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從小到大,我一直只喜歡白小小,以後也不會變的。”我靜靜說。
表姐聽得愣了一下,對我有幾分刮目相看,說:“表弟,沒想到你挺專一的,現在這個社會,像你這麼專一的男生都快滅絕了。”
我苦笑了笑,無言以對。
“對了,表姐,你男朋友是學什麼專業的,有機會介紹我們認識認識唄。”我忽然說。
沒想到表姐聽了這話,不屑地切一聲,道:“男朋友是神馬浮雲,像你表姐這樣文武雙全的女子,需要男朋友嗎?”
“不需要嗎?”
“需要嗎?”
“不需要嗎?”
“需要嗎?”
…………
表姐人長得漂亮,還是學霸,身手不凡,的確是才貌合一,文武雙全。像這麼完美的女孩子居然沒有男朋友,我的確感到有些意外。不過我心想,既然表姐這麼優秀,想必眼光也奇高,暫時沒遇到能讓自己心動的那個人,倒也不奇怪。對於男朋友什麼的事,表姐不想多談,讓我立即打住。
晚上睡覺之前,我給安玉兒打了一個電話,想要說幾句話安慰一下她,但她並沒有接我的電話。我心想,我和她之間的關係,或許從此就到頭了,心裡泛起一絲複雜難明的傷感。想起那時候她抱着我哭着說自己什麼也沒有了,要我不要離開……我心裡有幾分難過。
“這個女人在古墓裡爲了我可以連命都不要,但是現在,她從小相依爲命的爸爸死了,以後她要一個人面對整個世界……她現在一個人在殯儀館,應該很需要人陪吧……”想着想着,我實在忍不住,想去殯儀館,但剛走出客廳,便被表姐叫住,問我這麼晚了去哪兒。我如實地說想要去幫安玉兒的忙,表姐說表舅已經去殯儀館了,要我不用擔心安玉兒。
我心裡有些猶豫,忽然手機響了一下,我拿出來看,發現是一條短信,連忙打開看,發現竟然是安玉兒發給我的。那條短信很簡單,只有幾個字:吳乞,我很好,你早點睡覺。
我雙眼盯着短信,眼角不由微微搐動,漸漸泛起一抹溫熱。無論怎麼樣,安玉兒會給我發短信,至少表明她的情緒很穩定,我多少放心了一些,轉身回到臥室裡,上牀睡覺。
不過躺在牀上,想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我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半夜的時候,我實在睡不着,便起牀來到陽臺上,看着江城市夜半風景。半夜時分,江城市依然燈火輝煌,但相比白天,已經多了幾分寧靜,只有夜市街還隱隱響起一些人語聲,笑聲。
夜風徐徐吹來,吹在我臉上,帶着淡淡涼意。
我靜靜地看着城市夜半的燈火,忍不住想起安玉兒和白小小,想象她們現在是否已經入睡,是否做了好夢……
忽然一陣異樣的風聲在我身後響起,我感覺到一股妖氣,不由吃了一驚,連忙轉身看去。就在這時,一個銀鈴般清脆的女孩笑聲已經響起:“吳乞哥哥,我來了。”
“是你!”我看到身後站着的那個女孩,忍不住叫出聲。
那個女孩穿着黑色的服飾,手腕戴着晶亮的黑曜石手鍊,看起來清純苗條,又透着幾分妖魅,正是小琪。
小琪嫣然含笑看着我,琥珀一樣明淨的雙眼彎成兩個漂亮月牙,烏黑的秀髮被夜風輕輕吹動,散發着清新的淡淡幽香。
她看起來那麼可愛漂亮,嬌俏動人。
但她是一個兇手,僞裝者。
在我面前,她越表現得漂亮動人,我越覺得噁心。
“你來做什麼?”我握緊拳頭,冷冷喝問。
小琪對我表現出的敵意一點不在意,圈着雙手放在兩頰笑渦邊,嘻嘻笑道:“吳乞哥哥,我是來看你的呀。”
“滾!”我毫不客氣地怒斥道。
我的聲音吵醒了表姐,她疑惑的聲音從臥室裡傳來,問道:“吳乞,你在陽臺上嗎?”
我心裡一跳,連忙回道:“表姐,是我在陽臺上。”
“呃?”表姐不解地問,“半夜你不睡覺在陽臺上幹什麼?”
在我和表姐說話的時候,小琪並沒有離開,只是笑意盈盈看着我,琥珀般的雙眼裡如水的眸光靜靜流轉。
我生怕表姐起牀來撞見小琪,連忙說道:“表姐,沒事,我就是吹吹風,馬上就回屋睡覺了。”
表姐打了個哈欠道:“快睡吧,明天要早起呢。”
我忙不迭地應聲。
表姐沒有再說話了,我心裡暗鬆一口氣,然後冷冷看着眼前的小琪,用眼神示意她快滾,不然我對她不客氣。
“吳乞哥哥,你擠眉弄眼的樣子,好可愛呢。”小琪臉頰上露出兩個漂亮的笑渦,有幾分小得意地說道,樣子看起來很俏皮。不過她也擔心吵到表姐,有意壓低了聲音。
該死的小妖怪,你這演技是要拿奧斯卡啊!
見她似乎在取笑我,我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怒喝道:“你在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小琪只是嘻嘻笑着,一點也不介意,雙眼眯成兩個小月牙看着我。
“吳乞,你在和誰說話?”表姐的聲音又從臥室裡響起來,已經有幾分懷疑了。
“沒……沒有,表姐,我透透氣,這就回房間了。”我嚇了一跳,連忙說。
表姐沒有再說話,但我聽到她房間裡響起動靜,她好像起牀來了。
我心裡微微一慌,看向小琪,低喝道:“該死的小妖怪,還不快走?”
小琪無動於衷,只是彎着眼嘻嘻一笑看着我。
我直接衝上前去,揮起拳頭就向她打了去,小琪的身影卻輕盈盈地飄動,閃到了一邊。我沒有管她,徑直向屋子裡走去,剛走到臥室門前,便碰到了表姐。
“表弟,你剛纔和誰說話?”表姐懷疑地看着我問。
“表姐,沒呢,我沒和誰說話……表姐,你快回屋睡覺吧,我也睡覺了哈,表姐晚安……”我幾乎一口氣說完這句話,逃也似地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我聽到表姐在外面疑惑地嘀咕了幾句後,總算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了,懸着的一顆心才漸漸放了下來。不過緊接着我想到不請自來的小琪,心裡卻有幾分壓抑不住的憤怒和恨意。
“這個該死的小妖怪,害了小琪還不夠,還想害其他人嗎?”我攥緊拳頭,咬牙切齒地想,“如果她膽敢動表姐或表舅一根汗毛,我一定殺了她!”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書店裡整理書架,忽然表舅把我叫過去,遞給我一個包着兩本書的包裹,要我立即給顧客送去。
我應了一聲,拿着包裹便向樓下走去。
騎着表舅的電動摩托,大約十五分鐘後,我來到一條叫做狀元街的老街上。這一條狀元街是江城市著名的老街區,還保留着不少民國時期的四合院。不過隨着江城市的城市規劃建設,有不少地產商的魔爪已漸漸開始伸向這裡,狀元街附近已經開始進行拆遷了。
照着包裹上的地址,我來到一箇舊式四合院前面。這處四合院很像古代的官邸,大門前面蹲踞着兩個石獅子,院牆裡面,古樹成蔭,在這樣炎熱的夏天顯得十分清幽。
我把電動摩托車靠在石獅子邊,拿着包裹正要上前敲門,忽然一個穿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跑到我旁邊,不由分說地遞給我一封信。
“小妹妹,誰讓你送給我的?”我吃驚地問。
小女孩只是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什麼話也不說,轉身就跑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心裡一陣疑惑,看了看手中的信,發現是一個暗黃的牛皮紙信封,已經起皺了,十分陳舊,好像已經被許多人用過。信封上面什麼也沒寫,但是右上角貼着一張郵票,郵票上面還有個模糊的日期戳。
我仔細看了看,猛然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這張郵票上的圖案,是孫中山的頭像,而日期戳竟然是民國五年七月十五,中華民國元年是1912年,民國五年就是1916年,距離現在快一百年了。
也就是說,我現在手上拿着一個一百年前的信封。
我看着手裡暗黃陳舊的信封,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一時間,我腦海裡轉過許多念頭,對這個信封產生種種猜測。我懷疑這個信封是僞造的,不過就算是僞造的,剛纔那個小女孩爲什麼要無緣無故把信封給我。
我心裡生出一絲隱隱的不安,覺得這件事很不尋常,手指輕輕捻了捻信封裡的東西,發現裡面似乎是照片之類的硬片狀東西,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我真想抓住剛纔那個小女孩好好詢問一番,但轉顧四周,哪裡還找得到那個小女孩?
驚疑了片刻,我還是決定先把手上的活幹完,再打開信封。我向四周看了一眼後,把信封揣進褲袋裡,然後深吸一口氣,走到前面四合院的大門前,敲響了門。
“有人嗎,我是金如玉書店送包裹的。”我出聲叫道。
裡面一片寂靜,就在我打算繼續敲門的時候,門突然一下打開了,嚇了我一跳。
“阿婆,你這麼突然打開門,很嚇人啊。”我抱怨地說。
站在大門裡面的,正是一個六七十歲老太婆,佈滿血絲的眼睛正看着我,瞳孔中似乎藏着一把刀,縮癟乾裂的嘴笑起來蒼白詭異,直接倒吸一口氣,她看着我,先是愣了一下,但緊接着,乾枯的雙眼卻忽然睜大,臉上露出一抹驚恐,身子發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