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些人又回來了?”表姐臉色一變說道。
我們四個人面面相覷一番後,立即走出去看。
站在屋子前面,我們看到有幾個穿民警制服的男子向山谷裡走來。
“警察來了!”崔婷婷驚喜地叫道。
這倒正好,我們原本打算走出山谷去報警呢,沒想到警察自己找上門來了。
可是,這是誰報的警呢?
我心裡生出一絲疑惑。
很快,那幾個民警擡頭看到了我們,立即呼喝一聲,拔槍衝上前來,大叫道:“不許動!”
總共有五個民警,雄赳赳氣昂昂,瞬間將我們四個人包圍起來。
“把手舉起來!”一個長絡腮鬍,身材魁梧的民警衝我們暴喝一聲道。
我們配合地舉起雙手。
“各位警官,你們誤會了,我們是受害者。”表姐說道。
絡腮鬍民警濃眉一擰,眼裡露出一抹疑惑。
就在這時,崔婷婷衝上前去,哭訴道:“警察叔叔,他們是好人,是他們救了我,殺人犯在屋子裡。”
五個民警頓時臉色一變,仔細打量一番我們後,絡腮鬍民警向兩個年輕民警做了一個手勢,命令他們進屋去查看。他們剩下的三個,依然拿槍指着我們,一點也不鬆懈。
不得不說,這些民警還是挺專業的。
很快,進屋去的那兩個民警立即出來回報道:“魯隊長,屋子裡有死人!”
絡腮鬍民警就是魯隊長,聽了回報面色一變,目光刷一下掃向我們。
“那個死者名叫仁切,是一個專門剝人皮的殺人犯。”表姐面色泰然自若地說道。
我補充道:“在裡面屋子裡還有一個地窖,裡面有許多人皮呢。”
魯隊長只留下一個民警守着我們,自己帶着另一個民警衝進屋子。沒過多久,他們就走出來了。他們對我們仔細問詢了一番,瞭解了事情經過,因爲有崔婷婷、以及我們的旅行包、身份證等相關人證物證,他們終於相信我們是受害者。
不過因爲我打死了仁切,必須得回警局做筆錄,協助辦案。
魯隊長做了相關安排之後,帶着我們前往附近的海螺溝公安分局。
來到分局,相關民警對我們四個進行例行詢問、做了筆錄,正式判定我們是受害者,讓我們自行離開。因爲崔婷婷要留在警局等着家人到來,我們便和她道別分開。不過我們剛走出警局,忽見幾輛警車開來,從警車車牌看,這些警車似乎是從縣裡面開來的。
我們隨意打量一眼,並沒有在意,轉身就走。
剛走了幾步,後方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中年男子聲音叫道:“小吳,是你嗎?”
我吃了一驚,連忙回頭看去,霎時看到一個國字臉、身材高大的中年男警,正一臉吃驚地看着我們。在他旁邊,一個婷婷玉立,凝脂雪膚,帽檐露出火紅秀髮的女警官看着我們,微皺秀眉,絕美的俏臉同樣也露出一絲驚訝。
這兩人是……
“小小,朱隊長,是你們!”我簡直歡喜得跳了起來,大聲說道。
“乞兒,你認識這些警官?”姥姥疑惑地看着我問。
“嗯。”我點了點頭,連忙將我在江城市協助朱警官他們辦案的事情說了出來。表姐之前見過朱隊長和白小小,現在倒一點不奇怪。
我趕緊走上前去和白小小、朱隊長見面。
“好小子,真是太巧了!”朱隊長嘿嘿一笑,一把重重拍在我肩膀上。
“是啊,真巧!”我回應着,立即向白小小打招呼:“小小,在這裡見到你真高興啊!”
白小小隻是輕哼一聲,不想和我說話。
我心裡稍稍有些失落,但很快不介意了,又露出笑,看向朱隊長問道:“朱隊,你們怎麼來這裡了?”
朱隊長高深莫測地微微一笑道:“小吳,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案子嗎?”
我當然記得。
出發前,我去警局見白小小,朱隊長和我說警局查到那個變態殺人狂的新消息,還說可能要跨省追蹤,現在都到大雪山腳下了,還真是跨了好幾個省啊。
雖說之前我曾請求朱隊長不要讓白小小參加這次行動,但實際上我後來仔細想了想,白小小的職業本就是警察,參加追捕要犯是她分內之事,我爲了自己喜好而強加干涉,真說不過去,未免小氣了點。
所以,現在能夠在這裡見到白小小,我真的好高興呢,並且爲自己媳婦身爲人民警察英姿颯爽、光明勇敢的形象感到驕傲自豪。
說來,白小小雖然對我有些冷漠,但她對姥姥還蠻禮貌,上前和姥姥打了一個招呼。
姥姥他們老一輩人的觀念,對人民警察向來都是極爲敬服的,甚至在光輝的人民警察面前,他們有時還會有一點小小的自卑。所以現在眼見身爲人民警察英姿颯爽的白小小主動來向自己打招呼,她感到很欣慰,滿臉溫和笑容。
“小吳,看你們的樣子,是來海螺溝旅遊的吧,但你們怎麼從警局裡出來了,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朱隊長好奇地看着我問。
“唉,朱隊長,我們差點被殺了!”我哀嘆一聲說。
“什麼?”朱隊長臉色一變,吃驚叫道。
白小小也是瞬間臉色一變,目光一凜,盯着我問:“你說什麼?”
我把之前在墨朵的事跟他們說了一下。
朱隊長聽得倒吸一口涼氣。
白小小聽得大怒,衝我怒叫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只說“你”,而不說“你們”,明顯是出於對姥姥和表姐的尊重,把這件事完全怪罪在我身上了。我覺得她怪罪得一點沒錯,這件事我的確不夠小心,要不是此行有表姐和姥姥照顧着我,我可能已經着了仁切的道,被剝皮了。
但是,反過來想,白小小聽了會如此生氣,何嘗不是因爲她關心我們呢?
很多時候,只有你很在乎一些人,纔會那麼生氣呢。
想着這些,我心裡感覺暖暖的,一點也不覺得白小小當衆怒斥我而沒面子。
“小小,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我心裡感動,由衷地說。
白小小聽得一愣,緊接着怒哼一聲,橫了我一眼,把頭別到一邊不再看我。
朱隊長嘆口氣,重重一把拍在我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少年,你以後還是得多加小心啊。要不這樣,跟着我們得了,我一定保證你們安全。”
我如何不知道朱隊長是什麼意思,連忙搖頭道:“朱隊長,我們現在有事在身,可不方便協助你們辦案。”
“臭小子!”朱隊長笑罵一句,道,“算了,你們自己去玩吧,反正我有你的電話,只要你留在這裡,要找你還不是很容易。”話說完,一臉陰險地衝我眨了一下眼。
我簡直不寒而慄,深吸一口氣後問:“朱隊長,你們追蹤那個要犯,有什麼進展了?”
朱隊長輕嘆一聲道:“不瞞你說,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那個犯罪團伙已經來到海螺溝附近了。”
“他們來這邊幹什麼,旅遊嗎?”我不解地嘀咕道。
朱隊長啞然失笑搖搖頭,繼而神色顯出幾分鄭重,沉聲說道:“那些人好像是在這邊找什麼東西,哼,肯定又是在做什麼違法犯罪的勾當,我非要逮住他們不可!”
我聽得心裡暗驚:那個犯罪團伙來這邊找東西,找什麼東西?
會不會是……
朱隊長他們要辦案,也沒時間和我們閒聊。
隨即,我們便和他們分開,向磨西鎮走去。因爲要等兩天後的日照金山,所以我們需要重新安排一下接下來兩天的行程。表姐說好不容易來到海螺溝,這兩天就去溝裡看看冰川、原始森林,泡泡溫泉,享受享受,養精蓄銳。
我對這個安排沒有意見,我有意見的是表姐緊接着補上的一句話。
表姐說:“所有花費全部記在表弟頭上,以後從他工資里扣。”
我擔憂地問表姐:“這些天大概得花費多少?”
表姐雲淡風輕地說:“不多,就幾萬塊錢吧。”
我算了算自己的工資,一個月保底六百,加上一些提成,大概一個月能有一千左右,要扣完幾萬,少說得扣個五六年吧。
好像也不是太久呢。
海螺溝裡觀看冰川最好的是在三號營地,我們打算去三號營地。
在離開磨西鎮的時候,忽然一個小女孩向我們跑過來,淚水盈眶地看着我們。
“白瑪!”表姐吃驚道。
那個小女孩,正是之前帶我們去墨朵的白瑪。
重新看到白瑪,我心裡頗有幾分感慨。
白瑪是本地人,而且和那個旺剛認識,想必是知道墨朵村裡仁切一夥人乾的勾當的。甚至我懷疑,白瑪和那些人就是一夥的。只是她終究是孩子心性,善良未泯,感受到我們對她的好後,在墨朵村前面那個山坳時,良心發現,忍不住要救我們。
雖然最終沒有救成,但我覺得她不是一個壞孩子。
聽旺剛說,她家阿爸生病的事似乎是真的,那她做這一切,何嘗不是爲生存所迫呢?
對於這樣一個可憐的孩子,我實在沒法怪罪。
白瑪緊緊抱着姥姥,哭道:“阿乙,你們沒事,太好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