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去西伯利亞最終並沒有帶上莎娃,因爲啓程前才發現,莎娃又懷囘孕了,這也令昭頗爲無奈,怎麼跟小豬一般能生?不過只怕金鳳都嫉妒的眼紅死了。
最後和昭同行的是莎娃的哥囘哥約瑟夫,很多時候,約瑟夫已經成爲昭和莎娃家族之間的聯絡人,互通消息,現今在聖彼得堡,莎娃的家族已經秘密取得了一些貴囘族的支持。
從京囘城到克孜爾,需要走西線過迪化的鐵路,到了克孜爾後,則換乘跟隨火車運載而來的汽車,侍衛們騎馬衛護左右。
寒冬之際,大皇帝視察前線官兵自然如寒流的春風,令西西伯利亞前線的士兵們士氣大振,現今整個西西伯利亞佔領區屯兵三十萬,修築碉堡、構築防禦工事,防備着俄國人趁河水冰凍進行反撲。
大皇帝回京的消息見報之時,昭還在新西伯利亞,一來要對整個東南平原佔領區的治安進行評估,對囘國移民和俄國移民的共存情況作出最直接的判斷,因爲一些將領已經在提議將所有的俄國人驅逐出境;二來他與約瑟夫也要同一些俄國人會面;而且天寒地凍,汽車出了故障,只能在此多留幾日。
西伯利亞建市不久,但發展迅猛,現今人口二十餘萬,就算在俄羅斯內陸也算得上是大城市,市內破囘壞不算嚴重的食品工業如麪包廠、麪粉廠、肉類加工廠、酒廠等等已經恢復生產,實際上,整個東南平原的農業生產秩序已經恢復,俄國移民囘主要從事乳囘肉畜牧業、養禽業、養蜂業、養豬業、養羊業等等,種植業的話則主要糧食作物是春小麥和秋小麥,還有燕麥、黑麥、豌豆、馬鈴薯等等,經濟作物又有亞麻、芥、向日葵等等,還有果園的穗醋栗、沙棘果、馬林果、蘋果等。
在東南平原,本就可以形成一個基本自給自足的農業工業區。
新西伯利亞城,帝囘囘隊已經撤離,城內駐紮有一支武囘裝警囘察大隊,編制1500人,在其餘佔領區城市同樣有武囘裝警囘察負責維繫秩序,帝囘國武囘裝警囘察和法國憲兵職能類似,對國土實行半民事、半軍事的監囘管,在佔領區城市,武囘裝警囘察更是鎮囘壓反囘抗力量的主力。
同時佔領區逐漸建立起俄國人充當主力的警囘察系統,多是沙皇政囘權時的舊警囘察,搖身一變便成爲了爲新政囘權服囘務的新式**,其死心塌地的俄奸或許不多,但卻多也盡心盡力辦差,維繫城市的秩序。
而且東南平原尤其是新西伯利亞市民,被祖國拋棄的失落感,軍囘隊秘密撤離的那種被傷害的感情普遍存在,在囘國人統囘治囘下,倒也得過且過,何況時間久了,便發現囘國人囘治理下社囘會的不公囘正現象反而在減少,一大批沙俄時代的流氓和秘密警囘察被處以極刑,全體市民更獲得了對市政廳管理委囘員會的選囘舉權,涉及民生的話題,不牽涉兩國囘民囘族關係和戰爭的話,言囘論前所未有的自囘由,這卻是以前絕沒有體驗過的。
當然,不管怎麼說,佔領區政囘治構架都是畸形的,比如囘國人在新西伯利亞的地位之超然,一些阿諛奉承之輩熱衷於尋找囘國靠囘山等等,這使得佔領區的俄國市民生活在一種極爲矛盾的情感,很多人既享受囘國人帶來的自囘由同時又因爲“祖國被侵略”而深深痛苦,糾結在這種矛盾而不能自拔。
新西伯利亞市副市長特魯別茨科伊是新西伯利亞市實際的管理者,新西伯利亞市市長由皇家武囘裝警囘察新西伯利亞司令部司令承祥擔任,實際上,只是個掛名,承祥對於市政廳的事情並不怎麼理會,所有的行政工作都是由副市長特魯別茨科伊處理。
承祥是昭叔肅順家的小老麼,與肅順不同,在新囘教育長大的他並不認爲大皇帝堂兄數典忘祖,甚至他也同昭一樣,對外報自己姓,對於皇族的新姓氏有着非同一般的認同感。
特魯別茨科伊並不知道承祥的身份,但經過一年多的磨合,他也漸漸號準了承祥的脈,用囘國人的話說承祥是個順毛驢,只要能對症下囘藥倒也不難相處,他與承祥的關係便還算融洽。
現今特魯比茨科伊正靠在躺椅翻看報紙,客廳壁爐火焰熊熊,室內溫暖如春。
特魯比茨科伊突然坐起了身,他正在看的是報紙《囘國日報》,第一版是囘國大皇帝的聖喻《新冬寄語》,這是大皇帝對帝囘國全體官囘員的要求和期望,《寄語》,裡,大皇帝稱帝囘國各級官囘員即不是“父母官”,也不是“公囘僕”,而是帝囘國全體公囘民挑選出來維持社囘會秩序促進社囘會發展的管理者,有責任令國囘家變得更加強盛,令民衆更加富裕。盡職盡責者不必沾沾自喜,庸碌無爲熱衷於權位者則是整個社囘會的寄生蟲,浪費帝囘國公囘民創造的財富支付的薪俸,更對不起帝囘國公囘民和皇室賦予的管理社囘會之權責。
看着這篇章,特魯比茨科伊深深嘆了口氣,呆坐着,久久不語。
同時間的昭,也在翻看同版的報紙。
昭和約瑟夫住在武囘裝警囘察司令部後院的一座俄羅斯風格的二層樓,這座二層樓的主人是新西伯利亞市另一位副市長維特爵,維特爵本就是沙俄時期新西伯利亞市的副市長,也是唯一一位未能隨同軍囘隊逃離的市政廳主要成員,據說是因爲政囘治對手的陷害。
武囘警司令部,被俄國人稱爲憲兵司令部,爲帝囘國服囘務的俄羅斯政囘要大多居住在憲兵司令部所在街區,這一帶盤囘查甚嚴,以免抵囘抗組囘織對這些政囘要名流進行報復性襲囘擊。
其實這一片的建築物大多是維特爵所擁有,“憲兵司令部”不過暫時徵用。
昭來到新西伯利亞,承祥自然要爲皇兄挑選最安全和最舒適的住所,本來準備將維特爵乾脆轟走,昭阻止了他,而是以商人和商團的名義出了租金暫時借住,租金是很豐厚的,雖然維特爵並不在乎租金多少,但他並不想惹麻煩,而且租客又有俄國人,與約瑟夫聊起來才知道是故交後代,只是約瑟夫家族早就淡出聖彼得堡,現今的情形維特爵卻知之不詳了。
出於種種考慮,維特爵不得不將小城堡的一層租賃給囘國人,不過兩三日後,與昭短短的接囘觸,倒令他漸漸沒了戒心,偶爾更喜歡來找昭喝杯酒聊上幾句,這個彬彬有禮氣度非凡的囘國人,所說的話往往令他有茅塞頓開之感。
今日下午昭同樣在火爐旁翻看報紙,不過他是在武囘裝警囘察辦公樓二層的大休息廳,現今這間寬敞的房間也就暫時成了昭處理政務的御用辦公室,實則大多數時間,昭也不過翻閱國內來的電,偶爾作出短短的批示,若不是俄戰事以及帝囘國在非洲伸出的觸角,只怕昭還要比現在清閒些。
昭正在等待巴枯寧的到來,與巴枯寧會面之後便回京囘城。
消息已經送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巴枯寧會不會來新西伯利亞赴約。
以巴枯寧爲領囘袖的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自囘由公囘社,多少有些緩衝區的意思,如果俄國人想要大舉反撲,不管是南下亞歷山大斯克還是東進鄂木斯克,都要經過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囘囘隊北上亦或西征,同樣如是。
現今帝囘國外務部已經發表聲明對自囘由公囘社的出現表示歡迎和支持,不過自囘由公囘社的綱領除了推囘翻沙皇暴囘政,對抗囘國侵略者的條款也被明確的寫進了自囘由公囘社運囘動憲囘章。
昭就是希望說服巴枯寧在自囘由公囘社憲囘章取消“囘國侵略者”這樣的字眼。
其實革囘命者有時候有着許多不顧現實的熱情,比如國內某些黨的最早締造者曾經協助蘇聯支持北洋政囘府統囘治囘下的外囘立,在後人眼裡不可思議,其實這只是一種革囘命的崇高情結,一種幫助被壓囘迫民囘族擺脫被欺囘壓地位的崇高理想,只是很多時候,這種理想有些天真,也會被人利囘用。
昭剛剛放下報紙,一名侍衛匆匆而入,呈給昭的是來自西西伯利亞統帥部的電,科爾帕舍沃遭到俄囘隊襲囘擊,抵囘抗組囘織裡應外合,炸燬了科爾帕舍沃的數個建築物,不過藍旗集囘團軍第三師很快控囘制了局勢,擊斃了數百名武囘裝分囘。
科爾帕舍沃是囘國佔領區東南平原最北部的城市,建城已經兩百五十年,距離新西伯利亞大概百餘公里。
科爾帕舍沃再往北,實則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俄國移民城市,在鄂畢河兩囘岸人口過萬的城鎮就不下五處。
不過總體上,東南平原以北,鄂畢河與尼塞河之間上百萬平方公里的疆土,大城市寥寥無幾,分兵去佔領或者驅逐這些小移民點並不是什麼明智的作法,而小股俄囘隊卻可以從北部南下騷擾東南平原佔領區,要想徹底消化這片領土,殊非易事。
游擊隊,有時候是很招人煩。昭看着電,漸漸體會到了侵略者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