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等什麼,要等我自己撞上你的刀鋒麼?”少年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重錘,沉重的敲擊着少女的心靈,在她聽來是那麼刺耳,那麼充滿嘲諷的意味。
她,可以忍受被擊敗,但決不能忍受被別人嘲諷。
下一刻,白芒乍現,刀,已出手!
刀鋒,冰冷的刀鋒,一瞬沒入少年的身體,但對方不躲不閃,就那樣生生受着,彷彿這一刀是刺進了別人的血脈。
細碎的鮮血濺在少女茭白的手背上,很快乾涸凝結成一朵朵美麗的花瓣。
這一刻,她彷彿突然從噩夢中驚醒,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對方。
她的手慢慢鬆開刀柄,一步步後退到不可目測的距離,最後頹然坐到。
少年一把握住刀柄,看也沒看,便把刀鋒從身體裡抽.出,隨手丟在一邊,嘴角微微上揚一下:“記住,一個真正的殺手,是決不能容忍別人凌駕在你頭上的。這個世界唯一可以統治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夜,一抹茭白的上弦月掛在天際,夜風清爽宜人,拂在身上好似情人溫柔纏綿的小手。
這裡是繁華都市邊緣某處的別墅區,聞名於世的加拿大設計師親自cao刀,國內頂級開放商利用五年時間傾情打磨,最終將這裡打造成沿海地區首屈一指的維多利亞時代風格的歐洲皇傢俬有園林式建築區域。
頂級的園藝配置,一流的燈光設備和交通設施,使入住到這裡的人們可以輕鬆享受到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什麼是世外桃源?只有在陶淵明的《桃花源記》裡有過輪廓性的描述,但沒有人真正領略過它的風采,但凡是到過這片別墅區的人們,一定會說:這裡應該就是了。
然而,在這片遠離塵囂的桃源背後,500萬起步價以及一年數萬元的物業費卻不是人人都可以承擔起的。
因此,這裡常被人稱作“富人的天堂”,“窮人的禁區”。
冷色調的路燈下,在別墅區的林蔭小道上,正有一個女人疾步如飛的走着,高跟鞋與柏油地面觸碰時發出清脆的“噠噠”聲,在如此靜謐的夜晚顯得如此突兀。
女人穿着一身火樣鮮紅的皮質風衣,兩條黑色絲襪美腿隨着走路的動作,在風衣的下襬處若隱若現,一頭濃密的青絲在腦後高高挽起,霜白如雪的臉頰上塗抹着濃濃的煙燻妝,顯得異常嫵媚和端莊,只是那兩抹黛眉微蹙着,形色間似乎有幾分倉促的樣子。
這麼晚了,這麼美貌的女人,打扮的這麼性感撩人,會去做什麼呢?
路邊,有幾個小青年正在那裡抽菸打屁,無論貧民區還是富人區,總會有這麼一幫無聊的人們,喜歡湊在一起趁着夜色的掩護,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比如調息下年輕漂亮的女人,說幾句便宜話,就讓他們比吃了春藥還要興奮。
此時,那個女人的出現,立即把這裡的氛圍搞得異常躁動,看到那個女人,幾個小青年完全驚呆了,目光便再也離不開女人的臉龐和身體。
凡是在這一帶出沒的女人,身高,相貌,三圍,包括喜歡穿什麼顏色的內褲,他們都瞭如指掌,但所有女人加起來也許都比不上這個女人的腳趾那麼有魅力。
他們便如聞到血腥味的狼羣,再也無法剋制,囂張的打着呼哨,說着鄙俗齷齪的挑逗話語。
女人就好象沒聽到一樣,目光直視前方,自始至終根本沒拿眼角瞥他們一下。
面對這種情況,這個以往的歲月裡流氓戰鬥力十足的小團體再也隱忍不住了,如果眼睜睜把這樣的女人放過去,他們還不如去學東方不敗,直接揮劍自宮算了。
三個猥瑣的男人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兩人在前,一人在後,呈包夾態勢,攔住了女人的去路。
“美女,這麼晚了,急着幹什麼去呢?”上脣留着兩撇小黑胡的男人歪着頭,笑眯眯的說道,一對綠豆眼恨不得變成桃心的形狀,對着美女拼命放電。
“一定是會小情人去的。”旁邊那個男人不懷好意的附和道。“什麼小情人,她一定是住在這裡的某個富豪的小三,這麼急着過去,肯定是急着幽會,看樣子美女春心蕩漾了。”
“哈哈哈哈……”幾個男人同時發出刺耳的笑聲。
“讓開!”女人眼瞼低垂,目光根本不與他們相接,脣縫間發出兩個短促有力的字眼。
“美女,如果你很急的話,不如和我們玩玩,哥哥保證會比你的男朋友強很多,一定可以讓你欲仙欲死、咬碎銀牙的。”女人不再說話,路燈射下一道60度傾角的冷色光束,在她低垂的臉頰上留下一抹深沉的陰影,即使站在她對面的距離,也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哎呦,愛樣子還是個剛烈性子,正是哥的最愛。”小鬍子男人放肆的伸手向女人臉上摸去。
下一刻,男人的笑聲忽然停頓了,白芒乍現處,他的喉嚨位置冷然甩出一道血箭,激射在兩米外的一根樹幹上,潑濺成一條詭異的輪廓。
旁邊的那個男人八成還沒搞清楚狀況,那道白芒在他臉頰正中陡然劃出一條陰冷的弧度,男人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整張臉漸漸剝離成兩半,向左右分開,乳白色的腦漿混着鮮血,熱氣騰騰,新鮮出爐。
這時,背後那個男人才堪堪看清眼前的景象,嚇得大叫一聲,扭頭就跑。
女人頭也沒回,素手一翻,手裡的尖刀便像生了眼睛似的,筆直的刺穿男人的胸膛,勁道還沒有消散,又向前激射了幾米開外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女人繞過兩具還在那裡堅.挺的屍體,邁開腳步,繼續向前走路。
剛走出一箭之地的距離,背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警笛聲,聲音越來越響,同時,兩道霧燈打出的光束,恰好照在女人的脊背上,後面傳來高音喇叭的聲音:“前面的人站住!”
女人眉梢輕佻幾下,腳下立即加快了速度,由疾走變成了奔跑。
她似乎對這一帶的地形比較熟悉,左轉右轉,很快便出離了別墅區,來到外面一條東西走向的馬路上。但警車的速度更快,三輛車子並排高速駛來,高音喇叭不停發出警告:“我們警告你,立即站住,放棄抵抗!”
女人理也不理,拼盡全力向前飛奔,但小羊皮窄根鞋子實在不適合這種公路賽跑,儘管她拼盡全力,但鞋子還是極大的制約了她的速度。
女人咬咬牙,乾脆甩掉鞋子,黑色絲襪的腳掌踩在陰冷的路面上很快便被磨破了,鮮血在路上劃出很長的一道痕跡。人與汽車引擎的較量是註定要失敗的,何況是一個赤腳奔跑的女人。
很快,三輛警車便來到女人身後,高音喇叭的警告已經變成怒吼:“我們最後一次警告你,立即站住,否則我們就要開槍了!”女人緊咬着雪白的牙齒,毫不理會後面開槍的警告,她甚至已經想到了下一刻自己倒下的情形。
形勢一觸即發,警察的警告不是開玩笑的,他們早已把槍口對準了女人的脊背,只要再過一秒鐘,槍聲就會爆起!
前方黑暗的陰影裡,忽然“啪”的一聲,亮起了車燈,強烈的光束激射在女人和後面的三輛警車上,令車子的速度稍稍減緩了些。
女人根本來不及想太多,迎着拿到光束,飛奔過去,好象迷失的飛蛾撲向燃燒的熊熊烈火。
令她沒想到的是,來到車燈前方,一個低沉的聲音冷然響起:“上車!”
那個聲音並不高亢,卻彷彿有着某種魔力,令所有浮躁的事情一下子沉靜下來。
女人想也沒想,一頭鑽進車裡。
車子立即發出一聲沉悶的咆哮,突然以奇快的速度向着三輛警車迎面衝去。
這條道路原本就很狹窄,三輛車並排行駛都顯得非常擁擠,根本不可能再容納另外一輛。
眼看着那輛車子發瘋似的狂奔過來,車裡的警察全都傻眼了,對着送話器不停的高喊:“停車!停車!”
雙
方的距離越來越近,不難想象,高速行駛中的四輛車如果迎面撞在一起,會是怎樣的情形。
電光火石間,警車紛紛向旁打轉,兩輛車撞在路旁的電線杆上,一輛車陷進路邊的排水溝裡,那輛銀色的保時捷卻安然無恙的從三輛警車當中高速穿過!
這種玩命的做法,連那個女人都嚇呆了。車子終於來到安全的地帶,女人定定神,這纔看到那張熟悉的側臉。誰敢這麼拼命,除了他還有誰?
“沒想到你會來救我。”女人壓抑着自己的訝異,感激和膜拜的心態,咽咽喉嚨說道。
少年依舊看着前面,長髮遮住他的眼神,暫時掩蓋住那裡面的威勢,“你事先沒有通知組織,一個人擅自行動,你在玩火,知道嗎?”
少女黯然低下頭,過了許久,才重新看着對方,囁嚅道:“你……你怎麼處置我都可以,這是我的夙願,我一定要這麼做。”
少年的側臉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平淡的說道:“一個真正的殺手,心裡不應該有仇恨,因爲仇恨會令人失去判斷能力。憑你現在的能力,本不應該遇到今天這樣糟糕的情況的。”少女默然不語。
短暫的沉寂後,少年忽然說道:“看你的樣子,應該已經報仇了。”
“是的,我親手把那個混蛋大卸八塊。”
“這還不夠。”
“什麼!難道殺了他還不夠嗎?”
“房間裡除了他以外,還有他的老婆和孩子。”
“我……我下不了手,他們是無辜的。我只要殺掉那個混蛋就可以了。”
少年慢慢轉過臉,冰冷的眼風在少女臉上掃過,令她一陣緊張的心悸,“從你做殺手第一天起,就已經知道,殺手是不能暴露身份的,在你的眼裡不可以有任何憐憫和同情,否則,早晚有天你會死在自己的無知下。”
少女避開對方的眼神,眼眸流轉,幾分惶急的說道:“那……我現在就去殺了他們。”
少年冷哼一聲:“那裡早就被警察封鎖了,你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進去。”
從她到那座荒島受訓的第一天開始就知道,一個出色的殺手一定是一個可以隱形的人,一個殺手一旦泄漏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意味着他的殺手生涯即將終結。她不甘不忿這樣的結果,自己多年的努力付出,難道就因爲一次小小的失誤而歸零嗎,最可怕的是有可能因爲自己這次失誤,而暴露整個組織,想到這兒,她心裡一緊:“我一定要回去,就算死也不能對組織帶來任何危害。”少年面無表情的說了句:“不必了,在此之前,我已經替你幹掉他們了。”
聽了對方的話,少女一臉錯愕的呆在那裡,整個人被瞬間冰固!
時空切換……
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一處酒吧裡,色調是昏暗的,空氣中飄渺着慵懶悽迷的藍調音樂。
酒吧門口有十幾名黑衣大漢一聲不響的站在那裡,儘管整條街連條狗都看不到,但他們還是警惕的注視着每一個黑暗的角落,看樣子是爲酒吧裡面的人巡風放哨。
酒吧裡只有一個客人在默默的喝酒,一個絕美的女人!
吧檯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酒,全部都是空的。
衣着紳士的酒保傻呆呆的看看女人,再看看桌上的空瓶子,第一次領略到一個女人會有這麼可怕的酒量。
不過,女人的酒量並不大,其實她早已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可以讓人暫時忘掉煩惱,卻不可能一勞永逸的醫治好人的心病。
酒保雖然不知道女人爲了什麼事情喝這麼多酒,但他至少可以確定一點,她的心情絕不是一般的糟糕。
“酒,拿酒。”女人沉醉的聲音已不知響了多少遍了。
酒保苦着臉,還喝,憑他的經驗判斷,像這樣再喝下去,會出人命的,只不過他不敢把話說得太直白,除非他小子有兩個腦袋。“老大,沒酒了,全被您喝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