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我的頭很值錢的,就怕你們買不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謝天華請來的。”
“你已經不需要知道了,也沒機會知道了。”
“好,那還等什麼,動手吧。”
兩個醜八怪互相對視一眼,就算向牀邊衝去。
正在這時,又有一個人從外面進來。
就算這兩個人長的如此別出心裁,和第三個進來的人相比,簡直就是英俊瀟灑的小白臉。
第三個人那根本不算一張臉,因爲他根本就沒有臉!
一定是有把鋒芒無匹的刀鋒一刀從這張臉上劈下,將上面應有的凹凸全部磨平,鼻子、眼皮、嘴脣全部都已不復存在,眼眶裡面只剩下了一對又黑又深的洞,這還不算,從額角到嘴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彷彿一條長長的蚯蚓,瀕死前兀自痙攣扭曲的樣子。
這還不算,他的雙手也被齊腕砍斷了.現在右腕上裝着個寒光閃閃的鐵鉤。
沒臉的人就站在門裡面,用手腕上的鐵鉤輕輕敲門,嘴裡發出一種鏽刀磨鐵的聲音:“我是人,不是野狗,我到別人房裡來的時候,總是要敲門的。”他一說話.被人削掉了的那張臉,就不停的抽搐,又好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
看到了這個人這幅可怖的樣子,連之前那兩個人都忍不住機憐伶打不了寒禁。
“哦,既然是人,我想一定會有個-名字的。”楊大波還是懶懶的躺在那裡。
“當然,我的名字叫……黃——曉——明。”這人喉嚨裡發出一連串刀刮鐵鏽般輕澀的笑聲。
嘔血!如果換做別人聽到這樣的名字,恐怕早就氣的吐血身亡了,世界上不要臉的人很多,不過還從來沒見過做的如此徹底的人,長成這幅尊榮,居然還敢叫做黃曉明?
就在這時候,外面又傳來一陣敲門聲。
這次敲門的人是在外面,但忽然間就巳走了進來,沒有開門就走了進來。
這扇用厚木板做成的門,在他面前,竟像是變成了張薄紙。
他既沒有用東兩撞,也沒有用腳踢,隨隨便便的往前面走過來,前面的門就突然粉砰。
可是看起來他卻連一點強橫的樣子也沒有,竟像是個很斯文,很秀氣的文弱書生樣的男人,一張白白淨淨的臉上,總是帶着微笑,冷眼看去,好像某個學校裡的老師。
現在他正微笑着進來,嘴裡說道:“我也是人,我也敲門。”
不過離得近的人都會發現,他就算在笑的時候,眼睛裡也帶着種刀鋒般的殺氣。
“你是杜青山!”之前那兩個殺手看到這個人的時候,都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人微笑道:“好,閣下果然有見識,有眼力。我殺人喜歡在月圓的時候,本想來殺掉牀上那位的,沒想到遇到你們二位。我正在發愁,是把這個機會交給曉明兄呢,還是留給我自己來完成。”說到這兒,這個叫做杜青山的男人忽然放聲大笑,但笑聲卻似已被梗在喉嚨裡,連他自己聽來都有點像是在哭。
見到後面這兩位,兩個殺手立即露出失措的神色,不停的東張西望,好像想找一條出路。
不知不覺間,鐵面人手裡已經赫然多了一把明光閃閃的尖刀,冷不防向着距離他最近的黃曉明猛力刺去,他用的招式並不花俏.但卻非常準確、迅速、有效。
黃曉明卻好像根本沒有看見這把尖刀,反而踏上一步.只聽“撲”的一聲,刀鋒深深刺入他的肩頭。
同時,黃曉明也已出手,右腕上的鐵鉤忽的一下迎面掃去,鐵面人瞬間便被削去了半邊腦袋,屍體在原地停留兩秒,像口被抽空的麻袋,砰然倒地。
就在這時,另外一個殺手的尖刀也飛了起來.筆直的cha在對面的牆上,兀自突突突的亂顫。
他面如死灰,雙手下垂,兩條手臂上的關節處都在流着血。
而杜青山的手裡的一柄匕首上也在滴血。
他微笑着,用狂熱的目光看着對方,道:“看來以後你再也沒有機會做殺手了。”
那人咬着牙.牙齒還是在不停的格格作響,忽然大吼道:“你爲什麼還不殺了我。”
杜青山淡然道:“因爲現在我又不高興殺你了,現在我要你回去告訴你們暴雪組織的人,要他們趕緊解散,因爲你們這些人根本不配做殺手,更不配和牀上那個人交手。”
那人臉色變了變,一句話不再說,扭頭就往門外走。
黃曉明正癡癡的盯視着窗外巳漸漸深沉的夜色,那柄尖刀還深深地cha在他身上。
杜青山走過去,輕輕的爲他拔了下來,看着從他胸膛裡流湖來的血,冷酷的眼睛裡竟似露出了一種對血的狂熱情愫,“唉,你的這門功法太過自殘了,就算你真正到達武學巔峰又能怎樣呢?”
黃曉明悽然道:“不追求武學巔峰,像我這樣的人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杜青山也長長嘆息了一聲,說不出什麼來。
屋子裡已多了一具死屍,打得一塌糊塗,楊大波還是悠哉悠哉的躺在那裡,好像眼前發生的事情和他沒半點關係。
更奇怪的是,這兩個人居然也好像沒有看見他,好像根本不知道牀上還躺着個人。他們靜靜的站在陰影中,誰也不再開口,可是誰也不走。
過了半晌,楊大波終於起來了,趿拉着拖鞋,霹靂巴拉的走到酒櫃旁邊,目光在裡面五顏六色的酒瓶上面掃視着,搜尋着,嘴裡一邊說道:“我並沒邀請你們進來,時間不早了,你們的事情也辦完了,可以走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暗龍說的不錯,你果然是個有趣的男人。我們的事情還沒辦完,只有殺了你才能回去交差。”
兩個人的樣子就好像三個剛從外面吃喝飽的人,開了門,回到自己家裡來一樣。兩個人嘴裡說着話,手上已提起張椅子隨手一拗,“喀喇”一響.兩張很精緻的雕花木椅.就已被他們拗得四分五裂。然後那個叫做黃曉明的“帥哥”,又慢慢的坐到牀上,還沒有坐穩,又是“喀喇”一聲響,牀巳被他坐垮了。
杜
青山皺了皺眉:“這裡的傢俱貌似很不結實啊。”
黃曉明道:“謝家真小氣,買來的東西都是殘次品,下次千萬要記住.不能再到這家店裡去買。”兩句話還沒有說完,又有五六件東西被砸得粉碎。
楊大波靜靜地看着酒櫃裡面的酒,對背後發生的事情根本無視,連一點心疼的樣子都沒有,反正屋子裡的東西,沒有一樣是他的。
片刻之間,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已被這三個人砸得稀爛。
杜青山四面看了一眼,道,“這房子看來好像也不太結實,不如拆了重蓋。”
“好主意。”
於是,這兩個龜孫湊的竟真的開始動手拆房子了。
楊大波居然還是不聞不問,還是在繼續賞鑑他的酒。
只聽“喀喇、喀喇”,一連串聲響,四面的牆壁都已被打垮,屋頂就譁喇喇一聲整個落了下來,眼看就要打在楊大波的腦袋上。
但就在這時,他的人卻忽然不見了!
黃曉明和杜青山對望了一眼,轉過頭,就發現那個男人己坐在屋子前面的迴廊上,坐的還是屋子裡唯一沒被打破的一張椅子,面前的一張小木几上,擺着楊大波剛從酒櫃裡拿出的一瓶人頭馬。
杜青山道:“色是刮骨鋼刀.酒是穿腸毒藥,留下來總是要害人的。”
黃曉明道:“對,連一瓶都留不得。”
他竟大搖大擺的走過來、抓起了桌上這最後一瓶酒,重重的往地上一摔。
這次酒瓶並沒有被他砸碎。也不知怎麼回事,那瓶酒竟忽然又回到桌上。
黃曉明皺了皺眉,又抓起來,往地上一摔。
這次他終於看清楚,酒瓶還沒有摔到地上,楊大波突然一伸手,已接住。
在他出手之前,沒有可以看到他的手在哪裡,但就在那麼短短的幾秒鐘,楊大波的手卻不偏不倚的握住瓶頸。
黃曉明再摔,楊大波再接。眨眼間,黃曉明已將這瓶酒往地上摔了七八十次.但酒瓶還是好好的擺在桌上。
到最後,這個沒臉的人怔怔的看着這瓶酒,目色有些恍惚。怔了半天,他才轉過頭,看着杜青山苦笑,道:“這瓶酒裡有鬼.摔來摔去也摔不破!”
“什麼鬼?”
“當然是酒鬼。”
“我來試試。”說着話,他也走過來,好像也沒有看見坐在桌子旁邊的那個人,突然抓起酒瓶子,用力一掄。
這瓶酒突然“砰”的一聲,飛出去十幾米的距離,但即便這樣,還是沒有被摔破。酒瓶飛出去的時候,楊大波也跟着飛出去。楊大波剛到椅子上坐下來的時候,酒瓶也已回到桌上。
杜青山勃下的青筋根根暴起,好像關老爺臉紅脖子粗,再抓起來用力一掄,這次酒瓶飛得更快,他本來就是天生的神力,這麼樣用力一掄,就算是一輛汽車都可能被他掄出去。
可是這瓶酒很快又回來,楊大波依舊坐在那裡,甚至連坐姿都沒變半點,就好象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椅子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