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北辰的一顆心直往下落,但馬上,車輪子又重新有踏實感了,輪子沒有空轉,而是呈現物理運動的正常反應,往前前行,駛了不過五分鐘,後排傳來一個聲音:“到了。”
“到了?”寧北辰一楞神,道路前方已經現出了一座平房,寧北辰再往前開,就要撞到那座房子了,寧北辰趕緊一個急剎車止住,瞠目結舌地說道:“怎麼就到了?”
“怎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嗎?”汪先生笑着說道:“時間不早,你們一定沒有吃飯,走吧,我剛纔晚到就是爲了準備晚餐,讓兩位久等了,兩位,請吧。”
三人下車,到了這裡後,剛纔還有些蹣跚之勢的汪先生突然精神了不少,拋開蘇雪的手,帶着兩人走向自己家,剛進去就看到廳裡支着一個火爐,火爐上面的鍋子已經燒開了,正咕咚咕咚直響,寧北辰與蘇雪聞到這股香氣,肚子更是吐吐直叫了。
“好餓。”蘇雪實實在在的表達讓寧北辰失笑,汪先生拿着碗筷過來:“既然餓了,隨意一些,我們先吃再說吧。”
打開鍋子,鍋子裡面的肉已經熟爛了,香氣綿軟,邊上還有一個筐子,裡面裝着不少新鮮的青菜,看來是直接唰鍋了,蘇雪不由自主地將筷子放進嘴巴,纏得自己口水都要落下了。
“吃吧。”汪先生見他倆拘束,自己先下手,蘇雪早就按捺不住了,直接夾了一筷子肉,好香,好香,汪先生見兩人吃得停不下來,把那些青菜也倒進去。
說也奇怪,寧北辰掃了一眼鍋子,裡面並沒有看到大料,但是湯汁濃郁,還有嘴裡的肉,雖然好吃但說不上來是什麼東西的肉,可是……好吃到停不下來!寧北辰好幾次和蘇雪的筷子打了架,兩人的筷子碰在一起,搶着去夾裡面的食物,蘇雪白他一眼:“幹嘛和我搶?”
汪先生在吃的時候也不失靈活,與之前的老態截然相反,終於,鍋子空了,說好的邊吃邊說成了笑話,三人放下碗筷,蘇雪有些不好意思:“我去洗碗。”
“不用了,咱們還是開始說話吧。”汪先生看着寧北辰:“還是,你有什麼想說的?”
正準備開口的寧北辰嚇了一跳,雖然一路下來,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傢伙搶得先機仍讓他嚇了一跳,“您知道我要說話了?”
“聽得出來,看得出來,這有什麼奇怪的嗎?”汪先生說道。
“先容我問一個問題,這些肉到底是什麼肉?”寧北辰猜不出來,因爲這些肉去了皮,又切成塊,根本辨不出來本體。
“在這裡很常見的東西,田鼠肉。”汪先生淡淡地說道,蘇雪與寧北辰的臉僵住了。
“淡定些,其實可食物的鼠類裡,田鼠肉爲第一類,在某個東南亞國家,那裡的人對田鼠肉情有獨鍾,每年水稻收穫季都飽受田鼠肆虐之患,當地農民在田間設籠套,捕田鼠,甚至出口,燒烤的田鼠肉十分鮮美,所以一般人會用烤的,但我喜歡煮,煮才能出原味。”
寧北辰與蘇雪面面相覷,見兩人表情不太好,汪先生笑了:“兩位覺得好吃嗎?”
“好吃雖然好吃……”寧北辰想到了之前下車時踩到的那個小東西,心裡多少彆扭。
“不要小看田鼠肉,也要分三六九等。田鼠的個頭差別很大,個別品種的成年田鼠有大磚頭那麼大,而有的品種的成年田鼠只有小手機那麼大。不同等級的田鼠肉價格相差很大,那種個頭很大、脂肪肥厚、大腹便便、毛色淺棕色的田鼠價格最高,顏色深棕色的田鼠價格會低得多。”汪先生淡淡地說道:“我給兩位吃的是淺棕色。”
蘇雪的胃裡一陣翻騰,強忍着不適,汪先生說道:“除了保證原味,我還爲了方便去掉了骨頭,所以吃上去與普通的肉類無異,沒有骨頭,我用來配湯的青菜全部是你們所說的有機青菜,這湯裡除了些許鹽,再沒有其它的配料,完全原滋原味,若是味道不好,你們?”
寧北辰心裡一動,說道:“追求原味,又吃得如此考究,我們有位朋友也是如此,她一直認爲食物的原味纔是世上最好的味道。”
“你所說的朋友不曉得是哪位?據我所知,有兩位朋友都堅持着這個想法。”汪先生凝視着寧北辰的眼睛,說道:“所以,你所說的是哪一位?”
寧北辰心中就確定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您果然與他們一樣,否則,我們是如何進入這片密境之地的呢?蘇雪,你仔細聽聽,外面有些什麼動靜?”
外面有些唰唰的聲響,就像雨刮刮過擋風玻璃的聲音,見蘇雪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上來,吐槽道:“別人說一孕傻三年,果然如此。”
“你……”蘇雪被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寧北辰馬上說道:“笨蛋,是泉水的聲音,而且聽聲音,我們現在處於泉水的內部,那聲音在四面八方,沒有縫隙。”
“所以,”蘇雪說道:“汪先生所說的兩位朋友是指竈君與秦太太?”
汪先生笑了,寧北辰說道:“想不到我們的委託人不是人,不是鬼,而是神。”
“不過是和竈君與竈君夫人一樣,是駐留在人間的小神罷了,雖然有神位,神力卻一般,”汪先生說道:“不久前遇上麻煩,居然無法自解,只有向竈君夫人求助,她建議我找二位,但二位卻遇上了事,我一時不好打擾二位,只有默默等待,今日等到二位,慶幸不已。”
蘇雪倒抽了一口氣,原來他老早就要來找他們了,到了這個時候,蘇雪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我看您臉上如老態龍鍾者,可手上的皮膚卻光滑如初,我們來之前您說過是人出了問題,需要清理,可是您自己?”
汪先生嘆息着拉開自己的袖子,他手腕上的皮膚與手背一樣,還是那麼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