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妖城,只有一條鐵路。
每到午夜時間,加持了妖法的列車就會轟鳴開動,載着滿滿的法師和妖怪進入傳說中最繁華的妖怪聚居之地,無數野外妖怪爲之嚮往的聖地。
現在,我踏足的,應該就是這條鐵路了。
路的盡頭就是妖城。
我不由有些疑惑,還以爲陽神態能直接穿過阻礙壁壘進入妖城呢,哪想到卻還得走這條通路。
我試探着往鐵路外走,但步子往外一邁,就被擋住了。
鐵軌兩側彷彿立着兩堵無形的牆壁,使得鐵軌通過的地方如同一個隧道,只能向前或者向後。
我就暗自慶幸,幸好現在是白天,要是趕半夜的話,就得碰上發出的列車了,雖說咱現在是陽神,可以穿越實物,但關鍵是列車也是加持了法術的,萬一穿不過去呢,那你說我把火車幹了,滿滿一車的法師和妖怪全都因此死球,我得多內疚啊,咱可是有良心的人,呃,神仙,不能像別的神仙那樣視萬物如螻蟻神馬的。
要不說人衰吧,就不能胡思亂想,運氣好的那叫心想事成,運氣衰的,比如我這樣的,那就叫怕啥來啥。
我剛這麼一想,就覺得腳下的鐵軌震顫,一列火車彷彿幽靈般從遠處的黑暗之中出現,車頭的大燈撕破黑暗,奔着我就過來了。
這可真特麼不科學。
沒到發車點啊,這車跑出來亂竄什麼,就聽過火車晚點的,從來沒聽說火車還有提前發車的不是!
左右不能躲,那就往上躲吧。
我往上一竄,沒竄起來多高,就撞到了阻礙,看着離地的距離,火車基本上是貼着壁頂過來的。
這特麼不是隧道,就是管子啊。
能在這麼玄幻的妖城外看到科幻電影裡纔有的管道交通,讓我說點什麼好呢?
火車近了,更近了,越來越近了!
我趕緊落地,拉開弓箭步,雙手一擡,手掌一豎,掌心向前,做好推火車的準備。
但轉念一想,不是誰都有機會跟火車剛正面的,這得拍下來,以後出去吹噓,也有個證據不是。
好在出來的時候,怕聯繫不方便,把手機帶在身上了。
帶着手機穿牆還挺麻煩的,不過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趕緊掏出手機,轉過來背對着火車,擺兩個poss,啪啪拍了兩張。
正想拍第三張呢,卻發現那火車居然近在咫尺了!
臥了個大槽,拍第二張的時候保守估計還有一百多米呢,怎麼一轉眼就到後背了,這火車不好好趴鐵軌上爬,居然學人玩蛙跳,果然不是一量普通的火車,普通火車要是敢這麼跳,早出軌了。
幸好發現及時,咱可是神仙,反應快着呢,把手機一揣,一轉身,正要伸手去推,咣,撞上了。
我當時就好像張餅子一樣貼在了火車頭上,被火車頂住了往後退,速度還挺快,風吹在後背上,特有推背感。
這火車的速度也太神出鬼沒了,跳一跳就算了,居然還帶臨時突然加速的。
我伸着脖子往車頭裡瞧了一眼,呦,燈火通明的好亮堂,就是沒司機。
妖怪開火車就是有個性,全自動啊,連司機都不用。
我擡頭一拳砸在車窗上,準備破窗而入,先進車再說。
這一拳,我使足了力氣,而且害怕力氣不夠,順手又施展了個掌心雷。
我這一拳頭砸上去,轟的一聲,血光四射!
砸車玻璃還能砸出血來?
就聽嗷地一聲慘叫,火車頭猛地擡了起來,咣一下撞在無形管道壁上,然後整列火車都動起來,在管道里撒着歡兒地扭曲滾動,一邊滾一邊嗷嗷叫喚,叫得那叫一個慘啊。
靠,這火車居然是個活物!
我趕緊往後多退了點距離,仔細觀察。
火車扭動間,身軀漸漸幻化,變成好大一隻蜈蚣,一隻眼睛已經被打爛了,鮮血直流,另一隻眼睛,惡狠狠地瞪着我,一副恨不得上來咬我兩口的架勢。
然後它就真地衝了上來,口器大張,噴着黑乎乎的毒霧,聲勢相當駭人。
我現在是陽神,不用怕毒霧,當下站穩身體,看準那蜈蚣來勢,待它衝到近前,微一縱身,正踩在蜈蚣頭上,腳下一發力,連手都沒用,就把蜈蚣給牢牢踩在了鐵軌上。
蜈蚣拼命扭身晃頭,想把我甩下來。
我趕緊腳下再使幾分力,以防被它掙脫。
結果一發力,就聽腳下咔嚓噗嗤兩聲,蜈蚣老實不動了。
低頭一看,怪不得不動彈了呢,腦袋被踩漏了,我兩隻腳都陷進了蜈蚣的腦殼裡,粘粘乎乎亂七八糟的東西沾了一腳面子,好不噁心。
一聲大喊自遠處飄過來,“道友手下留情!”
隨着聲音,就見一個青衣道人順着鐵軌飄飄然飛過來。
瞧這道人,真是好皮相,長得劍眉星目小白臉
帥,不是一般的帥,完全可以靠臉吃飯。
道士背上掛着柄寶劍,手裡拿着柄拂塵,頭戴五方冠,腳踏雲紋履,簡直好像從仙俠小說裡走出來的角色一般,比我這神仙可是有仙氣兒多了。
青衣道人到了近前,一看我把蜈蚣踩死了,不由得連連頓足,道:“這蜈蚣自打成精以來,從沒害過人,積德行善攢功德,如今眼看就要蛻去凡殼化爲妖仙,卻功虧一簣喪於道友之手,必然怨氣沖天,牽連道友陷入這因果之中,若是不能解決,必然大大影響道友的道心,日後想要再進一步,只怕千難萬難了。”
道心是啥玩意?這東西我有嗎?
不過這道人說得也挺有道理。
蜈蚣被我踩死了,不動彈了,但身體之上陰氣快速凝結滲入,顯然因爲怨氣太盛,不肯老第實實去死,而是要化點什麼出來作怪找我報仇!
青衣道人嘆氣道:“道友何其不智啊,我輩身負奇術異力,更要時刻戒心,不能亂造殺孽……”
這貨是祥林嫂嗎?出問題想辦法解決也就得了,在這裡磨磨嘰嘰地,一點建設性的意見都沒有,簡直不要太煩人。
趁他在那裡囉嗦的工夫,我扯了根信息線插進蜈蚣屍體裡,把所有信息掠奪得乾乾淨淨。
青衣道人正在那磨唧呢,突然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這,這,這,道友……”
我衝他一笑,道:“兄弟怎麼稱呼?”順便先在他身上插了根信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