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的資料,葉昭連連搖頭,真不知道六王這些年到底做了點什麼,要接手的北方就是個爛攤子,幾乎和南朝一起修鐵路,可北國修了多少?就北京到天津這麼短短的一段。
幾年前還準備修北京到奉天府的,本來是準備和俄國的西伯利亞接軌吧?已經動工了,可南北戰事起,北京奉天一線馬上荒廢,半半拉拉的,也不知道修成了什麼德行。
看着北方的工農業基礎建設等等各種統計,葉昭心裡不禁煩悶,站起來,踱了兩步。
旁的倒沒什麼,現今大工業發展初期,只要歐洲能造的機器,南國幾乎都沒有問題,一些科技更領先歐洲。
但基礎建設,可不能一蹴而就,而鐵路公路,更關乎着整個國家工商業水平的發展,只有建成四通八達的鐵路公路運輸網,中國的工業水平才能獲得長足進步。
話說回來,南國雖然可以製造歐洲絕大部分機器,但工業底蘊,不是短短几年就能超英趕法的,可如果能有完善的交通大動脈,自然可以加快發展步伐,快速縮短與他們之間的差距,畢竟整個中國來說,實際上,資源是很完備的。
書房外,有人輕輕敲門,清脆的女聲:“主子,聖母皇太后到了。”
這是小紅山行宮的書房,今日早上,兩宮太后和小阿哥都到了金陵,鈕鈷祿氏見到葉昭眼圈就紅了。
也難怪,這幾月請小阿哥退位的摺子鋪天蓋地,各部長官、各省巡撫許多都上了摺子,平遠軍中,哈里奇、韓進春、馬大勇、鄭澤武也同樣上了摺子。
看似平遠軍七大統帥中尚有三位沒有動靜,可看看都是誰?蘇紅娘,這還用上摺子嗎?趙三寶,爲人懵懵懂懂一根弦,可全天下都知道,那是攝政王的死士,攝政王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的人物。
可以說,唯一沒表態的就是神保了。
鈕鈷祿氏沒有思想準備,自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炸的手足無措,更不知如何是好。
葉昭沒說甚麼,只是陪鈕鈷祿氏用了晚膳,言道絕不負兩宮,卻絕口不提衆臣子勸小阿哥退位之事。
預料中的,蘭貴人,果然來拜訪了。
風姿綽約的輕盈走入,在檀木椅上坐定,蘭貴人就輕輕嘆了口氣。
葉昭道:“怎樣?皇嫂怎生說?”
蘭貴人拿手帕拭了拭眼角,說:“姐姐只是哭。”
葉昭道:“你也挺難過了?”
蘭貴人沉默了一會兒,說:“咸豐爺的江山在我和姐姐手裡斷送,我又豈會不難受?”
葉昭道:“所以,你就給神保寫信,是麼?”
蘭貴人身子一震,俏臉煞白,滿臉震驚的看着葉昭。
葉昭笑了笑,道:“南國的事兒,可還真瞞不住我。”
蘭貴人呆了會兒,說:“我只是詢問他戰況,可沒說別的,你若看到我的信,就該知道。”
葉昭搖搖頭,端起茶杯,說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事不過三,此次我也不說什麼了。皇嫂,希望不會再有第三次。”
蘭貴人默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她問道:“你幾時去前線?”
葉昭道:“明日便走,走水路。”
雖然直隸境內,京師衛戍力量抵抗激烈,但攻破北京城只是時間問題,葉昭自希望能第一個進北京城,同時攝政王前線督軍,對於在直隸的平遠軍,在各處戰場的平遠軍,都會是一種激勵。
俄國人艦隊已經逃回了羅夫斯克,自己走水路,若到渤海灣時天津已經打下來,就直奔天津,若不然就在登州上岸。
把兩宮和小阿哥接來金陵,自是免得山高皇帝遠,她們在廣州趁機生事。
葉昭最擔心的,自是這緊要關頭,趁自己去前線,蘭貴人給自己唱一出意想不到的大戲,這個女人,可實在輕忽不得啊。
各地督撫中,實在很有幾位唯蘭貴人馬首是瞻。
“皇嫂,還是那句話,希望您莫要負我。”葉昭炯炯的注視着蘭貴人。
蘭貴人華麗的簪花頭板在宮燈下爍出一種妖異的風情,不喜葉昭這種咄咄逼人的目光,除了先帝,也從來沒有男人敢這般肆無忌憚的直視她。她側過雪白俏臉,沒有吱聲。
蘭貴人走後,葉昭洗過澡,回到寢宮,上牀安歇,琢磨着這些事,朦朦朧朧的,好似還在和蘭貴人動心機,唸叨了幾句“蘭貴人”什麼的。
架子牀前是黃鶯鳴翠柳的屏風,隔着屏風,負手而立的黑衣女侍從聽到,側頭想了想,就轉身走了出去。
寢室門外,又有兩名女侍衛。
現今和兩宮的關係險惡,是以就算在這小紅山行宮,王府侍衛也守衛極嚴。
女侍踩着紅地毯走過吊燈明亮的迴廊,拐個彎,輕輕敲門。
房內,剛剛洗過澡的蘭貴人正與鈕鈷祿氏敘話,“姐姐,這事兒也不能怪景祥,您想啊,江山是他打下來的,他手下那些驕兵悍卒,能服載濂嗎?設身處地想想,以後載濂親政,和景祥真就是個你死我活,他那幫手下可不都是載濂的眼中釘?景祥要垮了臺,他們誰也別想落個好結果。”
說着蘭貴人輕輕嘆息,“要怨,就怨老六,若不是他篡位,若不是他想害你我姐妹,也不會鬧到這步田地。景祥,也是身不由己啊!”
鈕鈷祿氏抹着淚,只是搖頭。
蘭貴人又道:“姐姐,您琢磨琢磨,要不是景祥壓着,載濂這孩子,我怕他早就沒命啦。”
鈕鈷祿氏呆了呆,隨即知道蘭貴人所說沒錯,可若說就這般叫載濂退位,咸豐爺的江山自此而終,九泉之下,還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
蘭貴人又壓低聲音道:“姐姐,現今只是權宜之計,咱若不答應,只怕你我姐妹和小阿哥都要遭人毒手,咱先答應他,慢慢來,慢慢看,諒這些人也不敢罷黜了姐姐,咱就跟他耗,等載濂再長大點,我自有主意。”
正說到這兒,門被輕輕敲響,隨即響起清脆的聲音:“奴婢給太后請安,攝政王有請聖母皇太后。”
蘭貴人應了一聲,又對鈕鈷祿氏道:“姐姐,您歇着吧,我再去打探打探。”
鈕鈷祿氏微微點頭。
……令蘭貴人始料未及的是,她被帶到了葉昭的寢室,紅色宮燈灑下淡淡的柔光,剛剛從外面進來,還真不習慣室內黯淡的光線。
屏風後,景祥好似躺在牀上呢。
蘭貴人呆了下,說:“怎麼?他睡了?”
那黑衣女侍從卻已經道:“請太后更衣。”
蘭貴人又是一呆,俏臉猛的火熱,瞪向那女侍從。
女侍衛一瞬不瞬的和她對視,蘭貴人頹然的發現,這些人只知道景祥,全沒將她看在眼裡。
可景祥是什麼意思?竟然如此色膽包天,召自己侍寢?
怔忪間,卻見那女侍衛已經走上來,幫她寬衣解帶,蘭貴人呆呆的,腦子一片空白。
她雖然曾經與葉昭跳舞時故意的使過小花招,但她自己知道,那定然不會成事,更多的是一種試探,甚至是解除葉昭疑慮令他鬆懈的行爲,要說真與葉昭有什麼肌膚之親,她可從沒想過。
但景祥突然要她侍寢,她才發現,自己全無一絲反抗的餘地。
怔忪間,旗袍、綢衫、襯褲被一件件褪去,最後,只剩下了肚兜和褻褲,但那女侍衛還是從上到下搜了一遍,頭上簪釵都被除去。
蘭貴人自知道,這是擔心她行刺。
看着蘭貴人傲人的身材,女侍從也微微呆了下,站在她身旁,一股細細的甜香襲人而來,令人眼餳骨軟。臉若塗脂,柔媚姣俏,鵝黃色小肚兜,更襯出白璧般的肌膚。平素莊重威嚴的皇后,此刻去了縛絆,那雙細細的美眸,顯得妖異誘惑,可真令人心蕩神馳。
女侍衛退後兩步。
蘭貴人心裡悲哀的嘆口氣,知道是逃不過了。
木然的走到牀頭,撩開宛如西子浣過的紅紗衾,卻見景祥背對自己而眠,掀起薄毯,躺在了那鴛枕之上,胳膊碰觸到景祥光溜溜後背,身子就是一震,一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尊崇無比的她,第一次感受到被逼迫的屈辱。
紅帳垂下,但女侍衛就站在紅帳前,隔着薄薄紅紗,隱隱能看到裡面動靜,自是不知道王爺真睡亦或假寐,擔心蘭貴人對王爺不利。
女侍從想法很簡單,她參與過上海一事,對於王爺和皇太后的關係有個朦朦朧朧的想法,王爺睡夢中無意也好,刻意而爲也好,喊聖母皇太后爲“蘭貴人”,從這稱呼,就知道王爺的心思了。若刻意而爲,自是要自己辦好這件事,若睡夢中無意喊出,可想而知王爺對皇太后的念頭有多濃烈,自然要爲王爺了此心願。
站在紅帳前,忽然間看到紗幔中王爺好似轉身抱住了皇太后,女侍從當下退到了屏風後,肅手而立。
葉昭睡得迷迷糊糊的,忽覺懷中軟香怡人,真是好一具令人骨軟筋酥的花泥,隱隱約約感覺好似金鳳,摟進懷裡,嘴就親上了懷中尤物耳珠粉頸,說:“你怎麼來了?”
見他裝模作樣,蘭貴人咬着嘴脣不語,忍受着他的滋擾,但被這男人強壯臂彎摟住,卻不可避免心裡升起異樣感覺。有力的臂膀、健碩的胸膛,似乎都能感覺到他那無與倫比的爆炸力,這和咸豐虛弱的懷抱截然不同。
而且,這個男人,擁有的力量是那般的強悍,不管是在這錦帳中的小小天地,還是在那寰宇間浩瀚山河,他都擁有着任何男人難以比擬的力量。
自己,是第一次感覺怕一個人,這種感覺很新鮮,現今躺在自己懼怕的這個人懷裡,更有種淡淡的刺激。
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懷抱,蘭貴人俏臉漸漸發燙,身子也慢慢軟了,粉頸處被他輕咬,更是酥癢難耐。
突然,粉腿不經意碰觸到那團火熱,蘭貴人嚇了一跳,險些驚叫起來,這,這,太可怕了……葉昭突然睜開了眼睛,摟着懷裡的尤物,膩了一會兒,猛然覺得不對,睜眼看,立時呆住。
粉臉朱脣,美貌無比,竟然,竟然是蘭貴人,近在咫尺,細細美眸妖異誘惑,別樣的蕩人心魄。
怎麼會將她抱在懷裡?而且,剛剛,那粉嫩的後背自己可是好一陣捏,啊,現在還慣性似的撫摸呢。剛剛自己刻意去擠壓的豐美軟彈的玉峰,也是,也是蘭貴人的?
懷裡尤物赤裸胴體千嬌百媚,冰肌媚膚,極爲銷魂,真恨不得就這般壓上去。
可是,怎麼?怎麼會是她?
葉昭呆了好半晌,說:“皇嫂,您,您怎麼在這兒?”
蘭貴人突然見他睜開眼睛,早就轉過了頭,心下羞愧無比,再聽他稱呼,更是不知道怎生滋味。幾年前,他還恭恭敬敬奴才自稱,磕頭作稽,小心的無以復加,再早幾年,先帝在的時候,他之榮華富貴就更全憑自己一言。可現今,自己卻赤裸裸躺在他的懷裡任他輕薄,他還好意思喊自己皇嫂?先帝泉下有知,定然恨當初未聽老六的話,偏生要啓用他,實則先帝昔日已經有拿下他兵權之念,可惜還未來得及下詔,就駕鶴西遊。不然,自己也不會這般任他欺辱了。
可再想想,以他之能耐,就算先帝在,只怕也早晚會倒在他腳下,平心而論,先帝之見識手腕,實在不及他之萬一。
這些念頭在蘭貴人腦裡只是一閃而過,她轉過臉不看葉昭,淡淡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皇嫂麼?還是你們做大事的男人喜歡淫人妻女?”
葉昭這個汗顏啊,下意識就想將蘭貴人推開,可隨即知道不妥,女人是很奇怪的動物,現在這種場面,你又突然將其棄之如履,只怕可就結下仇了。
更不能說自己稀裡糊塗都不知道她怎麼上的自己牀,葉昭乾咳一聲,說:“皇嫂,我怎會是這種人?實在您美貌無雙,我今日又喝多了兩杯,這,這可真對不住。”說着話,慢慢放開了環抱蘭貴人細嫩柳腰的胳膊,拂過蘭貴人凝脂般肌膚,心不由得又跳了一跳。
這可真有點對不對她了,自己和她這情形,她可以說已經失節,可怎生挽救呢?