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寧北辰咧開嘴笑了,與上次相比,自己能看到對方的褲腿,直到膝蓋處,明顯是進步了。
黑布鞋開始挪動步子,直到寧北辰身前半米處才停下,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寧北辰可以想到一張困惑的面孔,自己便說道:“北斗痣已經解了一顆。”
“怪不得,與上次略有區別。”黑布鞋又轉身道:“小雪,言歸正轉罷。”
蘇雪拿出寫有曾七生辰八字的黃符,走到黑布鞋身前,踮起腳尖,寧北辰便判斷這鬼差的身高大約在一米七八左右。
蘇雪附耳一言,之後便落下雙腳,一臉期待地看着對方,透過蘇雪的瞳孔,寧北辰終於看到了這位鬼差的真容!
可惜,瞳孔裡閃現的畫面有些像凹凸鏡的效果,人物在瞳孔裡已經變形,看不出所以然來,只能看到對方有一頭濃密的頭髮,貌似還是自來卷,五官被拉得斜長,就跟動畫裡的怪獸一般,哪裡能辨出原來的樣子,上半身還能看得清,下半身就是一根細麻竿。
“咳!”鬼差聲音陡地提高了:“你一年才一次指標,確定現在要用?”
“要用嘛。”蘇雪的聲音透着一股子撒嬌的意味,就像融進冰淇淋裡的巧克力,說它膩味吧,還透着一股子清涼,寧北辰聽着她此時的聲音,心裡無名火起,這丫頭和誰撒嬌呢!
“罷了,我去去就來。”那雙黑布鞋調轉方向,撲噠撲噠地離開房間,一入走廊便消失無形,寧北辰一屁股坐下,悶哼一聲。
蘇雪原本沉浸在歐陽浩離開的衝擊裡,到現在還沒有接受現實,看到他這德性,心裡居然閃出一絲甜蜜的感覺,她暫且不理會他,坐進沙發給姚娜發了信息,她哪裡知道,此時的姚娜正坐在車裡,看着手機裡的那條道別短信,短短的兩個字——再見。
不知爲何,兩行眼淚就這麼滑下來,姚娜惡狠狠的抹去眼淚,將手機扔到一邊,哪怕蘇雪發來的信息也懶得去看,突然趴在方向盤上,眼淚肆意而出!
“喂。”公寓裡,寧北辰終於打破了沉寂:“你和鬼差說什麼了?一年一次是什麼意思?”
“你猜?”蘇雪悄皮地眨眨眼。
“呵。”寧北辰雙手抱在胸前,自信滿滿地說道:“你和他們交易這麼久,一定有些利好,要找已經死去的曾七,只有一個法子——查他的現世,這東西只有陰間的生死薄上有,他說一年一次,也就是說,你一年有一次享有生死薄查詢的機會,剛剛用掉了。”
“切……”蘇雪不服氣也沒轍,這傢伙的腦子就跟裝了馬達似的,想用的時候就突突突,就沒有掉鏈子的時候,天才麼?
“所以,我們現在等消息就成了。”寧北辰突然將手機扔到一邊:“歐陽浩的手機號碼停用了,這傢伙好像要斬斷和咱們的聯繫,但是,又留下最大的聯繫。”
“那塊玉你準備怎麼處理?”蘇雪問道。
“隨身攜帶恐怕丟了,我有更安全的地方。”寧北辰說道。
寧北辰賣了一個關子,之後他將東西就處置妥當,連蘇雪也沒有告訴,這塊象徵黃金家族的玉就像歐陽浩一樣,從北安公寓消失了……
而此時,蘇雪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歐陽老師不在了,吃飯怎麼辦?”
以前一餐一交費,歐陽廚子的美食吃夠了,吃美了,現在突然空了一個人的位置,就算少了一段日子,兩人四目相對,眼神裡說不出來的遺憾,短短的幾個月,也曾經出生入死,結下來的情誼嘎然而止,這感覺,莫名地讓人空虛。
啪啪啪啪,走廊裡傳來細微的腳步聲,門未開,但那雙黑布鞋已出現在客廳,一個聲音朗朗而起:“今年指標已用,經查,曾七,卒於一九二八年九月四日酉時,如今已輪迴,名沈大林,出生於一九六九年四月八月酉時。”
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寧北辰險些滑到地上:“沈大林?”
天涯何處不相逢,沈大林簡直陰魂不散!蘇雪也是一臉愕然的樣子:“怎麼是他?”
那傢伙瞅着就是一隻鐵公雞,怎麼在鐵公雞身上鑿個孔,放點血?
黑布鞋扔下答案便消失在客廳,蘇雪目瞪口呆:“荊大哥給的消息不會有錯,真是沈大林,屋靈指定的主人是他的話,我們怎麼說服他買下那套別墅?”
寧北辰此時已看到金字招牌從天而降摔成八瓣的情形,蘇雪似笑非笑:“振作,寧北辰。”
“不礙事,不礙事。”寧北辰揉着眉心,臉比哭還難看:“餓了吧,走,先去吃飯,叫上姚娜一起。”
這個時候的姚娜是最孤單的,從小到大,能陪在她身邊的除了自己也沒有別人,現在只是多了一個蘇雪罷了,姚娜終於接了寧北辰的電話,確定吃飯的地方後,她掛了手機便擦去眼角的淚痕,給自己補了粉底,重新塗了脣彩,再次光鮮照人。
等來到餐廳,蘇雪和寧北辰都像沒事人似的,熱切地討論菜單,姚娜莫名鬆了一口氣,大咧咧地說道:“隨便吃喝,我請客。”
“你失業狀態,還是我來吧。”寧北辰說道:“工作有着落了嗎?”
“有,晚上工作,白天休息,日夜顛倒。”姚娜說道:“我是適合黑夜的女子,現在正好,你們倆這是什麼眼神,不是你們想的那種,正兒八經的工作,提成還高,偶爾自己來兩把。”
寧北辰嘴裡的茶水幾近噴出來:“你不會?”
姚娜默默點頭,寧北辰擦去嘴角漏出來的口水,姚娜說道:“你們猜我昨天晚上看到誰了?沈大林,那傢伙是真缺錢啊,居然跑去那裡弄錢,可惜,沒成功。”
他們一來二往,蘇雪卻聽得一頭霧水,那裡是哪裡?姚娜瞟了她一眼,說道:“也好,今天晚上帶你們去見識見識。”
寧北辰微微一笑:“是時候讓你知道姚娜的另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