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大爲驚訝。
晦清居然這麼有名氣,居然還有日本和尚跑來拜祭?
晦明又補充一句,直接證實了我的想法,“這個僧人團來得很急,據說是前天接到晦清師兄圓寂的消息立刻組織動身,這是專門過來拜祭晦清師兄的!”
我問“我需要準備什麼?還像這樣跪這兒唸經不得了?”
晦明卻說“既然是僧人團,那肯定會涉及到,你得參加!”
我說“大師啊,你搞清楚,我不是和尚,經都不會念,讓我參加什麼?我可不會講啊!”
晦明說“放心,我們感業寺幾百僧衆,難道連個的人都找不出來嗎?不過你是晦清師兄的執禮弟子,這種場合你得參加。法會可能會講一晚,今晚你得做好在這裡住的準備。馮施主那邊我安排人送她先回去吧。”
靠,原來是讓我夜宿和尚山廟啊!
我倒是無所謂,可是馮甜卻堅決不同意自己回去,理由說得冠冕堂皇,“我要走了,萬一他們把你按住強行剃渡怎麼辦?我得留這兒看着你點!”
晦明爲難地說“本寺向來不留女客住宿!”
馮甜大度地說“沒關係,你別當我是客人行了,我也不在你們宿舍睡覺,跟我那六隻雞在後院呆着,哪也不去,放心吧!”
晦明無可奈何地看着我,大概是希望我能勸她。
可是問題是沒有我,她回家裡也睡不成覺啊,我怎麼勸她啊,只好對晦明說“我師姐說得有道理,我敢害怕你們用強,讓她留在這裡保護我吧。”
晦明畢竟現在還要求着我,無可奈何,只能對馮甜說“那你可千萬別亂跑啊,一會兒日本僧人團到了,讓他們看到寺裡留宿女客,對我們的影響很不好。”
馮甜滿口答“放心吧,我對圍觀禿驢沒興趣。”
晦明這個現成禿驢摸着光頭怏怏走了,馮甜也返回後院跟她那六隻雞一起呆着去了,我一想俞悅還不知道呢,趕緊又掏出手機給俞悅撥電話想告訴她一聲,可是打了好幾次沒人接,還想再打的時候,接到通知,那個日本人僧人團到了,我趕緊跪蒲團捧着金剛經開念。
唸了片刻,晦明帶着那幫子日本和尚進來了。
呼啦啦足有十好幾個。
都穿着月白色僧袍,披着黑白相兼的袈裟,脖子掛着粗大的佛珠,一個個看起來精幹不凡,單論這長相,可感來寺那幫肥頭大耳的傢伙強多了。
這一幫間簇擁一個枯瘦的老和尚,也一米五十多點的個頭,周圍那幫年輕和尚足矮了兩頭,滿臉都是皺紋,看起來沒有九十也有八十了的樣子。
讓我稀的不是這麼老的和尚居然不遠萬里跑國來拜祭晦清,而是這老和尚身後還站着一位,也是光頭,不過是個女人。
一個尼姑!
看起來也十歲的樣子,同樣穿着月白僧袍黑袈裟,緊緊跟在老和尚身後,偏她還是個高的,至少一七五,胸口都要貼在老和尚的後腦勺了。
而且這個尼姑不僅個頭高,長得也出,高鼻深目藍眼睛,顯然不是日本人!
別的日本和尚都離他們兩個至少一步之遙,似乎不敢靠近。
這幫日本和尚進來,先拜了晦清留下的舍利,然後晦晴纔給我介紹。
老和尚是日本著名寺廟本德寺方丈濟妙,在日本也是鼎鼎有名的高僧。
其它的人,包括那個影子般貼在濟妙身後的女尼,晦明都沒有介紹,大概也不認識。
濟妙的眼皮一直耷拉着,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但聽到晦明介紹我是晦清的執法弟子時,立刻眼皮一翻,兩眼精光四射,看了我一眼,旋即又耷拉下眼皮,微微點了點頭。
貼在濟妙身後的那個女尼說“禪師得見故人之後,心裡很是安慰,不知這位蘇居士治何法典,在何處修行,可得晦清禪師衣鉢?”
女尼的聲音低沉溫婉,帶着股子說不出的誘惑味道,聽得我心口不由自主地微微跳動了兩下。
尼瑪,這一口普通話字正腔圓,平翹舌咬得我都準!
不過這話濟妙怎麼不自己說,是啞巴,還是譜大得連話都得別人代說?
我正尋思呢,晦明代我回答了,“禪師誤會了,蘇施主是晦清師兄的忘年交,不是弟子,這次是應晦清師兄所託爲他做執禮弟子。”
濟妙看了一眼,又看了晦明一眼,身後那女尼說“那敢問晦清禪師的衣鉢弟子何在?濟妙禪師想見一見。”
晦明滿臉沉痛遺憾地說“晦清師兄未曾傳下衣鉢!”
一衆日本和尚登時齊齊合什低頭,唸了一句,“なむあみだぶつ”。
我聽着好像是說什麼“阿米大不吐”,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濟妙又看了看桌的舍利,女尼說“既然沒有衣鉢弟子,那晦清禪師身後事不知交待給誰了?濟妙禪師想見一見。”
晦明和我對視一眼。
晦清死的時候三人在場,我、馮甜和晦明,雖然交待了一些事情,不過好像不涉及什麼身後事,尤其是最後一句對我說的什麼關鍵時刻不能心慈手軟,更是莫名其妙。
濟妙看我們兩個眉來眼去的,大概是不怎麼高興了,微微一皺眉,女尼說“難道晦清禪師圓寂時身邊沒有弟子僧衆侍候嗎?”
這語氣有些嚴厲了,很有些質問的口氣。
晦明沉着氣說“晦清師兄圓寂時,我和蘇施主都在場,他沒有交待什麼身後事!”
濟妙微微搖頭,女尼說了,“難道晦清禪師沒有交待過有東西要還給舊日故人的事情嗎?”
晦明是微微一怔,又看了我一眼,我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啊,只好衝他搖搖頭。晦明當即合什說“貧僧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還請禪師明示!”
女尼這回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把胸口又往濟妙的後腦勺貼了貼,把濟妙那顆光頭幾乎小半個都擠進了那道溝溝裡。
真尼瑪大啊,這和尚豔福不淺嘛。
我正胡思亂想呢,女尼又說話了,“濟妙禪師與晦清禪師是舊識,當年濟妙禪師曾在遊歷國,在明城落腳也晦清禪師相談甚歡,臨走時曾留一物託晦清禪師保管,現在晦清禪師既然已經過世,濟妙禪師想來取回那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