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燁所說的好地方便是左峰設置給遊醫的密室,左峰的海上探險生涯告一段落後,目前正在某島上生活,帶着與官晶晶生下的女兒,長年小島與帝都兩頭跑,在所有人看來,這兩人的生活模式太令人驚奇,但兩人卻是樂在其中。
這間密室是遊醫棄用的,無人過來,裡面的設施是好久以前的,但絕對隱密,江凜抱着那具女屍進來,放在手術檯上,喬燁打開燈,燈光披散在密室裡,江離然的臉異常難看。
“現在可以說說了嗎?你早知道江夫人已經過世?”江離然十分凌亂,看着他抖動的雙肩,喬羽輕輕咬着嘴脣,不知如何是好。
喬燁看着妹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誰說兒大不由娘,女大才是如此,這小丫頭現在看着江離然的眼神又憐又愛,分明動了少女心!
怪不得電視裡放的那些狗血劇裡,暴力總裁總有不堪回首的過去,不就是爲了博美人憐惜麼,再由憐生愛,我這可憐的妹妹職,喬燁心中感慨不已,別走了這狗血路子。
“離然,二位。”江凜突然抱拳道:“我有一事相求。”
“不敢不敢。”喬燁說道:“您比我白師父還年長一級,我們是徹頭徹尾的小輩。”
“您有什麼話,直接說吧。”喬羽說道:“我們聽着。”
江凜說道:“其實我們早知道新蘭已經過世,屍體是我和江烈一起掩藏的,除了那地方,我們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可以隱藏她,我們的確想過讓她徹底消失,以我們的法力不成問題,但是,江烈捨不得讓她形銷燬骨……”
此時,同樣在一間密室裡,沈青雅無力地看着眼前的孩子:“我記得你的名字,你叫江岸,對不對?你是新蘭的孩子,新蘭和我同一年生下孩子,我記得很清楚。”
“那你記得我母親在哪裡嗎?”江岸沉聲道。
“我不記得了,我早就逃離了青丘,用自己的法子活着。”沈青雅說道:“斷了和青丘的聯繫,新蘭現在還好嗎?”
“她失蹤了,我找不到她。”江岸說道:“她不在青丘,不在青丘!”
“但她也沒有來找我。”沈青雅有些慌張,她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絞在身後,繩子捆得很緊,她越用力,繩子收得越緊:“我不知道她的下落。”
“爲什麼,我們明明是同樣的家庭組成,江離然卻可以過得這麼好?”江岸跪在沈青雅面前,連連搖頭:“我們的父親是妖,母親是半人半妖,我們身上都有人的血統,爲什麼老天爺這麼不公平?他身上的妖的能力濃重,而我呢?”
“血統遺傳沒有人可以把握。”沈青雅沉下心來,她此時並不知道這孩子的目的,但她覺得,只要繼續聊下去,便能知道一些端倪。
“不,一定是有法子的?”江岸搖頭道:“一定是有法子的。”
“新蘭現在怎麼樣了?”沈青雅問道。
“她失蹤了,我找不到她了,我逃離了那個地方,他們要抓我,說我修煉邪功。”江岸喃喃道:“我怎麼可以讓他們爲所欲爲?”
“新蘭失蹤了……”沈青雅心如刀割,整個族內,也只有她懂得自己的想法,懂得自己的痛苦,她搖搖頭:“如果她逃離青丘,一定會來找我,但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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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江岸露出困惑的表情,抱着自己的頭說道:“所以,我猜她已經死了!”
沈青雅倒抽了一口冷氣,江岸說道:“或是,她還在青丘,就在某個角落裡。”
“所以,你來是爲了找新蘭的。”沈青雅和藹地說道:“你鬆開我,我可以幫你的忙,新蘭也是我的朋友,孩子。”
江岸的眼睛瞬間眯起來,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我會殺了江離然。”
沈青雅的眼睛倏地瞪大了,搖頭道:“你和他小時候是好朋友,好兄弟,如你所說,整個青丘,只有他懂你的苦處,你們倆是同命運的人。”
“可是結果不一樣,他能得到的爲什麼我不能得到?”江岸哈哈大笑,身形隱入牆體,幾乎在同時,天花板上躍下一隻陰虎,它對準沈青雅搖頭擺尾,大嘴張開,不見腥紅的舌頭,只可見騰騰的黑氣,陰虎搖頭晃腦,滿意地轉身離去,隱入牆裡……
眼見得兩人不知去向,沈青雅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閉上眼:“汪敏,你可別被嚇到。”
此時,江離然頹然無力地坐在地上,江凜說道:“事情就是這樣,殺死新蘭的就是她的親生兒子江岸,江護法臨死前對我所說的話,是讓我依他的話行事,製造新蘭未死只是失蹤的假象,而屍體,是我和他一起搬進江岸的房子裡的。”
“因爲整個青丘只有那裡最邊緣化,平時無人可去。”喬燁說道。
“沒錯,他痛心妻子慘死,更痛心妻子是被兒子慘殺。”江凜說道:“新蘭死後,江岸就逃離青丘,不知所蹤,而我們同樣隱瞞這個消息,讓人認爲江岸還在那裡生活,讓屋子保留着生活痕跡,避開時間差,以免讓人將兩人失蹤聯繫在一起。”
“之後直到江護法去世,父親去世,兒子總要來發喪,所以差人去找江岸,發現他已不在,而在屋子裡發現了人血,我順勢宣佈已經將江岸驅逐出青丘,事情就這樣接合上了。”江凜說道:“所以,我說江岸被驅逐出去沒有騙你。”
“何苦做這一齣戲,難道?那人血,其實就是江夫人的血。”江離然已經恍然大悟:“江岸殺母,江護法雖然心痛,但寧願兒子逃出青丘,所以利用人血栽贓兒子修煉邪法,你再順勢將他驅逐出去,從此將江岸劃出青丘,幫他免責。”
“離然,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心情。”江凜說道:“至於衣服,那是江護法臨死前的交代,他對江夫人一片誠心,他們曾經約定,每五十年就給她買一次新衣,雷打不動,直到死後爲止……他們的生命還算漫長。”
“他爲什麼不自己去做,江護法的死本身也有些突兀。”江離然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