前,封印的力量將那隻胎魂掃落,幾乎在同時,眼前出現了這隻胎魂的正體——胎驢!
眼前的一幕十分血腥,母驢躺在地上,痛苦地蹬着四隻蹄子,身體不停地抽搐着,頭部因爲痛苦微微搖晃,此時,四周不斷響起腳步聲,還有磨刀的聲音。
母驢的肚子鼓鼓地,裡面的胎驢八成已足月,正在裡面活躍地移動身子,肚子上面一個接一個的拳頭大小的點點,母驢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明明是生機勃勃的時刻,可惜,生命的到來卻伴隨着死亡。
接下來的一幕白穎珊幾乎吐了出來,母驢的肚子被活活地剝開,血瞬間飛賤出來,似乎噴了拿刀的人一臉,他“呸”了一聲,拿袖子抹了一把臉,繼續……
終於,被血裹着的驢胎被取出來,它分明還是活的,四隻小蹄子活力十足,躺在地上的母驢痛得不能自已,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孩子被抱走。
小驢胎被一個罩鍾似的東西蓋住了,密不透風,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罩鍾打開,小驢胎已經一動不動,此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師父,程家老太太說了,要的是沒見過光的驢胎,可是,它取出來還是活的,能成嗎?”
此時,小驢胎突然睜開眼睛,它還沒有死,這人卻沒有注意,沉聲道:“沒見過光的驢胎說起來容易,我到哪裡找?不活着取出來怎麼能成,這種有錢人,還玩這麼邪氣的花招,得,你一會把驢胎送過去,收錢就行了。”
“好咧,師父。”
等等,白穎珊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幹咱們這一行的,哪個不是要幾十年的道行,這毛頭小子,怕還沒斷奶吧?”
這個聲音,不就是剛纔的陳大師嗎?
因爲一直是背影,而且只能看到身子,白穎珊一開始沒有看出來。
此時,小驢胎還有一口氣,陳大師罵咧道:“怎麼還活着。”
他的手捂住驢胎的口鼻,小小的驢胎四腳胡亂蹬着,沒一會兒的功夫徹底嚥了氣,白穎珊眼前一片朦朧,突然被喬宇推了一把:“小心!”
那隻胎魂像個彈力球,可以上下亂竄,白穎珊清醒過來:“喬宇,它是那隻小胎驢,但不是死胎,是活胎取出來的,還在發育中。”
“怪不得這麼大的怨氣附在孩子身上,產婦喝了還魂湯,這東西在母胎裡和孩子一起生長不說,還鑽進了孩子的身體裡,合爲一體。”喬宇明白了:“說白了,全是老太太造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