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亂想的功夫，手臂忽然一緊，怔了下才發覺女孩已經來到面前，“走，我們一起跳舞。”
楊大波低頭看看自己這身行頭，一身高檔的灰色毛呢西裝，實在和這個場合格格不入，再說自己也沒玩過這種的，實在有點趕鴨子上架，乾笑一下：“我真的不會啊。”
“沒事的，我教你，你一定可以的。”
面對女孩再三再四的邀請，楊大波也實在不好拒絕，而且他從來不拒絕美女的要求，更何況是這麼清純可人的女孩子呢。
他們一下到舞池裡面，身邊那些男男女女們全都有點自慚形穢的意味，呼啦一下退避三舍，閃開好大一片空間。
初戀笑意盈盈的拉住男人的兩隻手，隨着強勁的音樂舞動起來，嘴裡還說：“來啊，跟着節奏舞動就可以了，很容易的。”
楊大波開始還有些拘謹，畢竟是第一次，完全沒有經驗，全身的關節都好像生鏽的機械設備一樣，怎麼也協調不起來，樣子既拙劣又滑稽。
初戀一點也不着急，一邊舞動，一邊耐心的鼓勵他。
楊大波畢竟是有武功的人，也有很深的舞蹈基礎，沒過多久，便適應了音樂節奏，越跳越是自如，等到心和意暢的時候，興致HIGH起來，整個人都無法自已，全身的關節都像是安裝了滾珠，靈動跳脫，瀟灑之極。
隨着男人很快進入狀態，女孩的興致也越發高漲，兩人此起彼落、珠聯壁合，彷彿兩片被秋風捲起的落葉。
快樂的時光總是有些短暫，等出離了舞社的時候，才發現天色已經暗淡下來，初戀長長呼出一口蘭香，滿眼興奮的餘光還未消散，看着男人的目光更深湛，也更清澈，“真沒想到你跳的那麼好！”
楊大波訕訕一笑：“不是我跳的好，主要是你教的好。”
初戀低眉不語，也不知在想着什麼心事，女孩子的心思就像大海一樣，永遠也猜不透的。她忽然說了一句奇怪的話：“謝謝你。”
楊大波淡然一笑：“謝我什麼？”
初戀臉上一紅，久久沒有回答。
“我請你吃飯吧。”女孩再次打破了沉默，望着校園裡穿梭打飯的學生們說道。
“請我？”楊大波指着自己的鼻子，有點驚訝的說道：“還是我請你吧。”
“不！難得你今天來我們學校一次，當然要我請你。”
“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好讓女孩子破費。”在這個女孩子面前，楊大波一下子變得大方起來，口袋裡的錢包都跟着主人的心意不安分躁動，鈔票嘩嘩的往外拱。
“我們學校的飯菜很便宜也很好吃，吃一次你就知道了。”
“那好吧，不過我的飯量很大的，怕一次就吃窮你了。”
“有多大？”
楊大波摸着自己的小腹，“起碼現在給我一頭駱駝，我也能保證完成任務。”
女孩的眉眼完成月牙，“那我可要見識一下了，看看你怎麼能一頓吃下一頭駱駝。”
楊大波當然不可能一頓吃下一
頭駱駝，但起碼幾樣精緻的小炒還是可以照單全收的。
大學裡的食堂大夥當然不是爲了照顧那些愛燒包的老闆闊少們的，想要照顧到幾萬學生的飲食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起碼價格要適中，畢竟學生是沒有經濟能力的人羣，其次口味要多樣，要兼顧到南北不同地域學生的口味。
但在學校裡學生們的經濟能力也是不一樣的，所以仁和學生餐廳的設置也是對這方面做過精心考量的。
一樓主要是學生大夥，飯菜量大、價格便宜，但油水肯定就少很多，主要以套餐爲主，當然所謂的套餐不會是肯德基和必勝客裡面的中式套餐那麼豪華。
二樓則主要照顧經濟條件相對較好，沒事想要解饞一下的學生，各種南北風味的小炒應有盡有，而且氛圍也比一樓要清淨許多，即便是這樣，價格方面比外面的飯店當然還是便宜很多的。
現在楊大波就坐在仁和學生餐廳二樓靠窗的一張快餐桌旁，他已經吃了一盤酸菜炒肉、一盤青椒牛柳、外加一碗回鍋肉，還有一碗香噴噴的米飯，和一瓶啤酒。
幾個“一”加起來，已經令他的小腹無可救藥的膨脹起來。想想在王城裡面溪畔餐廳380一份的鼎湖上素，再看看這裡10塊錢一份的酸菜炒肉，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不過相比之下，他還是寧願吃10塊錢一份的酸菜炒肉。
不過就算這樣，楊大波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抹掉嘴上的油膩，“我吃得是不是太多了，估計要你花不少錢吧。”
女孩脈脈一笑：“沒什麼的，我用的是飯卡，剛纔已經刷過了，沒多少錢的，只要你吃好就可以了。”
楊大波點點頭，習慣性的摸出一支菸來，啪一聲點燃，叼在嘴裡，悠悠吸了一口，表情享受之極。
“你很喜歡吸菸嗎？”
“一般般了。不過飯後總是要來一根的。”
“爲什麼？”
“沒聽人說麼，飯後一支菸，賽過活神仙。”
“是嗎？不過我還聽人說，吸菸的人得肺癌的機率可以增加百分之三十。”
再想抽第二口的時候，楊大波已經沒那麼好的興致了：“那些都是醫生爲了賺錢唬人的，中國有好幾億菸民，沒見誰都得肺癌的。”
“不過抽菸對身體不好是不爭的事實，你還是少抽點吧。”
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卻像戀人間溫情脈脈的囑託，楊大波心裡感到一絲暖意，把只抽了一口的菸捲掐滅，“好，聽你的，少抽點。”
初戀甜甜一笑：“楊大哥，我總覺得咱們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是嗎？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在哪兒見過呢？”
“不知道，反正和你在一起，我會覺得好親切、好溫暖。”
楊大波心裡一蕩，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那就好，那就好。”他避開女孩的目光說道：“馬上就要托福考試了，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初戀小嘴微微一撇，黛眉微蹙：“不怎麼樣，在你輔導下，雖然我感覺英語
能力提高了很多，但面對這次考試，心裡還是沒底。”
“不用擔心，我瞭解你的實力，你一定可以的。”
“嗯嗯。”初戀笑着點點頭，不知想到什麼，臉色忽然又黯淡下來：“不過我的心情很矛盾，既想考上又不想考上。”
男人怔了下：“不是吧，你籌備了這麼久，不就是爲了考上託福，出國留學嗎？”
初戀沉默片刻，忽然直視着男人的眼睛，很認真的說道：“你希望我考上嗎？”
楊大波怔住了，他不是傻子，從女孩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裡面可以品味出很多種情愫，只不過有一種情愫他還不敢十分確定，更沒有絲毫的準備，他訕訕一笑：“當然希望你考上了，那是你的夢想，而且你爲此也付出了那麼多努力，最後的結果一定會如你所願的。”
女孩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來，嘴裡小聲喃喃道：“其實，我真的希望可以考不上……”
“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
再長的路也總有盡頭，等走到路的盡頭時，便來到學生公寓樓下。
看了一眼在公寓樓下面整齊矗立的一排男生，楊大波笑道：“看起來你的粉絲已經等你很久了。”
初戀看也沒看那邊，好像對此已經習以爲常了。
“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宿舍了。”楊大波說道。
初戀慢慢擡起頭，望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再次說了聲：“謝謝你。”
楊大波點頭，“回去吧，宿舍的人都等着你呢，要是晚了，說不定她們會以爲你被我拐跑了呢。”
這一次，奶茶mm沒有笑，還是定定的望着男人，忽然拉住對方的手掌，說道：“借我一分鐘，好嗎？”
楊大波無語了，他當然還記得第一次和奶茶mm見面時，她就是這麼說的，那一次給他的印象就是刻骨銘心的，因此對於女孩的請求不僅不感到意外，反而還很期待，有過第一次，還怕第二次嗎？
初戀還是那樣握住男人的手掌，頭也不回的在前面走，楊大波在後面一步步跟着。
晚風吹拂着女孩的髮絲，一絲絲飄散到男人臉上，癢癢的、滑滑的、香香的，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夜，彷彿有霧。
初戀拉着男人的手，走過學生公寓，走過綠草如茵的體育場，走過波光粼粼的湖畔，走過人聲喧鬧的商貿街，然後重新回到剛纔的原點。
初戀的臉上掛着抹潮紅，看男人的目光越發顯得異樣，用茭白的小手在面前揮了下，輕聲說道：“再見。”
楊大波一手cha在褲袋裡，一手擺了擺，臉上掛着溫暖的笑意，也說了聲：“再見。”
但兩聲“再見”之後，奶茶mm沒有走，楊大波也沒有挪動腳步。
“再見。”奶茶mm又說了一聲。
“再見。”
兩人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爲什麼不走？”初戀終於鼓足勇氣說了一句。
“等你走了，我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